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五 來自真魔國的愛 魔夏的海邊是戀愛的季節

「哇──啊──太陽是黃色的──」

朋友伸手放在帽檐旁邊,一邊發出怪聲音,村田則是冷淡響應。至於某人提到的恆星,目前正高掛在空中。

「那還用說,中午的太陽如果看起來是鮮紅色的,那可就奇怪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因為鼻塞導致氧氣無法送到大腦,腦袋有點遲鈍,才會覺得太陽的顏色特別黃。對了,昨晚我睡著之後,你有開冷氣吧!?」

「嗯,因為太熱了。」

「難怪──」

澀谷有利高舉雙手仰望天空,隨著誇張的嘆氣動作,胸前的藍色石頭也輕輕搖晃。

「難怪我會鼻塞,還覺得快要感冒了。住在海邊這種度假旅館,沒必要開冷氣吧?」

開什麼玩笑?管他是不是待在海邊,已經將近二十天的晚上都超過三十度了。我又不像朋友平常堅持過著沒有冷氣的生活,沒辦法心靜自然涼,只靠自然風就能夠安穩入眠。

「可是這麼熱哪裡睡得著?稍微利用一下文明的利器吧。」

「等到氣溫超過三十四度再說……喝!」

有利一面說出誇張的數字,一面抱穩冰桶──裡面還有將近二十罐飲料。綁著圍裙繩子的左肩因為日晒與繩子的摩擦,感覺有點發痛。

「這裡應該有各式各樣的冰涼可樂和果汁,要不要買啊──?」

「你這是什麼態度,喊得這麼不甘願?」

負責收錢的村田甩著零錢袋,臉上露出苦笑。雖然說好十五分鐘換班,但是這一班已經維持四十分鐘。朋友擦拭快流進眼睛的汗水,伸展僵硬的腰:

「其實我們這時候早該回琦玉了,但是為什麼?基於什麼原因?好死不死在足球比賽會場賣飲料呢?」

「打工。」

「昨天就結束了吧?」

「延長了。啊、您好。謝謝您的惠顧,兩罐烏龍茶是嗎?」

照理來說,在海灘商店兼度假旅館「M一族」的打工應該於昨天結束,卻因為人手不足,不得不延長打工時間。這都是為了因應觀光協會臨時舉辦的沙灘足球比賽。

從什麼時候開始,海邊也辦起足球比賽了?說到沙灘上的運動,就是排球、切西瓜,以及在沙上寫情書吧!熱愛棒球的高中生雖然無奈嘆氣,但是事到如今,就算鬧別也沒有用。如今沙灘足球已經得到認同,就連前J聯盟的選手也加入業餘球隊,有什麼不滿去找拉莫斯(註:ラモス瑠偉,出身巴西的日本足球選手)抗議。

在靠近球門線不遠處,比五人制足球場地略大的球門附近擠滿觀眾,每當球門網子一晃動,就會響起熱烈的歡呼聲。如此盛況就連主辦單位都料想不到。

「唉──既然要賣飲料,我寧可在東京巨蛋賣生啤酒。」

「你!?你哪可能背對棒球比賽賣飲料?」

「怎麼不可能──工作歸工作,只要習慣……甲子園怎麼樣了?」

聽著飲料拉環拉開的暢快聲音,有利邊遞過裝有冷飲的紙杯,邊拉長耳朵傾聽附近某個中年客人的收音機。只要能在經過途中聽到比賽轉播,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一局上半,市立……高中……清光壘上跑者……』

「哇、好厲害!幾比幾了?」

看吧──沒把話說出口的村田笑了。

要是在棒球場,你才沒辦法靜下心來工作吧?正當他準備那麼說時,聽到有人對著他們喊不太喜歡的名稱。

「找到了找到了!M先生,M一族先生──!」

女生的聲音越可愛,就讓他們越無法響應。對方的確是在喊他們沒錯,不過那是打工店家的名稱,不是他們的名字。

對方揮著手穿過人群走來。她有接近黑色的深棕色長發,以及就日本人來說有點大的鼻子,嘴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小心做過日光浴的肌膚呈現漂亮的小麥色,讓手臂、肩膀、肚子顏色不均勻的他們覺得很丟臉。

