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卷 戴面具的女演員 黃薔薇,決一勝負!

乘著腳踏車

收到祥子學姐的邀請函,是過了發生許多事件的聖誕派對,三天之後的事。

「新年會……」

原來如此。幹得好呀,祥子學姐。——這是浮現在她……也就是島津由乃的腦中的第一個想法。

要說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不管怎麼想,這個計畫都是為了佑巳同學而舉辦的吧?實在太顯而易見了。

第二學期的結業典禮那天,大夥在學生會室——薔薇館舉辦了聖誕派對。就在派對快結束之際,佑巳同學跑出去追正準備要離開的小瞳,然後在銀杏人行樹道的瑪莉亞雕像前向她遞出玫瑰念珠,但小瞳卻沒有收下。也就是說,佑巳同學提出的姐妹申請被小瞳拒絕了。

由乃聽說這件事的當下,當然是感到相當訝異。畢竟在派對上,佑巳同學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任何預兆。不,怎麼說呢……由乃從以前就一直覺得那兩人之間肯定有些什麼,但這次的事件也太過突然了,讓她有一種「喂、喂,都不跟我這個好朋友先談一談的呀?」的感覺。

可是被小瞳拒絕的佑巳同學似乎相當意志消沉,所以別說是抱怨了,由乃就連小小地開她一個玩笑也辦不到。

不過她會意志消沉也是當然的。說好聽點是「慎重」,說難聽點就是「優柔寡斷」的佑巳同學都採取了行動,她肯定是下定重大決心才這麼做的,可是結果卻是悲慘地鍛羽而歸。這下她當然會哭、當然會抬不起頭啦。

明知如此,當時的由乃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沒能說出半句有用的話,再說有時候刻意去安慰人家,反而可能造成反效果,所以在大夥回家的路上,沒有半個人提及這件事,而用別的話題炒熱了氣氛。雖說是炒熱氣氛,但也不可能掀起有如向日葵那樣盛大溫煦的話題,頂多就是開在路旁的繁縷(※注1:石竹科的多年草,時常叢生開在路旁。野花野草的一種。)那樣的小草小花罷了。

可是,再過了一天、兩天之後,由乃也抑制住內心的動搖(雖然她沒有感覺,但當時她顯得相當激動),同時也在意起佑巳同學現在內心的狀況。不過沒有特別的理由(雖然其實是有)就打電話給她,又顯得太刻意了,所以由乃正思索著不知有沒有什麼活動,可以讓兩人見上一面。先不管見了面要做些什麼,總之先看一下她的樣子,就可以知道是不是要鼓勵她,或是聽她吐苦水,或是要說一堆小瞳的壞話,或是陪她一起哭泣了。所以說首先要做的,就是得見上她一面才行。

可是正在由乃想說要採取一些行動之時,率先寄到她手上的,就是祥子學姐送來的邀請函。

大概祥子學姐也非常在意佑巳同學,在意得不得了吧?她絕對不可能在第三學期的開學典禮之前放著佑巳同學不管。佑巳同學在今年(感覺上是去年就是了)新年時也去過小笠原家玩,說不定學姐本來就打算邀請佑巳同學去玩,不過在完全沒有事先知會的情況下,學姐連由乃也邀請了,所以這隻能說是她打算藉新年會之名舉行『鼓勵佑巳之會』。既然由乃收到了邀請函,那就表示小令以及志摩子同學她們肯定也受到了邀請。

由乃馬上抓起了話筒,因為她現在有了打電話給佑巳同學的正當理由,她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呢?

電話大約響了兩聲還是三聲,總之沒有多久,對方就接起了電話。

『喂、喂?』

「啊!佑巳同學?」

一聽到自己熟悉的聲音,她不小心就忘記打電話到別人家裡時應注意的程序與禮節了。

『啊?』

對方發出疑問的聲音時,由乃這下才想起來,這世上有不少親子的聲音都很相像的。以前打電話到佑巳她家時,她媽媽的聲音是怎麼樣的呢?——由乃根本無暇去想這些,只好緊接著說道:

