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寶藏深埋魔的荒土之下 第八章

一得知剛扛回來的布袋裡所裝的內容物,偉拉卿訝異得說不出話來。就算是他,也料不到會出現這種狀況。

真不該問的

他把流海往上撥,因為練劍而長繭的手掌碰到右眉的傷痕。第一次看到他露出怎麼會有這種事的表情。

約札克,你不是跟在旁邊嗎?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被肯拉德狠狠瞪了一眼的約札克,故意躲到我背後:

少爺答應過我啰,快點幫我解釋吧。

嗯,總之那個這不是古里葉決定的,是我。

沒把我的話聽到最後的肯拉德,做出令人訝異的舉動。

他把布袋打開必要大小,趁薩拉列基還來不及發聲就趕緊拿東西塞往他的嘴巴,再把先前鬆開的部分重新綁緊。

肯、肯拉德?

以行事作風一向穩健又提倡人權的他來說,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暴行。

我以為他在發飆而驚嚇不已,但是肯拉德卻回以一貫的爽朗好青年笑容,只不過眼神並沒有笑意。

就當沒這回事吧。

這怎麼可以?是我拜託約札克這麼做的,因為薩拉知道傑森跟佛萊迪的下落。

就算這樣也不能讓他們知道吧。

肯拉德隔著我的肩膀看向貝尼拉跟她的夥伴。一道陰影掠過散發銀色虹彩的眼珠。

他長得跟耶魯西沒什麼兩樣,知道他的雙胞胎哥哥前來訪問的人也很少。更重要的是,要是讓他記住他們的長相跟這個地點的話,可能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他說的沒錯。

或許耶魯西曾經聽說這座被以前的皇帝毀掉的地下都市,但是政府當局應該還不知道參與活動者的名字跟長相。尤其是在城內活動的幫手,若是被薩拉看到可就死定了。不僅無法再擔任間諜的工作,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如果海瑟爾所說的話屬實,那麼狙擊薩拉列基的人,就不是她的手下。

打從一開始,大多數人都認為坐在可動式特等席出現的人是耶魯西。如此一來目標就不是薩拉列基,而是耶魯西陛下。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暗殺未遂事件。

她跟反抗的夥伴們本來就不希望用武力解決。他們很難想像國家體制會因為皇帝駕崩而大幅改變,因此寧可選擇讓世人知道自己的慘狀,等待國際勢力的介入。如果夥伴之中有人想要以武力解決的話,應該不是派船出海到不確定是否能抵達的樂園,而是利用奴隸階級的人數來武裝起義。

這樣的說法雖然血腥,不過農具有時也是能變成武器的。

海瑟爾的說明極有道理也足以信任,只是她回答的最後不忘加上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看來目標不是哥哥就是弟弟啰。

我也不確定。

我們回到昨晚海瑟爾帶領我們走過的地下通道,走到大約一半的時候,確認追兵已經被我們甩掉,才好不容易鬆了口氣。至於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過危機被救出的三人則一一接受夥伴們的擁抱,毫不隱藏自己開心的淚水。

雖然那兩個孩子並沒有在這裡面,但我們還是把失望的想法從腦中揮去,衷心祝福那些得救的人,很高興能夠幫助他們。

但也覺得自己好像又帶回新的火種。

這樣的話,只好在問出必要的情報之後,把他連同布袋擺在什麼地方吧真是的。

他一面提出有如違規丟棄不可燃垃圾的方法,一面嘆氣:

真是的,你們竟然綁架一國之主,還把人家塞進布袋裡。

如果是雲特的話,鐵定早就邊噴雲汁邊大呼小叫了。肯拉德的嘴角漸漸露出笑意,還以硬是憋在喉嚨里的聲音開始笑了起來。

倒、倒是你做事越來越大膽了呢。

不要笑啦,我可是很認真的。

對不起,不過

最後他終於發出聲音笑彎了腰。我知道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大笑了,很慶幸自己能夠逗他笑。

真過分。把他塞進去的不是我,而是古里葉喲!?

啊、果然又把責任推到古里葉身上了!不過感覺很過癮,不是嗎?