「她是誰?」

「不就是比基尼被沖走的女大學生嗎?」

就是前天害得他們被衝到海里的人。而且不只衝到海里,還跨越這個世界的界線,漂流到另一個世界。

「喔──沒穿肚環的那一個。穿上不一樣的泳裝,我都認不出來了。」

「你不要靠打扮來記人的長相。」

「笨蛋,她前天什麼也沒穿……唔,我又想起來了。」

上次見到她時,是只用雙手遮住胸部的衝擊模樣。

身心健全,對女生沒有什麼免疫力的少年因為不健全的想像,不知不覺壓住鼻子。等到確認沒有流出任何液體之後,才開始假裝認真做生意。

「唉呀,謝謝惠顧!冰果汁是嗎……哇哇!」

只不過移開的手掌立刻被迫移回原來的位置──為了再次確認是否流鼻血。

因為面帶笑容走過來的女性,沒綁緊的泳裝肩帶再次鬆開,四周所有男性全都屏息盯著若隱若現的右胸。

「哇!」

「慘了,她的肩又……又……哇──!」

滿腦子棒球的高中生受到極大傷害。原本靠腰部撐住的冰桶因為突然沒力而翻開,倒霉的是蓋子還開著,於是剩下的十幾罐飲料全部砸在他的腳上。

『……高中的打者發動一輸猛攻!』

就連棒球實況轉播的時間點也很剛好。

但是不幸的事不只那些,前J聯盟的選手使出強烈的一踢,掠過門柱的球有如子彈直飛而來,命中澀谷有利的後腦勺。

「喔哇!」

發出沙啞聲音的傢伙慢慢往前倒,整個臉埋進沙里。

「澀谷!?」

雖然連忙扶他起來,但是身體癱軟無力,而且失去意識。

『……縣立……二年級的王牌投手……同學,在開賽前不幸因為車禍右腳骨折……目前場上是第二號投手……同學展現奮力投球的模樣……』

「喂,澀谷!澀谷醒醒啊!」

雖然晒黑的皮膚看不出來,不過臉上的確沒了血色。

村田環顧四周,終於看見工作人員悠哉走來。他氣得想要大罵:「你怎麼動作慢吞吞!?用跑的,快點跑過來!」

『球評源五郎丸先生,想必王牌投手的……同學也在醫院為他熱烈加油。』

『是啊。』

「對不起,誰拿個擔架……那樣好像也沒用!救護車……請幫我叫救護車──!」

只有觀眾手上的收音機,依然傳來冷靜的實況轉播。

我打公共電話聯絡位在琦玉的澀谷家,說明情況之後回到病房,想不到那名女大學生正坐在病床旁邊。聽說她是一路開車跟著救護車過來。不過她不再穿著泳裝,而是改穿無袖背心,一臉愧疚地垂下肩膀:

「對不起,又是我害的。」

「這次不是妳的錯。」

「如果不是我叫你們,飲料就不會掉在腳上吧?如此一來說不定躲得過那一球。」

真要這樣追究,你那件比基尼肩帶不要鬆開就沒事了──村田心裡雖然那麼想,還是裝個樣子安慰她:

「誰曉得──畢竟他也正好往後看,如果背後有長眼睛,事情可能就不一樣。」

澀谷或許早就學會閃躲失投的球的方法,但是面對前日本足球J聯盟選手的超強力飛球,搞不好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識也是第一次被K。不過那種威力足以殺人的球,最好是這輩子都不要被K到。

不過此件事的受害者身上穿著醫院的淡綠色病人服,正在安詳睡覺。緊閉的眼皮時而顫抖,可能作了什麼夢。點滴的插管跟頭上的繃帶讓他顯得很可憐,不過至少脈搏跟呼吸很穩定──只有插著點滴的左手手腕一片白。穿著球衣的日晒痕迹好不容易慢慢變得不那麼明顯,結果只剩那裡沒晒黑,村田不禁露出微笑。

診察的醫生留下「腦震蕩」幾個字就離開。由於不斷有重症病患者送來急診室,因此沒有太多時間耗在只是被球打中腦袋的患者身上。

窗外是一片八月的天空,醫院的冷氣很涼,空氣也乾燥。蟬飛過夏季的積雨,這副景色簡直就像小學生的圖畫日記。

「我想針對前天的事向他道歉。」

她凝視著有利的臉如此說道。

就是她們叫打工的高中生幫忙撿自己被海浪捲走的黃色泳裝,後來竟然若無其事消失無蹤那件事。

「對不起,不過我們不是故意逃走,而是被可怕的救生員趕走,真的。」

雖然無法確定她說的話真偽,不過要道歉也等澀谷醒來再說。原本想那麼說的村田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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