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二 俏千金的魔的尋寶記 第一章 一九三八年·春·波士頓

我的名字是艾普莉葛雷弗斯。

不過我不是四月(註:艾普莉的英文是April,另一個意思是四月)出生的。

雖然雙親硬掰出希望你會是令人聯想到新綠季節的可愛女孩這種借口,但我從小就知道自己的深咖啡色捲髮及陰鬱的藍灰色眼睛,跟現今波士頓的初春一點都不搭調。

我是過了十歲以後才發現這個名字是在祖母的堅持下取的。別墅的鄰居潘道頓家是個大家族,就連年紀跟我相仿的四男尼克,對小孩子的事情都瞭若指掌。他似乎又要有第三個弟弟或妹妹了,不過十個月後才會出生。於是我跟告訴我這件事的朋友一起算了一下,發現自己的生日跟四月剛好差了十個月。換句話說。艾普莉這個可愛的名字,是根據自己的母親懷胎月份而取的。

我已經被搞混了,為什麼不幹脆將我取名叫安算了。雖然距今已經是十八年前的事,但直到現在還是偶爾會又這樣的想法浮現。

問題事祖母的意見就是絕對。海瑟爾葛雷弗斯總是站在葛雷弗斯家權力的金字塔頂端,絕不允許任何人跟她唱反調。事實上這個家族也是靠這樣而累積財富,在民族大熔爐的美國建立起相當的地位。祖父利用祖母賺得的錢創業,而後來繼承葛雷弗斯家事業的女婿,也就是艾普莉的父親,至今仍舊穩健地經營。他不僅撐過十年前的經濟大恐慌,就連歐洲相繼傳來的不利消息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消弭解決。這些全都是因為葛雷弗斯家團結一致遵守祖母的教誨所佑。就算她在兩年前蒙主充召,整個家族也沒有改變原有的作風。

沒錯,最重要的就是祖母的教誨。

就連即使在安全情況下,也要先數到五再開始行動的這種習慣也是。

艾普莉把身子壓低到窗戶下面的矮牆下,然後在喉嚨深處開始數數。一、二、三才數到四就響起慌亂的腳步聲,幾名警衛從她原本打算逃出去的方向跑來。她屏住氣息,小心翼翼地觀察,發現四名警衛的手指都搭在扳機上。要是她早個五秒衝出去的話,鐵定會被打撐蜂窩。

等到那群人走了之後,她才離開現場。接著,她把目標物掛在脖子上,再把襯衫的紐扣扣到最上面的一顆。

她準備從這眾人口耳相傳是用贓物築成的城堡房間帶走的是,某亡國皇家流傳下來的首飾。以條紋瑪瑙為主飾的項鏈,因為過於華麗實在很難稱得上美麗。不過據說祭禮用的寶石具有神奇的力量,而且一旦吸取純真少女的生氣,就會變得更紅、更閃耀。她揚起嘴角輕輕地笑著,心想:既然自己戴上以後都沒什麼事,就證明自己並不純真。

艾普莉!

搭檔正在高牆下揮手,還穿著不知道打哪兒弄來的陸軍制服。軍綠色的吉普車則早已發動引擎在他的旁邊待命著。

我要跳下去了喲!DT!

什麼?

搭檔的表情變得優點驚慌失措。亞洲民族原本就看不太出年紀,他現在這個表情讓他看起來又更年輕五歲。雖然他老早就年過三十,卻又著一張華僑年輕小夥子的娃娃臉。

等一下啦!艾普莉!我先取弄個墊子什麼的

他話還沒講完,艾普莉就往磚瓦一蹬,隨即從高約四五十公尺的圍牆往下跳。DT在慌亂之餘趕忙伸出雙臂,勉勉強強的接住她。

唔唔,手快斷了!

太誇張了吧你。真正重的不是我,是項鏈吧。

不是重不重的問題啦!哪又人說跳就跳!而且還是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你實在太莽撞、太胡來了。而且不只是這一次哦!這兩年來都是這樣,計畫毫不優雅更不慎密。更何況獵物只是在臨州,為什麼非要大老遠地跑到墨西哥啊?

沒錯,你還嚇一跳呢。好好笑哦!

不準笑!你應該跟我商量一下,而且也應該事先做做調查啊!虧我還聽說海瑟爾葛雷弗斯工作是以優雅聞名的,沒想到她孫女竟然這副德性

打斷對手哭訴般的說教,艾普莉跳上髒兮兮的吉普車。

什麼嘛,你怎麼不怪自己力氣不夠?瞧你那兩隻瘦巴巴的手臂,應該去練練橄欖球鍛煉一下才對。

你還怪我?你是想把事情全都推到我頭上是吧?

