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綠風如刃 第二章 最近的年輕人

跟清雅打聽了確切地點之後,秀麗走向暫且分配給那些閑置官吏的房間。腳剛一踏進門,房間的髒亂使得秀麗不由自主地想驚叫出來。

「什,什麼呀,這個房間!」

實際上之所以沒有叫出來,是因為完全打開門的瞬間,為了不吸進飛揚起來的那些讓人不舒服的灰塵,條件反射地捂住了嘴而已。

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親眼看到這種連插足之地都沒有的髒亂光景。

臟,實在是太髒了。一股酸酸的奇怪的味道好象要直衝眼睛。

書架好像從來沒有人動過一樣很是乾淨,與此相比地板上卻散亂地堆滿了酒瓶,不知有多久沒洗過的酒杯,還有不知是誰踩爛的糕點的殘骸,以及掉落在地板上的腐爛之前好像是什麼乾的食物的硬塊。秀麗甚至懷疑窗戶是不是一次也沒有打開過。也不知是誰的替換衣服胡亂地堆放著,稍事休息用的毛毯也團成一團扔在角落裡。球呀雙六等消磨時間的玩具也扔得到處都是。以「想要女朋友」、「超級疑惑」為題胡亂畫的頭像畫的廢紙在廢紙簍里裝不滿都溢出來了。與其這樣說還不如說是比賽誰能把紙團扔進紙簍的比賽造成的後果。

秀麗直哆嗦,根本用不著推理。

(「……完、完全就是一個遊戲室嘛!!」)

受到強烈的衝擊而有點不知所措的秀麗,在這間好像是探寶遊戲的房間里發現了幾本掉落在地上的冊子。雖然多是薄薄的書,不過肯定是書。秀麗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他們偶爾還是有回過神來自我反省想要開始學習的時候的。

一直站在左邊的清雅看到秀麗隨意撿起那本粉色冊子嚇了一跳,站在右邊一直很平靜地看這間屋子的蘇芳也「啊」的叫了一聲,但是已經太遲了。

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就翻開這本書的秀麗看到裡面的內容一下子僵硬了,裡面畫的全是敞開衣襟,遮體之布少得可憐的搔首弄姿暗送秋波的妖媚女性的半裸畫。這、這莫非是傳說中的——

(春、春宮圖……)

就連清雅也不知該說什麼,捂住嘴、轉移了視線。

探頭瞟了一眼的蘇芳對著只有女人的冊子點了一下頭。

「啊——,只有這些還算好的,小姐,這只是桃色繪圖本。」

「什麼還算好的呀,狸狸!!桃色繪圖本是什麼東西!」

「桃色繪圖本就是適合那種一個人在幻想並自得其樂的初級者用的。以似露非露為賣點,所以一點都不刺激吧!而且又沒有作為對象的男的。」

秀麗吃驚地張大了嘴,對、對、對……象的男的是什麼意思……?

「噢,這是適合高級者用的,使用道具那種的,對你來說也許有點過於刺激吧。」

蘇芳從那些破爛堆中找出來的是灑滿了金粉看起來怪怪的黑色的冊子。蘇芳在那啪啦啪啦地翻,秀麗慌忙奪過來,藏在背後。

「討厭!狸狸你這個笨蛋!你到底要看什麼!」

被奪走書的蘇芳凝視著紅著臉處於爆發邊緣的秀麗,彈了一下她低低的鼻樑。

「……你,現在是不是在想:『笨蛋笨蛋!男人這種東西!太低級了!!』吧?」

「就是這樣想的。」

突然蘇芳冷笑了一下。

「男人這種東西都是這樣的。話說在前頭,男人要是不色的話這個世界也就完了。好色是男人的本能,對男人抱有幻想是沒有用的。就連你們家那個超級美男子侍從,也是裝的一本正經,每天晚上肯定都在想這種事。像這種書肯定藏在了床底下或是衣箱的最底層,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就不承認他是個男的!」

秀麗臉紅到耳朵根拚命地為靜蘭作辯護。那個靜蘭怎麼可能——

「不、不、不管怎麼說,靜蘭不一樣!他絕對沒有那種下流的書!如果他有那個閑錢的話早就用來補貼家用了!……也、也許……」

蘇芳想起靜蘭,一陣佩服。能被信任到如此地步,看來他一定很努力做了很多事。看在他努力的份上,蘇芳沒有說「仔細想起來,像他那樣的美男子,即使不依靠春宮圖,現實生活中的女人也是隨意挑選的吧」這樣的話。如果把他的「大小姐」的美夢破壞到這個份上的話,肯定會被那個竹筍怪人……不,是那個侍從給強行結束生命的。

