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銀砂糖師與白貴公子 序

台版 轉自 負犬小說

圖源:米斯狸露·狸多·波得

錄入:悠月子

假如,有所諝的砂糖果子職人聖地,或許就是銀威斯托爾城堡。

那是被賜給砂糖果子職人中最頂尖的銀砂糖子爵的城堡。有白色牆壁和尖塔,是座俯瞰湖水與森林的優美建築。

證明海蘭德王國的國王,承認銀砂糖子爵的權威與權利。

庶民們在心中描繪的最高夢想之一,就是成為砂糖果子職人、成為銀砂糖子爵。

現任的銀砂糖子爵飛·馬克里,是庶民最崇拜的成功人物。

他年幼時父母雙亡,據說是跟同樣身世的孤兒們廝混-睡在馬路上-靠不斷偷竊度過了孩提時代。由於某種機緣,成為砂糖果子職人的實習生,後來晉陞為砂糖果子職人、銀砂糖師。

又被馬克里工房派的創始人家族收為養子,取得了馬克里的姓氏。

最後終於坐上了銀砂糖子爵的寶座。

「這樣下去,會重蹈二十年前的覆轍,我的提案就是為了防止這種事。」

銀砂糖子爵飛·馬克里這麼說,緩緩站起來。

他把看似不太好整理的茶褐色頭髮,硬是梳得整整齊齊,穿著樸素的衣服。因為貴族不是他與生俱來的身份,所以他缺失貴族特有的優雅。

然而,他的眼神具有野性的銳利與強焊,威嚴十足,可以鎮壓現場的氣氛。

這裡是在銀威斯托爾城堡瞭望樓的房間。

他們在這間小而典雅的房間舉辦內部餐會。砂糖果子職人三大派閥的首領與代理人們,坐在中央的桌旁。

馬克里工房派首領的代理人,約翰·奇連。

佩基工房派首領的代理人,埃里歐特·可林茲。

拉多庫里夫工房派首領馬卡斯·拉多庫里夫。

飛依序掃視過他們三人,抿嘴一笑說:

「我只是看在派閥的面子上,找你們來討論,並不打算聽反對意見。」

約翰·奇連那張神經質的臉上立刻露出萬分無奈的表情。他扶正掛在左眼上的單眼鏡片,把臉朝向飛說:

「我贊成啊。可是,子爵,還是應該在事前跟我商量一下,畢竟我是你的代理人啊。」

飛是馬克里工房派的首領,但很難同時兼任銀砂糖子爵的工作,所以由約翰·奇連擔任代理人。

「不管商不商量,你都不能違抗我吧?你只能贊成。」

被駁斥的約翰縮起了肩膀。

「啊,我也贊成哦。我沒有異議,不這麼做,我們派閥也很困擾。」

嘿嘿笑著,輕輕舉起手的是埃里歐特·可林茲。

佩基工房派的首領葛連·佩基,因為長年卧病在床,所以由可望成為下任首領的埃里歐特·可林茲代理他出席。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朝氣蓬勃,紅色短髮東翹西翹,眼角下垂,給人笑口常開的印象。

「我也沒有異議,可是,銀砂糖子爵……」

最後開口的是馬卡斯·拉多庫里夫。

飛、約翰、埃里歐特的年紀,多少有些差距,但都在二十多歲到三十多歲前半,只有馬卡斯五十多歲了,所以在這種場合里,他的存在就像鎮尺。

「這件事由誰負責?銀砂糖子爵一個人做不來吧?」

「當然,要交給哪個派閥全權負責。」

「那麼,由我們派閥接管。」

馬卡斯立刻接話。

約翰面有難色,埃里歐特·可林茲卻啪嘰啪嘰拍起手來,大為讚賞。

「太偉大了!拉多庫里夫大人。啊,對了,我們派閥絕對做不到,因為我們沒有遍及全國的規模。」

「你還真沒幹勁呢。」

被約翰瞪視,埃里歐特還是笑得很陽光。

「沒辦法,這是事實啊。要吵架,你們兩人吵吧。」

約翰轉向馬卡斯說:

「我們派閥也想負責這件事啊,拉多庫里夫大人。」

「你是想靠銀砂糖子爵的權勢,獨佔重大工作嗎?」

「與銀砂糖子爵無關。公平對待所有派閥,是子爵的基本原則。我是站在派閥的立場,認為整合砂糖果子職人是很重大的工作,所以毛遂自薦。」

飛看著互瞪的約翰與馬卡斯,苦笑了起來。

「那麼,為了公平起見,來抽籤吧?」

到了布滿夏末天空的淡粉紅色夕陽也被黑暗驅散的時刻。

各派閥的首領與代理人離開了銀威斯托爾城堡。

飛回到自己房間,打開通往露台的落地窗,隨便往長椅上一躺,閉上了眼睛。落地窗的窗帘飄起來,碰觸到長靴前端。

「子爵,晚上的風很冷,會感冒的,我端茶來了。」

這麼說話並關上窗戶的人是薩禮慕。飛聽見他的聲音,張開了眼睛。

「你端茶來?露西呢?」

「她說子爵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她不想來,所以叫我端來。」

「啊,她的能力就是判彆氣氛。」

負責照顧飛的生活起居的勞動妖精,是個嬌小卻威勢赫赫的女性,像婆婆一樣羅唆,薩禮慕常常被她使喚來使喚去。

飛坐起來,看著薩禮慕把成套的茶具擺在桌上,那雙熟練地倒著茶的手。蒸汽梟裊而升。

「心情不好是因為拉多庫里夫工房派嗎?」薩禮慕不經心地問:「原因是由拉多庫里夫工房派承接那份工作吧?」

「你為什麼認為那是我不開心的原因?提議抽籤的人是我,當然也想過可能是拉多庫里夫工房派抽到簽。」

「想到她,你還是希望由馬克里工房派承接吧?可是你不能那麼做,因為銀砂糖子爵要公平對待所有派閥。」

飛一邊接過薩禮慕遞給他的茶杯,一邊皺著眉頭說:

「她?」

「安。」

飛把杯子靠在嘴邊,停止了動作。

「把這次的工作全權交由拉多庫里夫工房派負責,跟那個派閥有過節的她會很辛苦,搞不好連消息都不會傳到她那裡。」

「也許是吧,可是沒辦法,安自己做了辛苦的選擇。」

飛說完,喝了一口茶。薩禮慕看著他,淡淡地問:

「你為什麼把翅膀還給夏爾?你大可瞞著安,把那枚翅膀撕裂,消滅夏爾,這樣安就不得不投靠你,對她來說也是比較好的一條路吧?」

飛把杯子放回桌上,噗嗤一笑說:

「我也想過那麼做。可是,總覺得那麼做會摧毀安體內的什麼東西,我會害怕。」

總是面無表情的薩禮慕,難得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喂、喂,你那是什麼表情?我說了什麼驚人的話嗎?」

薩禮慕微微一笑說:

「是啊,我第一聽到你說害怕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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