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掌舵啟航魔的返回故鄉 第五章

當我好不容易追上那對兄弟時,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加上額頭還因為腹痛留下冷汗,看起來完全沒有從容不迫的樣子。

可能是我的模樣太過凄慘,肯拉德跟沃爾夫拉姆都伸手想扶住我,但是我現在不需要他們的親切對待。

「我有拜託你們這麼做嗎?」

可能是沒料想到我會突然提出問題,沃爾夫拉姆似乎嚇得動彈不得。

「是誰出的主意?」

「陛下。」

肯拉德打算插嘴,卻被沃爾夫拉姆搶先回答:

「是我。」

「你也太大膽了!」

話還沒說完,我就用力揪住他的胸口把他拉過來。我沒有手下留情,兩個人的臉差點撞在一塊。他的眼睛顏色因為火把照耀的關係,看起來跟平常不一樣。

「你打我肚子是什麼意思,說啊?是想離婚?還是再婚?」

「是為了表示敬愛……」

「少胡說八道!」

肚子的一拳算是白挨了,而且從剛才一直痛到現在。若不是我面前自己挺直背脊,恐怕已經痛到抱著獨自蹲在地上。要不是耶魯西正在一旁觀看,我早就那麼做了。

老實說,我很想狠狠給他一記頭槌,但是現在用力只會讓肚子更痛,這才打算當場教訓他的念頭。

「你給我記住!」

我甩開肯拉德試圖攙扶我的手,背對著他們說道:

「你們都回去!」

「可是陛下……」

「沒有聽到嗎?」

兩個人皆噤聲不語。

我再次面對耶魯西,一步一步走向他:

「耶魯西陛下,我現在就過去。對了,我身上沒有帶槍。」

我就像電視節目里的警察一樣,高舉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攜帶任何武器。這也是我第一次主動當人質,實在不知道該採取什麼舉動。

「不對吧!?」

村田又開始大喊。趴在地上的他努力想要自己站起來,我想叫他不要勉強,卻又希望他能快點過來,快點過來我們這邊!

他抬頭望著斜後方的耶魯西:

「不是要跟你哥哥交換嗎!?怎麼會變成澀谷,為什麼要把有利牽扯進來?你們兄弟吵架就兄弟兩人自己解決啊!別人都是這樣的!」

「村田放心,一切都會按照當初的計畫進行,耶魯西陛下!」

可惡,雖然我想發出威嚴的聲音,肚子就是使不上力。

「一切按照原先的約定,由我來跟人質交換。只不過該名人質無法自己行走,請找個人跟在他身旁。」

我的手指向馬上的約札克,但是他的視線仍然望向天空,對我跟村田,甚至是現在的主人耶魯西都漠不關心,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真的要他?他可是非常優秀的士兵喔?」

「我知道。」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耶魯西用幾個字下達命令,約札克便下馬抓住村田的右手,但是他的粗魯舉動讓我不禁想要大叫。

住手,不要動粗!對方可是村田,你們的感情不是很好嗎!?沒有必要這樣對付村田吧!?更何況你不是完全不了解聖砂國嗎?還說過根本聽不懂他們的話嗎?

不過他還是拖著朋友往肯拉德的方向走去,我也拚命把想要大喊的話咽下去,然而還是有些剋制不住的怒氣化為言語:

「事到如今應該不需要什麼優秀的士兵吧,耶魯西?陛下身旁可是跟著不怕死的傢伙,還是說……」

生氣只是總是想說些惹人厭的話,這一點倒是和小學生很像。

「他們並非不怕死,而是遭到放棄的不幸之人?這一點倒是跟你很像,耶魯西陛下。」

真是完美的不服輸表現。

不過耶魯西對於如此不服輸的言論有所反應,我的左手小指血管也受到影響,害我幾乎脫口喊出「好痛」。我好像看到紅色光芒在眼前散開,於是連忙環顧四周,但是只見月光與幾根火把正微微照著耶魯西、馬匹和那些復活組。

另一方面紅色光芒又往我的腦中移動,還以一閃即逝的間隔顯示幾張像是圖畫或照片的影像。我無法說得很貼切,感覺很像是在無數站立的灰色瓶子中央拿著相機拍攝的景象。

剛才那是什麼影像?

