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後方便是魔的石牆壁! 6

走出走廊才發現這個樓層的單人房不只三間。

樓梯正前方是設有鐵柵欄的出入口,從那裡筆直延伸的單邊通道,有將近十道鐵門呈一直線排列。大概是人與人能夠擦身而過的寬度,至於對面沒有任何房間。

我待的地方是從入口算起來的第三間禁閉室,那名鄰居是第二間。而發出關門聲的第一間禁閉室沒有出現任何人。前來帶領我們的守衛從通道往裡面看了一下,大約兩秒鐘之後又把小窗子關上。另一名守衛只是以嘲笑的語氣說句:「他在睡覺。」

可見他不是馮波爾特魯卿,他不可能錯過能夠到外面的機會。即使不醒人事,照理來說有一點聲響他就會立刻醒來。因為大家都說優秀的武官必須保持高度警覺。

鄰居先生的前面有兩名守衛,我後面也跟了一個。因此只得放棄趁機逃跑,然後設法混入其它囚犯之中尋找古恩達,回到村田他們那邊的計畫。

雖然情勢不到寡不敵眾的地步,但是靠我自己的攻擊力只能解決一個人。而且還是要踢脛骨之類的弱點才能好不容易解決一個人,看來我此較缺乏拳頭的攻擊技巧。不管怎麼說,就算往戒備鬆散的後方跑去,跑個三十公尺也會遇到死路。

與其賭上那麼魯莽的計畫,不如趁這個時候聽鄰居的話收集情報比較好。

不過我再次看了一下有通道光芒照亮的禁閉室,突然覺得有點可怕。裡面的空間與沒有光線時毫無差別,不過一旦變亮之後,裡面的模樣就有一百八十度的差異。

地板、牆壁,還有鐵門內側都有塗鴉,那是用什麼原料,又是怎麼畫出來的?連天花板都畫有點與線。有些地方還有人臉的線條,而且眼睛瞪得老大。

當初進來時因為眼睛被蒙住而沒發現,如果一開始就讓我看到這片牆壁的模樣,或許我會拚命把腳抵在門邊,死也不肯進來。

恐怕是因為被關進這間小石屋……

「應該是沒事做吧。」

走在前方的鄰居對我逞強的態度輕笑了一下。

說到男人,即使走出房間見到面,還是無法辨別對方是什麼人。那頭看似棕色的頭髮,夾雜了一些白髮。額頭、嘴巴,還有臉頰都有深深的皺紋。在地球上應該是顯得有點老的四十歲左右,不過長期待在這種地方,想必外表也會受到影響。搞不好他的實際年齡此外表還要稍微年輕一點。

從他的頭髮、眼睛的顏色,以及有點駝背的走路姿勢來看,確實無法斷定是魔族還是人類。雖然想從他對雙黑的反應來判斷,但他看到我的黑髮,也只是訝異地說聲:「哎呀,你還特地信奉發黑教?」

看樣子他似乎沒把它當成是自然的。

只不過男子的眼神明顯與普通人不一樣。那與魔族、人類沒有關係,總之就是如他所說,那是從戰場上生還的戰士眼神。有別於穩定做生意的麵包師傅、採收蔬菜的農夫,眼中閃耀著銳利光芒。若是被那樣的眼神注視,心情便無法沉靜下來。

「我好像在哪裡……」

照理說我們不可能見過面。畢竟我是第一次來達魯科,這個男人也說自已在我出生以前就待在這座監獄。但是總覺得他跟某人很像……不,總覺得我曾被類似的眼神注視。

我們被守衛帶往上面的樓層。就腦內設計圖來看,就是地下一樓。那裡的空氣比地下二樓暖和,同時也比較亮。

我們穿過柵欄構成的鐵門,眼前是一處寬敞的房間,以及擺在正中央的桌子。不,如果只有桌子還好,四周還坐了大約十個男人。當最後進場的我們一到達,所有人就一起看往這邊。那個景象不禁讓人想要右轉離開。

這兒的桌椅跟四個小時前去過的接見室很像,不一樣的地方是傢具都固定在地板上。

可能是防止囚犯拿起來丟,不過真有人會把那~~么大的桌子拿起來去嗎……如此心想的我觀察先到場的人之後,發現有幾個看起來情緒一旦激動,可能把傢具拿起來亂丟的傢伙。

在座的人不像地面上的樂園監獄……在那個我強烈感覺那種活潑的氣氛真的是樂園的監獄……似求在下西洋棋一般開朗、沉穩的囚犯。如果用動物來比喻,感覺像是大白鯊、灰熊、鱷魚、擬鱷龜——全都是地球上的殘暴生物。