跟艾普莉日常生活遇到的男人比起來,也就是跟她的親戚或高中同學比的話,亞洲人身材的確比較嬌小,手腳也比較細。其實艾普莉自己的身材也沒多好,根本是五十步笑百步。

無所謂,在我故鄉這樣算很標準呢。倒是你都已經十八歲了,怎麼還是一副平板身材?像我就不曾跟平脯族的白人交往過。

胸部跟工作無關吧。

她話還沒講完,就往正在碎碎念的年長夥伴的後腦勺K了下去。

而、而且你好暴力我要退出,我說什麼都要跟你拆夥。反正受過海瑟爾許多照顧的我,也照她的委託當了你兩年的保姆

她不曉得他的祖國是哪裡,甚至連他的本名跟年齡都沒問過。只知道他開了一家中國餐廳,而且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還娶了一位美麗的嬌妻。祖母帶著心愛的孫女到中國城用餐,前往的餐廳就是他妻子所靠的,不過當時她還不認識DT。

第一次在餐廳力見面時,她覺得這位女性在來美國以前一定是一位東方公主,因為再也沒有人比她更適合穿深紅色的旗袍了。即使捧的是裝了湯匙、碗盤的銀盆,她優雅的一舉一動依然吸引著眾人的目光。烏黑亮麗的頭髮往上盤起,露出頸部柔和的白皙膚色。她熟練地使用那造型獨特湯匙的模樣,連身為同性的艾普莉看了都覺得很性感。

不過在問他:已經擁有如此美麗的嬌妻及生意興隆的餐廳,為什麼還要做這種工作?時,DT卻理直氣壯地這麼回答:

那家餐廳時我老婆的事業。

而自己是在祖母去世時,在芬威球場(Fenark)突然被安排跟DT一塊搭檔的。

DT,這女孩叫艾普莉,是我的繼承人喲,請你跟她一起搭檔兩年。

十六歲又不懂得謙虛的艾普莉對祖母的做法感到很生氣,因為她深信憑自己的力量就能辦到。但實際上,她這個初出茅廬的菜鳥不僅無法肚子行動,就連怎麼做正確判斷也是在最初的一年勉強保住姓名之後才學會的。

但是,剩下的一年也快結束了。

DT一面踩著油門說:

就是下個禮拜,約定的兩年將在下個禮拜結束。到時候我就是自由之身,能夠像過去那樣悠悠哉哉地獨自工作,從此以後不用再照顧你這個恰北北的千金小姐。雖然對你有些過意不去,但是我不像再跟十幾歲的小女生搭檔了。

就算你求我再跟你搭檔,我也不屑呢!一想到自己終於不必再聽老人家的指揮,感覺就像年輕了十歲。

你再年輕十歲的話,不就是一隻只會四處亂跑的猴子

少羅嗦!

因為艾普莉拍了他的肩膀,害吉普車整個往右偏去。就在那個時候,有幾發子彈吧車子剛剛所在位置的柏油路面打破了好幾個洞。

哎呀呀!

兩人連忙把頭縮起來,也儘可能坐低一點。他們往後面偷偷瞄了一下,看到有兩個男人從打蠟到發亮的黑色福特轎車探出身子。

居然用那麼亮晶晶的車子追我們。DT,我準備反擊哦!

DT還沒有回答,她就已經把墨綠色的步槍拿在手上。雖然這是一把尺寸跟身材嬌小的她完全不搭的小型武器,不過她有自信比新兵還能夠運用自如。

你真的沒有一絲會詢問我可以反擊嗎?的純潔少女心呢啊好,你反擊吧,儘管反擊啦!不過要到了州界再動手哦!我跟海灣之州(註:美國麻塞諸塞州的別名)的警察可不熟呢。

她哪會有什麼純潔少女心啊!

司機嘴巴碎碎念著:真是的,海瑟爾怎麼會找這麼胡搞的女孩當繼承人啊?

最近碧肯山區(註:BeaHill,威波士頓的高級住宅區)凈是一些礙眼的高級轎車。

也因此雖然現在是接近黃昏的周末傍晚,騎著機車在車陣中穿梭的感覺卻超痛快。尤其是在許多可愛招牌排列的查爾斯街上騎著滿是灰塵的軍方拍賣品,更顯得引人注目。只見看似氣質高雅的老婦人們皺著眉頭、手牽著手散步的情侶們則竊竊私語。

隨便你們怎麼說都沒關係,反正我早就習慣別人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

艾普莉把機車騎到鋪著瓦片的汽車出入口,摘下磨到快變黑色的綠色安全帽。雖然她人在後門,但門口已經有位年約五十多歲的男子久候多時。他穿著一絲不苟的西裝。如果她記得沒錯,他得領帶不曾歪過一厘米。

歡迎您回來,小姐。

他低著白髮蒼蒼的頭,微微彎腰接下艾普莉的安全帽。

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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