但是蘇芳覺得在某種程度上應該教給小姐一些關於男人的一般常識。

「啊,確實,你們家是挺窮的。那麼他肯定是躲在書店的角落裡偷偷的白看,肯定是。清雅你肯定也有吧?是吧,你肯定也有!」

被秀麗和蘇芳緊盯著,清雅退後了一步。第一次遇到這種難回答的問題。

清雅假咳了幾聲鎮定了一下。

「嗯,這個嘛、嗯、那個、……我才沒有呢。」

「撒謊!即使有女孩子在面前你也別裝腔作勢啊。像這種事還是趕緊教給她們現實的好。正因為女人對男人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被甩的人增多所以才會導致桃色繪圖本的銷量提高的。」

秀麗用桃色繪圖本砰地打了蘇芳的後腦勺一下。

「桃色繪圖本的銷量怎麼樣都無所謂啊,狸狸!關鍵問題不是在那!」

「什麼嘛……」

「這兒可是工作場所呀!」

秀麗用盡全力叫了一句,全場鴉雀無聲。

清雅苦笑了一下,蘇芳扭過臉去摸了摸鼻尖。……已經完全把這個給忘了。

秀麗怒火湧上心頭,砰砰地打旁邊的柱子。

「工作場所!這可是工作場所啊!竟然有人帶來糕點、玩具、酒甚至連卧具都預備好了。更過分的是帶來這麼多下流的春宮圖!給男人創造什麼破舒展身心的空間嘛!你們有什麼反對意見嗎?」

誰也沒有。清雅聽到「男人的舒展身心的空間」這個奇怪的詞,不由得撲哧一笑。

「——掃除了!」

秀麗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有這麼多人用不了多大功夫的,不管怎麼說你們都得參加掃除。不管是桃色繪圖本還是其他什麼少兒不宜的不健康的書都要統統處理掉。」

一瞬間,男人們都擺出一幅不情願的樣子。「啊?什麼?」、「麻煩死了—」、「髒了又不會死」什麼的開始不停地發牢騷。

但是一看秀麗,那些男人都閉上了嘴。

秀麗兩手叉腰,只平靜的命令了一句,甚至還微笑了一下。

「開始幹活了喲—」

在場的男人誰也違抗不了瘦小的秀麗。

——一刻鐘以後屋子煥然一新,閃閃發亮。

想逃脫掃除的男人佔了多數,但是秀麗沒有讓任何人逃掉。她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心思,乾脆利落地分配好了工作。奇怪的是他們一邊抱怨說「撿起掉的十個酒瓶這種事很輕鬆地就能完成」,但不管怎麼說有人有行動的意思了,只要有人動起來多少會有些進展。另外收拾春宮圖這個活——實在沒有辦法——秀麗一個人包攬了。如果讓男人乾的話,他們肯定是光顧著看沒有絲毫進展。

(唉,唉,男人真是的!)

一直在看正在收拾的桃色繪圖本的封面,腦海中浮現出了靜蘭、劉輝和絳攸的臉……。心裡湧起陣陣疑心,莫非他們也……藍將軍肯定已經突破了春宮圖的階段了。

那是因為他們是男的,沒有辦法的事——也許這是理所當然的,即使心裡很不情願這麼想。

(都怪狸狸這個笨蛋!)

那個狸狸正在很感動地看著閃閃發光的房間。

「咦?怎麼說好呢?有一種『這真是同一個房間?』的感覺。你說的對,這麼多人很快就可以幹完,我還以為要干到明年呢。把那個春宮圖收拾完就算結束了嗎?」

「是,有人願意拿走的就帶回去。不過麻煩你們在自己的家裡看,嚴禁帶到工作場所!!」

「別生氣嘛。」

「我是對你們無奈了!竟然有這麼多!不是比書架上的書還要多嘛!簡直難以置信!」

看到秀麗憤然地在拍打整理之後堆成小山一樣的春宮圖,蘇芳不由得撲哧一笑。

「我說你啊,在這方面挺孩子氣的,看起來挺像個普通女孩子,你也有可愛的地方啊。」

經常嘮叨不休的蘇芳的笑容實際上難得一見,也許是因為秀麗最近一直都在生氣吧。自從在最近的假畫·假錢事件被捕的最後一瞬間笑了一下之後,蘇芳就再也沒笑過。秀麗想起那個時候,突然不知該說什麼。

在旁邊聽他們談話的清雅笑了笑。

「你們真象一對兄妹,認識很長時間了吧?」

「不,剛認識沒多久,還稱不上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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