「……呃……請問是福澤家嗎?」

『是的。話說你該不會是島津同學吧?』

聽到這句話,可以判斷在話筒另一端的人肯定就是佑巳同學。

「什麼呀~~」

聽她出乎意料地似乎充滿了精神,由乃放心了不少,雖然由乃也不覺得佑巳同學有可能連續三天一直在哭就是了。

由於佑巳同學說她打算參加新年會,所以由乃也表示——「我會去」。本來由乃心想要是佑巳同學不去,她就要婉拒邀請的。畢竟那明明是『鼓勵佑巳之會』,但應當被鼓勵的本人卻不在的話就毫無意義了。當然,名義上是新年會,所以根據佑巳同學去不去來決定她要不要出席是有些奇怪啦,不過要是祥子學姐的妹妹佑巳同學不在,也提不起勁去祥子學姐家喧鬧吧?祥子學姐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既然佑巳同學要出席,由乃也會卯足勁,開開心心地出席。小令現在人不在家,所以無法直接問她的意願,不過就算她說不去,由乃決定在她脖子上套個繩子也要硬把她拉去。

跟佑巳同學表示會再打幾次電話好談一些細節之後,由乃掛掉電話,不過手上還是拿著話筒,一邊確認攤開的學生手冊電話簿,一邊按下電話號碼,她十分想要跟另一位好友分享這件事。會這麼想,也是極其自然的吧?

「請問是藤堂同學家嗎?我是莉莉安女子學園高中部二年級的島津由乃。要是志摩子同學在家——」

她先快速地練習說一遍,等著電話打通。要是又像剛才那樣採取不怎麼禮貌的行動,那就不配稱作莉莉安的學生了。

可是……

『嘟、嘟、嘟——』

和「嘟、嚕、嚕、嚕」的聲音不同,取而代之的是表示通話中的聲響。

「咦——?」

正因為事前做好練習了,由乃不禁有一種吃虧的感覺湧上心頭。

「真是的:志摩子同學也真是的,到底在跟誰講那麼久的電話呀?」

由乃掛上話筒抱怨了一句。

不過由乃根本就不知道現在正在講電話的人是不是志摩子同學,再說她根本只撥了一通電話,就擅自認定對方在聊長時間的電話也不太妥當。可是,她那本來難得激起的炙熱情緒,就像旦一突然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般,所以她只好忍不住抱怨幾句。

事後聊起這件事時,才知道當時在講電話的人似乎確實是志摩子同學,她的第六感還真是神准啊。

『可是我才講不到三分鐘耶,那也算是電話講很久嗎?』

一臉認真地反問的志摩子同學,似乎在由乃打電話過去之前,也同樣打電話到了福澤家——也就是佑巳同學家。

說是一收到祥子學姐的邀請函,忍不住就抓起了話筒。

行動模式跟她如出一轍。

——真是讓人有些高興啊!可惡的傢伙!

2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小令回到家了。她說她去買附近書局沒有的參考書,特地跑去了K車站那邊。

「聽我說,你快看看這個。」

由乃在家裡等得很不耐煩,只好在玄關附近走進走出,等到終於看到小令的腳踏車停在不知算是由乃家還是她家的佔地內時,由乃便馬上衝過去,把事前先從支倉家信箱里取出來的紅色西式信封交給她,那是給小令的。

「要我看這個?」

小令把愛車停在腳踏車車棚里,看向由乃的手邊。

「嗯。說是大年初二要在祥子學姐家舉行新年會,要住在她那邊喔!不覺得會很嗨嗎?你會去嚼?你要去吧?去啦~去啦~好嗎?」

「……也就是這封信里寫了這些吧?」

小令從由乃這裡接過信封,拔出腳踏車鑰匙,用鑰匙代替拆信刀劃開信封。由乃焦躁不安地等著她從裡頭取出邀請函,默念完打字機印刷的文章。小令最後到底會做出什麼結論呢?

「原來如此啊。」

等小令讀完信,把卡片收回信封里後,她接著笑了一下:

「我會去喔,得好好鼓勵一下佑巳嘛。」

「嗯。」

不愧是小令,你還真善解人意,而了解這點的我也很厲害!由乃心想。

「那麼……」

小令說了:

「就在大年初四或初五吧?」

「什麼東西?」

已經放鬆下來的由乃,一不小心就老實說出疑問了。初四或初五?突然對她說這些,她也無法馬上會意過來。

「問我什麼東西?就是請菜菜來我們家的那件事啊。」

「請菜菜……?」

由乃回問完,這下才驚覺大事不妙。

「就是說要交手的那件事啊。不是說要在寒假比試嗎?不是說過年前有很多年終的事情要辦,會很忙碌,所以說約在新年過後比較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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