而且每一個人都板著臉,或者露出被心腹出賣而不爽的表情,氣氛一觸即發。

「他、他們都是什麼來頭?」

「他們是重刑犯,或是無法適應團體生活的男人。不是毫無理由就殺人,就是送進普通牢房仍會鬧事、傷害其它囚犯或是攻擊守衛。」

這個房間布署的守衛人數,彷佛在證實鄰居的話。因為手持棍棒或長劍的武裝士兵人數,是在場十幾名囚犯的一倍。

感覺更像是動物的囚犯似乎沒把排排站在牆邊的士兵放在眼裡,甚至沒有因為被監視而露出畏懼的樣子。他們大剌剌地把腳放在桌上,粗如原木的臂膀交叉在胸前,偶爾像是吃完飯的歐吉桑一樣發出清牙齒的聲音。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我明顯都跟他們格格不入。

「我要不要吐個口水?」

「沒必要打退堂鼓落跑,只要守衛在場,他們是不會動手動腳的。」

說到格格不入,我的鄰居也有那麼一點。雖然他被關在禁閉室,散發的氣質跟那些傢伙不一樣,即使讓他手持刀械也不覺得危險。當我這麼跟他說之後,頭一次看到他的笑容。

「老實說,就算讓我拿劍也沒有多大用處。」

他一眯起眼睛,原本銳利的眼神變得好柔和。

當我們坐在空著的位子上,幾名囚犯不耐地把眼神別開。剩下的敵人大約五人,但是我背脊還是覺得涼涼的。以前遇到相同狀況時,至少還有村田在身邊,以及領導強者的芙琳夫人。如今卻只有剛認識不久,來路不明的鄰居,說不害怕是騙人的。

「醫生還沒來嗎,赤鱷?」

鄰居看著其中一名囚犯,直接呼喊他的綽號,害我替他擔心。但是對方沒有生氣。

「好像還沒來。」

「今天心情如何,白鯊?」

「不太好,在我腦袋四周飛來飛去的蛾吵死了。」

他的腦袋周圍當然沒有昆蟲在飛。不過即使看起來心情不佳,還是會跟別人打招呼。可能他本來就很友善吧?或者這就是敦親睦鄰的藝術?

「話說回來牙龜,你很討厭『發黑』吧?」

鄰居接下來跟腳放在桌上,感覺最可怕的男子說話。

「沒錯,是很討厭。」

那個叫牙龜的男子看了我的頭一眼。慘了,第一印象就惹他討厭。不過牙龜聽起來很像是犯人的綽號。話說回來,他的確是犯人。

「既然這樣,你對『發黑』的事應該很清楚吧?能不能稍微講一下?」

「才不要,問你隔壁的小鬼不就得了?倒是那個小鬼打從哪裡來的?為什麼要把他帶來?是故意現給我看嗎,啊?」

鄰居粗魯地拍打我的背,害我差點從椅子摔下去。

「怎麼可能。別看他這個樣子,這個小兄弟算是相當厲害的人物。他可是在上面打群架才被帶進這裡。他好像抓前來會面的小孩當人質,打算藉此逃獄。」

「才不是——」

這種說法比我被帶走時冠上的「對小孩施暴」的罪名更嚴重。我從頭到尾只是被捲入紛爭,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壞事。

但是牙龜聽到我的事迹立刻臉色大變,還在我面前呲牙裂嘴。不,不僅是牙龜,連白鯊跟赤鱷都對這個話題大感興趣。

「抓小孩當人質!?那真的很嚴重。」

「雖然嚴重,不過挺有一套的。」

「不過他應該沒有傷害小孩吧?」

照理說大壞蛋應該不會有這種擔憂,鄰居也把頭轉向他認真回答:

「那當然,白鯊。雖然抓住小孩當人質,但是沒有傷害他。我們雖然是人渣,但是對小孩動手的傢伙可就更糟了,對吧?」

五個人頗為認同地點頭,看來他們是重視倫理的犯罪集團。

「這個身材瘦小的小兄弟打算抱著小孩逃走,但是不幸被捲入打群架事件,結果他還保護了那個小孩。」

「你看到當時的情景嗎,鷹眼?」

鄰居這一次很用力點頭:

「啊啊,看到了。你們也知道我的視力在光亮的場所有多敏銳。我確實在晨間運動的途中看到了。」

「既然鷹眼都這麼說,那應該是真的。」

「沒錯,既然他都這麼說了。」

真是有夠誇張的謊話。被關在禁閉室的鄰居怎麼可能目擊到我跟古恩達遇到的事。不過就算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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