「澀谷不在身邊的村田健日記,第五個小時」
傷腦筋。
雖然與把信徒頭髮染黑的宗教——「直到那天到來教」的代表約好見面,但是當事人澀谷卻被關起來。
而且還是用他試圖對小孩施暴的白痴理由。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可能幹那種事!若是引用英文課本的例句形容,就是「他是全地球最後一個會虐待小孩的人」。
我當時雖然想衝過去救他,但是被修巴里耶先生從後面抓著雙手阻止我。
我本來打算立刻擬定計畫,縱使戰力不足也要執行救出澀谷有利&馮波爾特魯卿的作戰計畫。下過根據澀谷本人的希望,因此把那件事往後延。
澀谷被帶走的那一刻拜託我的事,是要我代替他去見「直到那天到來教」的代表。
……你是認真的嗎!?
「要不是當時你阻止我,我的朋友也不會被帶走,如今還跟我們在一塊。」
村田的話讓修巴里耶愧疚地低頭,連原本閃亮的金髮看起來都很暗淡。
「真的很抱歉……都是我害的。」
「真是的,這當然是在跟你開玩笑。當時我若是衝過去阻止,根本沒辦法把澀谷帶回來。畢竟我這個人不擅長需要用到體力的事,而且也沒有腕力跟魔力。」
「即使有魔力,在這個國家也無法使用。」
「嗯,是嗎?完全無法使用?可是就我所看過的,法術師似乎有點不知所措。難道說有什麼妨礙的要素嗎?或者單純只是距離太遠?」
修巴里耶皺著眉頭,露出困惑的表情說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魔力和法力似乎並不順從充斥這個區域的要素。」
「那算是中立啰?這樣不是更應該盡量發揮嗎?」
「或許是吧……」
他自己無法掌握現狀?看來他做事很不得要領。
不過村田心想「反正我也不會使用魔力,沒必要查明原因」而立刻放棄追問下去。
因為眼前最重要的是有利跟古恩達。
根據他到處詢問其他囚犯的結果,製造問題而被拘禁的犯人,大多數是送到禁閉室。只是監獄裡的許多地方都設有禁閉室,因此無法判斷被送去哪裡。
村田跟修巴里耶非常擔心有利要是遭到「從來沒有人活著回來」或「回來以後只曉得對著牆壁說話、嬉戲」等非人道待遇怎麼辦,但是囚犯嗤之以鼻:「只聽說回來之後畫畫的技巧變好了。」
為什麼關在禁閉室里畫畫的技巧會變好?這也是沒必要證實的謎團。
最後決定「沒辦法,就讓有利暫時進行繪畫修行」現在要擔心的人是古恩達。
雖然介入囚犯之間的混戰不算什麼,但是他為了保護有利而被人從後面襲擊。根據當時在場的馮休匹茲梵谷卿潔西莉亞上王陛下(也是古恩達的母親)的說法——「反正他是男生,那點襲擊算不了什麼,沒事的。」這種自信滿滿的回答。
真的嗎,可是他看起來意識不太清楚,而且還有血從太陽穴流下來,該不會有腦震蕩啊,村田不禁覺得很煩惱。
後來根據詢問的結果,傷員好像一律送到治療室。這麼說來有利是在禁閉室,古恩達應該關在治療室。
雖然兩個人都想救……村田把度數不準的眼鏡往上推。
「原則上兩個人目前的處境好像都很安全。若要說這段期間只有我跟修巴里耶先生能夠做的事,那就是依照澀谷的願望,由我們兩人去見『直到那天到來教』的代表。」
「唉,很抱歉我這麼瘦弱。」
「既然你有勇氣公開表示自己瘦弱,怎麼不當著美麗的潔莉夫人的面表達愛意——」
「喔噗!」
發出怪聲的修巴里耶耳根通紅。這是怎麼回事?心愛的人不在就能不斷讚美她,聽得旁人都快煩死了。但是一旦本人站在面前,就變成沉默寡言的僕人。
我不禁了解他為什麼會變成跟蹤狂。
如今他們前往舉行宗教活動的地下室,走下因為走過好幾天而變得熟悉的樓梯。
身為傳令兵的蘋果臉先生說過「只有兩名黑髮者能來」但是現在有利被關,這時只能夠請他們答應金髮者參加,就當作是候補。
