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目標乃是魔的海角天涯! 第一章

美麗的陛下。

他漆黑的雙眸因陽光映照而燦爛,那有如鷸鴕幼鳥濕潤羽毛的御發則在月光下閃耀亮麗光澤。

從粉紅色嘴唇吐露出的聲調,如同從演奏家的弦樂器所發出的旋律一般。

還有那被海浪沖刷過的貝殼般光潔的指甲、以及纖纖如白色木棉的指尖……

嗚呼,我美麗的魔王陛下呀(噴鼻血)!

我將奉獻我的身、我的心隨侍在您身邊(猛噴鼻血)。

我願意將這一生的愛與敬意全部獻給陛下您一人(鼻血噴泉爆發)!

咦?

陛下您怎麼說不需要呢,請不要講出這麼冷淡的話嘛!

雖然有點突然,但我交女朋友了。

真的很突然,事前沒有任何徵兆。一直以來我的愛情氣象報告明明都是下雨天啊。

坐在我面前這位笑容可掬的女孩,將以女朋友的身份跟我交往,雖然不至於說是奇蹟發生了,但我還是很懷疑。畢竟,我不受女生歡迎的日子實在太久了。十六年耶,長達十六年喲!打從我出生到現在從不曾經歷過所謂完美的戀愛狀態這種時期。雖然也有過「這次鐵定釣到手了。的時候。但最後仍然是以。我跟棒球你到底喜歡哪一個?」的方式收場。

就算我拚命解釋說人跟棒球是無法做比較的,對方還是會硬逼我做選擇。村田對此的回應是:。說謊也罷,直接給她一個回答不就好了嗎]」而老媽的建議則完全派不上用場,她說:「小有,煩惱能幫助你長大哦。」要是真能讓我長高的話,那我早就超過一九0了。

從過去的痛苦經驗中,我只學到自己很不適合在初秋談戀愛。

因為八、九月是職棒例行賽的最後關鍵時刻,結束之後接著就是日本聯盟冠軍系列賽。我根本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

在這一點上,這次的時機就非常恰當。

時值十月底,所有的賽程勝負已定。

我已經是萬念俱灰,有如行屍走肉般失魂落魄,絕口不提任何有關棒球的話題。我甚至還燃起非現實的念頭,想躲進深山隱居到春天,在沒有電視與收音機的場所安靜生活呢。

那種生活應該不錯吧。

村田對這種情況看不下去,把我拉去參觀他們學校的校慶,結果國中時代的同學突然出聲叫住我。

「你是澀谷同學吧?」

沒錯,我的名字是澀谷有利,但我同學居然沒有接著說原宿不利,而是接同學這兩個字,真是太難得了。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前」同學。她穿著縣北某教會女子學校的制服,以偏差值(註:將個人分數與團體平均分數間的差距以數值來表示的評比方式)來說的話,她的落點比我高上十點,微妙地刺激我的自卑感。

「你……」

「你正在猜我是誰對吧?」

站在旁邊的村田健則語氣悠哉地反問:。你該不會是橋本吧?」

他正以攤位店員的身份工作著,身上罩著一件家裡帶來的花色圍裙。

國二、國三都和我同班的眼鏡仔,記憶力實在比我好太多了。全國模擬考前幾名一定有他的名字,現在則就讀東京都內屈指可數的明星學校,甚至還被吹捧為創校以來難得一見的高材生呢。

而且不光是村田健的人生清楚地留在他腦子裡,就連前一世、更遙遠前世的記憶,都像電影大綱似的保存在他大腦皺褶之間。

村田的存在對我來說有些特別,但是我身邊的人都沒有察覺到。因為他可是熟知兩個世界歷史的大賢者,這件事說出來大概沒有人會相信。

總之只要我有什麼不懂的事情,我就會想到要問村田,而我們倆也開始習慣這樣的關係。所以我把臉轉向友人,打算跟平常一樣開口問他時——

「橋本是……」

「直接問我不就好了?」

對方的語氣有點責備我的意味。這是個很正確的提議,於是我直接問她:

「橋本你以前是哪個社團啊?」

「等一下,你問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這個喔!?一般不都是問對方的名字或班級嗎?」