只是我還沒找到答案,影像已經從腦里消失不見。可能是耶魯西不再激動,透過戒指傳過來的思緒就此中斷。

大概是無意識露出平常的警戒心,約札克在距離肯拉德十步的地方停下腳步,放開一路拖過來的村田,在他們伸手迎接之前就迅速返回。

捕捉克里耶的作戰宣告失敗。

我還來不及後悔,就被馬上的耶魯西抓住手腕,帶到他們的陣營之中。

從我們的陣地終究看不清楚,沒想到耶魯西的陣營中央有個開闊的空間。那裡簡直就像日本戰國時代的軍中大本營,而且樣樣具備方便君主起居。裡面還有兩名高舉火把的神族士兵,因此比陣容外面明亮很多。

面前古墳的位置擺了兩張比摺疊椅豪華許多的「龍椅」,有人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面。

那人身穿以亮澤的高級象牙色不料縫製,衣領幾乎蓋到下巴的禮服,然後是蓋住手臂的衣袖及手套,完全沒有露出肌膚。疊在膝上的白皙雙手……不,是白色手套下面握著一本厚重的書,而且和雲特的日記一樣是皮革封面。

與她的臉相比起來,我的視線反而被擺在椅子前面的可怕物體吸引。

面對百般不願的重逢,我的心跳加快,心臟好像被人揪住。

「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那是想忘也忘不了的眼熟木盒,我過去已經看過它好幾次——一次在卡羅利亞,一次在西馬隆。

將擁有可怕力量創主封印其中的盒子,只會帶給人馬災厄。裡面只有反覆無常,並沒有任何希望,是個難以捉摸的東西。

村田之所以使用日語,就是想告訴我這件事。

「把盒子搬到這種地方,你打算做什麼?」

我的聲音格外冷靜。原來如此,既然盒子在這裡,當然不能讓偉拉卿接近。但是從村田拚命大喊的模樣來看,又好像和沃爾夫拉姆有所關聯,不過關於這點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尺寸雖然相差不多,但是表面比過去的兩個還要乾燥,木盒表面有許多傷痕。而且比起先前的簡單,它的裝飾也很華麗。我還想說它擺放的位置很高,原來是放在拖車上。這樣就可以利用馬匹拉著移動,的確很方便。

不曉得剛從哪裡挖出來,盒子表面滿是碎石跟塵埃。出土地點……恐怕是被轟到這個世界的海瑟爾·葛雷弗斯抵達的位置。

一臉陶醉的耶魯西用白皙手掌撫摸滿是塵埃的盒子表面:

「這是母親打擾很寶貝的盒子。」

我嚇了一跳,難道他知道這個木盒的力量與存在的理由嗎?

「母親大人總是說,這是奇蹟之盒。」

「才不是奇蹟,是災害之盒。」

耶魯西說到「母親」時,看了一眼穿著禮服坐在椅子上的人。這麼說來,那個人正是薩拉列基跟耶魯西的母親——阿拉英啰?但是兒子就在自己身邊跟陌生男子說話,她卻穩如泰山一動也不動,該不會是在睡覺吧?

「這是會賦予生命的奇蹟之盒。」

「我都說它不是那種好東西!把它丟掉,馬上就丟!否則又有什麼地方……我不想講什麼觸霉頭的話,總之把它放回原來的地方吧。」

強烈否定的耶魯西皺起經過修整的眉毛。他真的認為那是奇蹟之盒,相信它會做出賦予生命的和平行為?可惜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來,更何況我的口才也沒有好到可以誘導問出他的真心話。

而且我又不會聖砂國語,跟耶魯西之所以能夠溝通,只是因為對方聽得懂共通語。

如此一來,要知道他的內心想法只有一個方法。雖然會很痛,卻是最實際的手段。

「喔——是希望之盒啊?你還真是愛好和平呢,耶魯西陛下。不過你哥哥可是很了解擁有什麼力量喔!你哥哥薩拉列基似乎比你更勝一籌呢。」

盡量讓他生氣、拚命煽動他、讓他情緒激動。

「薩拉列基不知道。」

表面上似乎回答得很從容,但是內心蠢蠢欲動的感情並不是這樣,而是正發出截然不同的叫聲。

(怎麼會,不可能有那種事!)

如果他充耳不聞,事情就到此為止,不過耶魯西卻被我蹩腳的手法成功挑釁。想必他不太習慣被人瞧不起吧?當他的心聲傳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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