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翱翔於緋紅之空 第六章

昨天去地里的兒子到現在都沒回來。

面色蒼白的老婦人請求鄉民們幫忙尋找她的兒子。

大家很快地答應了,於是他們利用農活的間隙展開了搜索。但連他的影子都沒有找到。

家人早上出門,現在還沒回來。

我哥哥進山已經兩天了

失蹤者越來越多,到了二月末時已經超過了十五名。

除此之外,還出現了一些失憶後性情大變的病人。

他們忘記了自己的家人,執意要搬出去一個人住。

那裡是當代第一貴族,藤原氏左大臣家為領家的莊園。作為莊園的庄官,野代重賴認為事態嚴重,於是立刻報告了領家。

那時是二月下旬。而領家卻沒有給京都任何通報。

京都太遠了。領家認為這只是件不算嚴重的騷亂,就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但鄉民們卻陷入了惶惶不安的生活中,人們都在擔心不知何時自己也會失蹤。

或許那些失蹤的人,只是碰上了什麼事情一時回不來而已。

也有人這麼說。但幾天後入海口處浮出的數具屍體,徹底擊碎了人們的想法。

他們的腳似乎都被什麼東西綁過,他們的表情都在被恐怖和痛苦扭曲後定格。打撈屍體的人們看到這些屍骸,無一不感到還怕。

一名男子嘆了口氣,在強忍住恐懼後他走到水邊,想要把浮屍托上岸來。

撲通一聲。是魚跳起來的聲音么。

最初誰都沒有注意,但立刻,一個充滿恐懼的呼救聲響了起來。

救,救命!腳上被什麼給

屍體和男子被一同拉入了水中。男子拚命想要逃跑,但從他身後躍出了一隻四足黑獸。黑獸張開巨口,將男子的頭吞了進去。

它將男子連同屍體一起拖入了水底。

人們驚呆了。

水面忽而湧起了波浪,水中映出了幾個黑色的身影。

而在更深處,一個比黑獸更為巨大的黑影,正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岸邊的人們。

哇!

不知是誰慘叫了一聲。男人們這才恍然大悟,急忙轉身逃命去了。

黑獸浮出水面,它的周圍泛起一陣水花。

帶回來。

它的聲音震撼著大海。五隻黑獸竄出水面,向男人們逃跑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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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啪的被光上了。

勾陣催著昌浩回去休息,於是他聽話地回到了屋內。

直到剛才都隱藏著氣息的太陰和玄武,這才大大地透了口氣。

原來沒有想偷聽他們談話,可還是偷聽了。

雖然勾陣比藤蛇好多了,但她生氣起來也是很可怕地。但她相當有分寸,一般不會爆發出來。與脾氣暴躁地青龍相比,勾陣算是相當理智的可一旦她認真起來,那可就沒法說了。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天快亮了。

坐在房頂上的太陰焦急地撓著頭。

怎麼了?

瞟了玄武一眼,太陰站起了身。

那麼,那樣子下去,昌浩地心會壞掉的!

竭力的忍著,壓抑著,無論情感上多麼無法接受,他還是努力地戰鬥著。

她知道他睡的很淺,也知道他裝著開心地樣子逼自己咽下每一口食物。

因為他必須這樣做。

可我們,什麼都幫不了他

自己沒有那麼的能力,玄武也是。六合能夠支持著昌浩,卻無法緩和他的傷痛。勾陣也是同樣。

而且即使現在晴明和彰子都在場,昌浩也不會吐露出心聲吧。因為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於是他總是逼著自己獨自承擔後果。

我怕騰蛇,這我也沒辦法。不是討厭,只是覺得他很可怕。

太陰越來越搞不懂自己到底要說些什麼。

玄武皺起眉頭,試著退一步分析。不會委婉言詞,這點他自己也一樣。太陰激動的感情捲起了一陣旋風。風舞動著太陰的頭髮,玄武無可奈何地閉上了眼睛。

但是,但是!如果我們不去做些什麼,昌浩恐怕真的要崩潰了!