她把手指伸進短髮說了句:。算了。」

「我是網球社的喲,不過因為阿基里斯腱受傷所以退出社團。」

「我想起來了!你是三樓班級的橋本麻美嘛!就是大家傳說被教練橫抱起來的那個女生,」

「討厭啦,你就只記得那段插曲啊?」

因為那件事在當時被炒得沸沸揚揚的。實際上只是傳說有一名選手在跟別校進行友誼賽的時候不小心弄傷了阿基里斯腱,然後教練兼顧問的數學老師就開自己的車載那名選手到醫院。就指導老師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行為,但因為顧問既年輕又單身,加上外表又長得還算過得去,所以她當然就成了部分女生嫉妒的對象。

這件事跟我毆打球隊教練的時間差不多,不過謠言散播的方式完全不同。因為後來還被加油添醋地說她跟教練有一腿,甚至還說兩人有了婚約什麼的,對她而言應該是相當厭惡的回憶。

「對不起。」

「幹嘛說對不起?我不會在意的。」

「我說了這麼白痴的話。」

「真的沒關係啦!」

「怎麼會沒關係?要是我是因為這種事情被人記住,我鐵定會氣炸的。」

橋本麻美把貼在耳朵上的頭髮往後撥。可能是改不了練網球時的習慣吧,她頂著一頭看得見衣領的短髮。

「我真的不會在意啦!」

「啊你們兩位!」

穿著花色圍裙的村田健用家長會長的架勢以手指把鏡框往上推。

「別老是在走廊上低頭聊天,進去那家咖啡店捧個場嘛!進去咖啡店坐坐啊!難道你們不願替本校的校慶貢獻一點業績嗎?」

「咖啡店?」

雖然我們不過在幾分鐘前重逢,默契倒是挺十足的。

超級明星學校的校慶一點也不貴氣,整排的攤位根本沒有咖啡店應有的氣氛,反而很像站著吃的蕎麥麵店呢。

「是的,女僕咖啡店。」

「女僕咖啡店!?」

我們從門口往教室裡面看,沒有看到任何穿著女僕裝的員工,只有幾名學生穿著突兀的圍裙閑閑沒事地發獃。

「一點也沒錯。難得參加我們的校慶,總得為我們的業績貢獻一下吧。」

橋本踩著運動選手特有的步伐,大步走進室內。這時候場內幾名店員舉起右手說:

「人客來坐喔」。……結果是『人客來坐』咖啡店啊?」

「我要喝歐蕾咖啡,澀谷同學呢?」

在靠窗的位子坐定之後,橋本回頭看我。

「喔,我要喝牛乳。」

「牛乳?菜單上寫的不是熱牛奶嗎?不過你說牛乳也行啦,這很像你的作風。那麼我們點歐蕾咖啡跟牛乳,啊,這個『森林裡的熊親手做的神秘物體』……是不是鬆餅或烤餅啊?」

「這可是神秘物體喲!」

立刻從圍裙口袋拿出點餐單的村田,把我們點的東西寫了上去。

「那也來一份這個。」

明知道是神秘物體還點啊?可見她有超乎我想像的挑戰精神。拉開學校的椅子,我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草率鋪上的桌布還殘留前一位客人的杯子痕迹。

「好了」

橋本把雙手擺在膝上,面帶笑容地正襟危坐。由於我很少跟同年齡的女生坐在一起,所以她的每一個動作對我來說都很新鮮……重新再跟你打一次招呼,澀谷同學。好久不見了,你好嗎?」

「這樣感覺好像是廣播節目的主持人哦,我一直都很好啊。那麼……橋本你呢?」

「我也很好。」

問題是接下來的對話。

幸虧現在的我沒有力氣自顧自地聊起棒球經想藉此吸引對方注意。但也無法提出任何有趣的話題,所以只能夠失禮地看著對方,彆扭地等飲料送上來。

不過橋本跟我過去認識的女生不一樣,是屬於握有主導權那一型的。

「你的制服……現在已經很少見到這種學生制服呢。我記得你是念縣立高中嘛,怎麼樣?校規不嚴格吧?」

「這個我不太清楚耶,我並不是很關心周遭的事情。反而是你,念的是千金小姐學校對吧?會說『願主賜你心平安』嗎?」

「對啊,不管早晚都要這麼說呢。我們每個周末都要固定望彌撒,修的第二外語還是法語呢。」

「第二外語!甲明明只是高中生而已,除了念英文還得念其他外語啊?偏差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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