密探眯著眼睛徵求我們同意。畢竟自從離開小西馬隆之後,我們嘗盡薩拉列基帶來的各種苦頭。如果要一一列出的話,恐怕早已罄竹難書了。像是把我帶到聖砂國這件事,就跟大規模的綁架沒什麼兩樣。雖然報復的想法有違道德,不過很想耍酷地用英文來說說看。

Revenge。

這樣的說法似乎比較能接受。

關於那兩個孩子的下落

好不容易剋制住笑意的肯拉德,一邊戳著布袋一邊說:

那三個人並沒聽過傑森跟佛萊迪的名字。他們都是被隔離在距離首都最近的設施里,好像是臨時決定要處決才被帶來的,對於其他設施里的收容者不太清楚。但是不難想像環境都是很惡劣。至於是什麼樣的狀況我實在是說不出口。

好討厭的話題喔。

我也一邊戳著袋子一邊點頭回應。

光是想到那麼小的孩子待在那種地方就感到很難過、心痛。她們的年紀跟古蕾塔沒差多少耶。雖然我那個女兒也惹了不少麻煩啦。

好吧~~那要不要逼這個傢伙代替他弟弟招供呢?

約札克把布袋踢得老遠。這有點太過頭了。

別這樣,太過分了。這麼做就變成虐待戰俘啰。暫時撇開小西馬隆的事不說,但若是扯到聖砂國的話,責任就不在薩拉身上。

兒時玩伴雙人組默契十足地露出訝異的表情:

他可是兩度想要殺害你的人耶!

可是兩次都沒殺成啊?

雖說有一就有二,或許只有神明知道第三次會不會成功。但也多虧他前兩次嘔失敗,讓我的自卑感減少了一半。自小就接受資優教育、學習帝王學、生來就是要當國王的薩拉列基,那麼完美的少年王居然兩次都殺不了我這個喜歡棒球的平梵谷中生。

讓我不禁覺得,小西馬隆王也沒什麼了不起嘛。

這也表示在還沒遇到災難以前,任誰也不知道會因為什麼契機而轉禍為福。

唯獨馮比雷費魯特卿那件事我無法原諒他還是踹他一腳吧。

這件事就交給身為哥哥的人去做吧。

從城裡逃出來的我們無處棲身,只能窩在昨晚海瑟爾帶我們去過的紅色房間。就算地下都市的地面既冷又硬,還是能讓我們因劫囚作戰而疲憊不堪的身體休息。畢竟我們是異國的逃犯,只要有能夠遮風避寒的乾燥場所,就該感謝人家的好意了。

幸虧地底比夜風呼嘯的地面暖和,在這裡生火也不怕會被士兵發現。因為在距離頗遠的通風口,只會冒出一點點煙而已。

借了名義上是睡袋,可是卻疑似毛毯的布塊之後,我們三人便圍著火堆躺下。因為被追兵發現的可能性很低,所以不需要輪流守夜。以逃亡生活來說,算得上是個好的開始。

當我聽見兩旁出現規則的呼吸聲,確定肯拉德跟約札克都睡著了之後,儘可能不吵醒他們,悄悄離開睡覺的位置。躡手躡腳地走近布袋,在裡面的薩拉列基可能也睡著了吧,布袋一動也不動。

薩拉列基?

小心翼翼地解開布袋。想不到肯拉德綁得還真緊呢。

不好意思,你一定很冷吧。

我儘可能把布袋開到最低限度,然後把看起來滿是灰塵的毛毯塞進去。相信從小生長在王宮的他應該無法忍受這種東西,趁這個機會,在他的貴族王公教育行程里,加入體驗平民百姓日常生活的學習課程好了。雖然這對於生長在平民人口約一億的日本的我來說,一點關係也沒有

順便把塞在他嘴巴的東西拿掉。海瑟爾等人已經各自回去住所,所以不用擔心說話的時候被發現布袋裡裝了什麼。而且在這個房間無論如何大喊大叫,聲音都不會傳到地面吧。

噗哈、啊

噓安靜點,那兩個人睡著了。

我舉起食指貼在嘴唇上。當我將火把靠近他時,只見疲憊不堪的薩拉列基抱著膝蓋,像個胎兒般蜷縮。基於憐憫之心,我拉下布袋讓他的上半身恢複自由。

薩拉列基

你的部下還真過分。

少年王挺直身體,纖細的雙手叉在腰際。

踢我踢得那麼用力。

那件事我向你道歉。不過我們對你對你沒什麼好印象,這點你應該清楚吧?

不過,真的很過分。

他沒有把自己的所作所為當一回事,只是重複說了一遍過分,便伸起白皙手指撥開掉在臉頰上的頭髮。原本梳理整齊的頭髮凌亂不堪。我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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