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來日將是魔的黃昏日落 第三章

我抓著她的手,硬把她拉到門口。因為我一古腦兒地往敞開的門口走去,所以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跟誰說話。

「或許你們就像以前的學生那樣,把小姐當成文學作品崇拜。但現在的狀況是有夫之婦對囚犯,也是美女與野獸的寫照哦!我怎能把一名妙齡女子留在你們這些男人聚集的地方。然後說完『這樣嗎?那我告辭了』之後就徑自走人呢?」

「你這個菜鳥根本什麼都不懂!」

「小姐是我們心靈上的戀人,不准你這個小鬼頭插嘴!」

「可惡!」

勇敢的羊露出門牙代替可怕的利齒。雖然我窩囊歸窩囊,好歹也有一點勇氣吧!就算沒有女人緣,也有士可殺不可辱的精神。這時候有股熱氣從我全身最粗的血管往上竄,我的臉也驟然發燙。

「你們講什麼心靈上的戀人,誰知道什麼叫心靈上的戀人啊!倒不如說她是你們老媽我還安心一點!現在的你們敢保證自己能忍受她只是你們心靈上的戀人嗎!」

室內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們想染指小姐嗎?」

「話說回來,你又是小姐的什麼人?」

「我是……」

工作褲的後面口袋放了芙琳?基爾彼特被燈光照得閃亮的面具。只要拿它代替印籠(註:水戶黃門用來證明身份的東西)並說明我是她的代理丈夫,他們就不會再「驢」下去。畢竟拿是任誰都不得不接受的正當理由,恐怕連芙琳?基爾彼特本人也是。

正當我準備伸手拿出最後的王牌,剎那間又猶豫不決而突然作罷。

因為現在抓住她纖纖細手的,並不是銀色的鐵面人。

「……我是跟她旅行的夥伴。」

「哎呀~」

村田揚起嘴唇喃喃說道。

「這樣好像奇幻故事的感覺喲!」

「話說回來芙琳小姐,你也真是的!就算你以前是千金大小姐,畢竟也老大不小了,還讓大家這麼溺愛你!現在你臉上正露出人家把麥克風遞給你之後,下方就開始冒乾冰,然後得意唱歌的表情哦!」

「什麼叫老大不小啊,這話太沒禮貌了!」

前原平組的那些傢伙也抓住芙琳的雙手,或許他們是相當純情的傢伙。

「既然這樣,只好參考上次大?越前之裁決了。雙方各自抓住心愛小孩的手,贏的那方就是她真正的母親——!」

村田也覺得自己曾經體驗過,可能是他有看下午四點的重播吧。

「我跟這兩個人到外面休息。」

芙琳甩開囚犯的手,跟我們一起站到門口。這時候背後傳來「怎麼這樣的」失望聲。雖然我很同情你們,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你跟我們一起去外面睡好嗎?」

「我說上校,我可是禁不起把你搞丟的風險。為了完成跟大西馬隆的交易,我不能讓你從這裡逃跑。要是讓你們倆獨處隨便這個地方睡,隔天早上起來看不到你們蹤跡的話……天哪!那我一定會氣死的。」

可能光是想像就讓她感到不愉快吧,我看到她的肩膀抖了一下。我們找到木箱後能擋風的地方,便開始把行李往那裡搬。此時天色已經很暗,頭上還有星星在閃爍。

我查看真正的旅行夥伴,也就是我的數位指針G-SHOCK。以二十四小時制計算的話,現在是十九點。由於這是晚餐自理的船旅,因此只好默默地啃咽之前在商店購買的攜帶糧食。T字部位沒有什麼特別的不滿,乖乖地咀嚼乾燥飼料。

芙琳裹著足以裝下五隻羊的睡袋睡著了,而我跟村田悠閑沒事做,只是望著夜景發獃。

船上的燈火映在黑色的河面上,點綴在船影兩旁。

「村田。」

「嗯——?」

從骯髒的黃色羽絨睡袋中只露出一張臉。

「……為什麼只有我們睡的是兩人用是睡袋呢……」

「不曉得。可能是覺得我們兩個都是男生,所以擠在一起睡無所謂吧……」

「我覺得這其中的含義好像有點不一樣耶……喂,別睡啦!你睡著的話我會很無聊的。醒醒啦,村田!村田健,東京魔術魯賓遜!」

雖然叫了他那兩個奇特的稱號,換來的只是睡迷糊的他哼著「橄欖項鏈」。

「我說村田,你身上怎麼有會冒煙的瓶子?年從小就是那種隨身攜帶間諜用品的人嗎?」

「是人家給我的。」

「在哪裡?什麼時候?誰給的?不會是亞馬遜女戰士吧?」

「不是啦,是在芙琳她家待的第一晚,在一片漆黑又有老鼠出沒的房裡遇到的。對方連同蠟燭一起拿給我,他是個長得又高又帥的人,還說是你朋友哦!」

「長的又高又帥,又是我的朋友!」

是肯拉德!