我同意。

失去了靈視力,最痛苦的人明明是昌浩。而他卻一臉歉意地說道。

對不起,能不能盡量加強些神氣,讓我看到你們

什麼最強的十二神將,什麼當今第一的大陰陽師。還不是什麼都幹不了,什麼用都沒有

太陰哭著叫了起來。忽然,她停了下來,恍然大悟般瞪大了眼睛。

風驟然停了,被颳得東搖西晃的樹林終於平靜了下來。

對啊還有陰陽師啊

太陰?

沒有理會玄武的訝異,太陰猛地朝天空抬起頭。

昨天就積起的雲層終於降下了雨滴。

我去去就來。

話音未落,太陰就掀起了龍捲風。被風颳得失去重心的玄武,從屋頂滾了下來。

好在及時調整了姿勢,玄武才安全著陸。他皺起眉頭抬頭望著天空。

但,已經遲了。太陰早就沒影了。

這這個傢伙把我

無處泄憤的玄武環顧著四周,附近只有樹林,又不能砍樹,這樣會把小屋暴露出來。他只得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地吐了出來。

十二神將究竟誕生了多久,早就已經記不清了,但能確定地是,玄武總是被太陰耍的團團轉。

等回到京都,一定要向白虎告狀,只有他才能制住太陰,要讓他叫太陰好好反省反省。

時近中午,昌浩獃獃地望著被雲層覆蓋的天空。

沒什麼風,山中初春的景色也能盡收眼底。那麼黎明時,那陣突如其來的大風又是從何而起?

腦子隱隱作痛。由於疲勞和心上的傷痛,身心已是脆弱不堪了。

昌浩閉上眼睛開始假想。他回憶起夢中和彰子相會時,那些許的快樂心情。

他將手按在胸口深呼了幾次。否則,持續跳動的心臟會不堪重負。

昌浩起身打開門想要呼吸些新鮮空氣,卻偶然看見小怪出現在自己面前。

看來它正巧路過,見門打開了便停下腳步望了一眼。

昌浩和小怪的目光對在了一起。那雙紅色的眸子里沒有任何感情,一絲不快從它眼中一閃而過。

昌浩的身體不覺綳得緊緊的,只覺得胸口被什麼重物壓著一般難受。

他見過那雙眼睛,在夢裡,夢到過無數次。他拚命呼喊著,用手不停地拍打著那面無形的牆壁,而後,小怪終於回過了頭。

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鮮紅的眼睛

小怪的身影消失了。昌浩只覺得五臟六腑似乎都擠到了喉嚨口,額頭上不停地冒著冷汗。他強壓下這難過地感覺,狠狠地甩了甩頭。

就在此時。

一陣疾風襲來。椿花被捲起落,花瓣隨風鑽入了小屋中。屋裡地褂衣和草席都被吹得翻了起來,於是昌浩踉蹌著扶住門板。

怎麼回事?

他茫然的自語和一聲慘叫同時響起。

哇!

而後,聽見什麼東西掉下來的聲音,似乎是很重的東西,而且正掉在小屋的門口。

正護著火堆的玄武聞聲抬起頭,勾陣和六合也站起來。

昌浩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

他赤腳逃到地面,在小屋邊的椿樹下停下了腳步。

草地里,一名青年正呲牙咧嘴地捂著後腦勺癱坐在地上。

痛痛痛祖父地式神怎麼這樣

嘟嘟囔囔地抱怨著地青年,正注意到面前的昌浩時眨了眨眼。他站起來撣了撣塵土,一臉平靜地看著昌浩。

怎麼啦,弟弟。臉色怎麼那麼白,至於吃驚成這樣嗎?

昌浩撲哧笑了出來。之前,太陰只是邊招手邊對成親說過來過來,然後就一陣風把他給卷了過來。此刻,太陰正像尊菩薩一樣立在空中。

這時候不用我叫,你應該自己快點趕過來才對啊!

哦是嗎?作為我來說,既然是十多天之後的感人相聚,我更希望看到最年幼的弟弟幸福而勇敢地趕到我身邊來。

他大大咧咧地回答道。之後,成親看著昌浩,換上了兄長的表情。

昌浩,怎麼了?

昌浩緊握的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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