再過不久就是傍晚。建築物裡面,在廚房負責伙食的囚犯為了做晚餐忙得不可開交。只是大多數的受刑人不是在玩遊戲,就是在聊八卦,悠哉度過無事可做的時間。
可是他們卻在這裡。
走下樓梯以後,站在昏暗地下大廳的村田感覺有點冷。
眼前有數也數不清把頭髮染黑的人蹲在地上。
他們沒有說話、唱歌或跳舞,就只是蹲在那裡。
他們在祈禱什麼,服從誰的命令持續坐在這裡?或者真的放棄一切,打算屏住氣息直到達魯科沉沒?不管答案是什麼,他們只是默默坐著。
我們往因為眾人的背部擋住所以看不到,應該從中央流過的水道走去。
「蘋果臉先生。」
可能是聽到聲音或察覺我們,人群當中有一個人站起來。然後走到最前面讓我們跟著他,負責幫澀谷一行人帶路的人就是他。他好像還是菜鳥,臉頰紅紅的,肚子也有點凸。如果他是從三年前就入教的老教友,身體跟臉頰應該都會很瘦。
「對了蘋果臉先生,其實羅賓遜因為出了狀況無法前來,但是就算只有我一個人,也希望務必跟你們教團的高層見面。」
蘋果臉先生表情緊張地說道:
「你們可以見面。那一位什麼事都知道,像是你們少了其中一個『發黑』,還有高大的那個人受傷,這些事全都知道。」
「那一位還真是萬事通。」
「他可是無所不知。來,請往這邊走。」
喂喂喂,教祖什麼的代表讓這種菜鳥隨便接近,真的沒問題嗎?但是村田把那個疑問擱到一邊,繼續跟著蘋果臉先生走在往深處延伸的洞穴。
但是在穿過洞穴、進入天花板低矮的小房間時,我發現原本存在鼻腔的潮濕空氣稍微變得有些不一樣。
「是水的味道……」
可能是變化真的太小,修巴里耶沒有刻意呼吸現場的空氣。
「是的,因為是水都的關係。達魯科市區到處充滿海水味。」
「我指的不是那個味道,這不是海水而是淡水,是不合鹽分的淡水味道。看來流動在正中央水道的水,並不是來自大海。」
「會不會是注入大海的河流呢?」
「或許是吧——」
這時嚮導站在小房間里類似遮幕的布前面,回頭看著我們。
由於他什麼話沒說,反而讓人覺得不對勁。於是耐不住性子的我開口詢問:
「我知道這個教團只推崇黑髮者,但是我的朋友臨時沒辦法過來。因此不好意思,希望允許這位金髮的夥伴同行。」
「他是魔族嗎?」
布幕後面傳來女性的聲音。不,與其說是女性,倒不如說是利用什麼道具改變原本聲音的奇妙聲音。聽起來像是壞心老婆婆,也像是會說話的蟾蜍。
這就是我們跟「直到那天到來教」代表的第一次交談。
「那個人也是魔族嗎?」
「我嗎?是的,沒錯,我是魔族。」
看來教祖相當關心修巴里耶是不是魔族。
「那麼來吧。往這邊走,到我旁邊。」
當嚮導把布幕往上拉,我們要找的人就站在那裡。阻擋在前方的站姿,彷彿是在威嚇我與修巴里耶。
是魔族又怎麼樣?有加分或減分嗎?
村田一面仔細觀察終於現身的教祖一面心想。
就地理位置來說,這裡是距離真魔國十分遙遠的國度,魔族應該很少見。除了邦交深厚的地方,很難只用外表的模樣來辨識。
我記得進監獄時曾經公開發表,但是修巴里耶沒有告知自己的來歷也不奇怪。
與我們的來歷比起來,對方又是如何?
因為對方把帽子壓得很低,即使撇開光線昏暗這點,也幾乎看不見對方的臉,勉強只能看到嘴巴。而且對方裹著長袍,就連體型都無法判辨。
不過應該是女性。
即使聲音用了什麼道具改變,但是從身高與舉止來看,可以推測應該是個女人。
村田為了確認偷瞄修巴里耶的臉,可能是察覺村田的視線,他也露出笑容。那是完全派不上用場的笑容。
「聽說你們想見我。那是……」
她迅速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