我反射性的坐起來。

而且腦袋瞬間變得好清晰,有什麼說不上來的東西順著背脊往上竄。長久以來積壓在胸口的不安,一下子被抽掉,瞬間感到呼吸舒暢。彷彿要我吸下全世界再多的新鮮空氣都行。

是偉拉卿肯拉德!

他還活著,還活得好好的!太好了,他果然還活著,他絕不可能丟下我死掉。

剎時我的鼻頭跟眼角溫熱了起來,連下巴都感到一陣刺癢。我抓著昏昏欲睡的友人肩膀並用力搖晃。

「說話啊,村田!說詳細一點!喂,對方看起來像是了不起的劍豪吧?他給人很爽朗的感覺,看起來好像很有女人緣,在文藝愛情電影里鐵定是擔任很有男子氣概的配角,對吧?

喂,到底是怎樣啦?你覺得他像誰?用名人來形容的話,你覺得他像誰?」

「唔——我沒看那麼清楚啦——!畢竟蠟燭很昏暗,我又怕老鼠,第一天晚上我可是緊張到全身打顫呢……他應該比較像伯格坎普(註:丹尼斯?伯格坎普Deniss

Bergkamp,英格蘭超級足球聯賽「阿森納隊」的前鋒)吧。」

我興奮到忘了吐他的槽。

「不然你用棒球選手來形容啦!」

「……唔……長得很像掛布(註:指退休的日本職棒選手『掛布雅之』)……吧。」

村田,你該不會是松村邦洋吧?

可是肯拉德……

我一面聽著不敵睡魔慢慢沉睡的村田健用足球術語說的夢話,一面望著天上的星星。

既然你還活著,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面對眼前混濁而深綠的河水,我獨自煩惱不已。

因為我想洗一洗哭了一整夜而變得又紅又腫的眼睛,然而用這種水洗臉的下場,無疑是自惹眼疾的行為。e on!結膜炎!With

眼瞼炎!我本想如果摘下墨鏡說不定會改變眼前的顏色,但事實證明只是讓原先的深綠色變成苔綠色而已。就在我打算豁出去伸手撈水的時候——

「哇哈!」

眼前漂來一隻大皮袋,接著從河面突然冒出一個河太郎(註:河童的另一種說法)

「河、河童!」

當對方撥開黏在臉上的濕淋淋的頭髮,並從骯髒的河水中爬上來,才發現他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小孩。

在上午暖洋洋的陽光中,他從看不見的對岸處遊了過來,沒有得到允許就自行爬上甲板。船員們可能對這種事早已司空見慣了,就算有個濕淋淋的小孩上船也沒有發一句牢騷。

從白襯衫跟短褲中露出來的四肢判斷,他的年紀還稱不上是少年,大概只有十歲左右。

男孩輕輕地把系在身上,跟他差不多一般大的皮袋擺在我的面前。

「你好。」

他感覺很像是混有亞洲血統的歐洲人……因為他的單眼皮跟嬌小的鼻子很有東方人的味道。當然他的眼睛並不是黑色的,頂著一頭棕紅色捲髮。

「我是考柏菲商店的大衛,這趟船旅辛苦你了。」

「你才辛苦呢。你是用繩子拉著行李從河岸游過來的嗎?好厲害哦!」

「你說我游泳很辛苦嗎?畢竟這是我的工作,我早就習慣了。」

「可是你不冷嗎?已經冬天了耶!」

「不會啦!反正身體很快就幹了,而且我已經習以為常了。請問你有需要買什麼東西嗎?要不要煙捲還是肥皂?我這兒的東西應有盡有……如果想買羊飼料……我可以找找其他替代品。」

好完美的職業笑容及待客之道啊。

芙琳受到山脈隊長的邀請一起共進早餐,村田則一大早就去挑戰溪釣了。況且只是在甲板上蹲著不動,實在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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