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翱翔於緋紅之空 第二章

倒在祠堂前面的少女,被一個住在同鄉的女性發現了。把8歲和6歲的孩子留在家裡,自己就到山上采那些已經長出芽來的野菜,現在正是回家的途中。

那個祠堂就在村子郊外的內海附近。雖然稱為海,但實際上也不是真正的海,只不過是一個跟海相連的內陸湖。

從小時候就一直被訓誡,絕對不可以靠近那個祠堂。因為那裡供奉著一個壞東西,所以絕對不能靠近那裡,更不能把門打開。

鄉里的長老說的話雖然很可怕,但是對於小孩子來說卻會成為好奇的對象。

在還沒長到10歲的時候,曾經出於好奇心而趕朋友們走近過那裡,也觸摸過那道木門。

就在那時侯,傳出一個聲音。

快開門

開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是那個聲音的確是重複著同一句話。

快開門!

不顧一切地逃回鄉里的她們,就這樣在床上躺了好幾天。雖然關於這段時間裡的事都記得不太清楚,不過聽說當時的自己面如土色、全身像冰一樣冷,然而卻不斷發出好熱好熱的呻吟聲。

那個祠堂里供奉著壞東西。不,與其說是供奉,倒不如說是封印更恰當。

自那以來,她就盡量不走近那個祠堂了。

以後,鄉里的孩子們偶爾也會違背長老的訓誡,說是為了練膽子什麼的走近祠堂,然而沒次都會因為原因不明的病倒在床上。

所以大人們夠對孩子們千叮萬囑,千萬不能靠近那裡。

把沒有採到多少的野菜放進背上的籃子里後,她就沿著通往村子的路往回走。

從這條路,可以遠遠地望見那個祠堂。

幼年時的恐怖體驗在她的內心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僅僅是映入視野,身體也會不由自主的繃緊起來。她盡量不看那邊而背過臉去,卻突然皺起了眉頭。

在祠堂附近,有一個白色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呢?

戰戰兢兢地定神一看,只見一個鄉里的孩子正倒在祠堂前面。那正是住在她家附近的、跟自己的小兒子同齡的少女。

她慌忙向著少女跑了過去。雖然她很不願意接近那個祠堂,但是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少女更讓她擔心。

怎麼了,振作點

把少女抱起來之後,她不由得愣住了。

只見少女睜大了眼睛,身體變得像冰一樣冷。失去了光澤的眼瞳正茫然地注視著上空。

但是,畢竟還有呼吸。胸口真箇緩緩地上起下伏。

明明都說了那麼多次不可以靠近這裡的啊

恐怕跟自己小時侯一樣,被好奇心征服了吧。總之得趕快送回鄉。

抱起了少女的她,突然聽見了一個咯嗒的木版聲音。

反射性地往背後一看,咯嗒聲又再次響起。

在石砌的祠堂面前,那用木格子做成的兩邊打開的外門,已經打開了。

咚隆,傳出了一個沉重的聲音。

在祠堂中,還有一塊白色的石頭。平時被木格子的門擋住而看不見的那塊石頭,彷彿被什麼東西從下面托起似的動了起來。

咯嗒!

哇呀

她一邊抱著少女,一邊拚命地往後退。

一陣腥暖而乾燥的風從石頭下面吹了出來。

打開了!

一陣歡喜的叫聲響起,祠堂也同時被從裡面跳出來的東西破壞而崩潰。

黑色的影子填滿了她的視野。

一陣不成聲音的尖叫聲迴響在接近黃昏的天空中,然後消失了——

冷冷的風中,開始有一絲春天的味道。

也是呢,現在已經是三月中了。這裡的春天要比城都來的早啊。所以對我們來說就最好不過了。野菜也會發芽,獵物也會多起來。不用辛苦還真是舒服。可是,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回去晴明那裡。畢竟我可不想留在這個地方嘛。

這些話並不是在對誰說,只是自言自語而已。但卻是包含著相當沉重語調的話語。

太陰,你在哪裡?

這時候,傳來一個呼喚自己的聲音。那是一個聽不出感情的聲音,來自那位明明充滿稚氣卻擺出一副大人口吻的同胞。

雖然聽見了呼喚聲,但是她卻故意裝做沒聽見。

她也明白一定要馬上回去。已經出來了這麼長時間,他一定在為自己擔心吧。一想到這裡心情就會沉下來,讓一個虛弱得經常卧床的小孩子為自己擔心,並不是出於她的本意。

但是,那個地方

太陰,你原來在這裡嗎?

發現了自己的玄武,在語調中注入了一絲責難的成分。明明聽見,為什麼不回應呢?這就是他的言外之意。

太陰不禁咂了一下嘴,早知道該躲到更難被發現的地方才對

什麼嘛?

太陰無精打采地把視線投往下方。在自己身下七丈左右的地方,是個小個子的玄武那漆黑的頭髮。

雖然在這樣的距離下看不清細節,但是他似乎露出了不高興的表情。在投向自己的視線中,似乎包含一種帶刺的感覺。

小聲地嘀咕聲,順著風勢傳進了玄武的耳中。

昌浩一定會擔心的,還以為我們遇上什麼事了。

我們畢竟是十二神將啊,在這個無風無浪的深山中哪理會遇上什麼事!

如果什麼都沒有的話,就更應該馬上回去了吧。狩獵怎樣了?

早就幹完了,在那裡。

她把臉別了過去,用手指著下方。

玄武順著坐在桂樹樹頂一條樹榦上的太陰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裡躺著一隻野豬,四肢都被樹枝捆住了。

玄武把視線轉回樹上,皺著眉頭說道:

既然這樣,就回去吧。要是讓他過多擔心的話,身體狀況可能又會惡化了。雖然有勾陣在那裡應該沒問題,但是我們也應該早點回去才是。

太陰皺起了眉頭。

也對呢,我當然知道。可是

她停頓了一下,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地縱身跳下。

平平穩穩地著地後,她就把藤蔓卷在躺著的野豬脖子上。

面對手握藤蔓拖著野豬走的太陰,玄武在另一種意義上露出了嚴肅的神情。

我也明白你不想靠近他的心情,但是那樣的話就無法護衛了吧。

自己幾個的職責,就是為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的昌浩當護衛。

我也知道,這畢竟是晴明的命令。

否則的話,自己早就遠遠地離開騰蛇所在的那個地方了。

有一個自稱是智鋪宗主的男人。

他就是企圖解開連通黃泉之道道反封印的男人。

為了阻止他的野心,身為稀世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小孫子昌浩,從平安都來到了遙遠的出雲之地。

在那場激烈的戰鬥中,昌浩的生命力耗損得很厲害,幾乎有半個月都一直卧床不起,最近才終於能夠每天有半天的起床活動時間,不過還不可以就此放心。

太陰和玄武是安倍晴明手下的十二神將。擔負著昌浩的護衛和向身在都城的晴明傳達情況的職責。

除了昌浩,還有同為晴明孫子的安倍成親向這邊趕來,本來計畫是趕他會合之後再一起轉移地點的。

藤原道長的莊園,是在哪裡呢?

太陰一臉輕鬆地拖著成年男性重量的野豬,回頭向玄武問道。捧著野菜的玄武就順便環視了一下周圍。

是山代鄉吧。好像在那個方向也就是從這裡往西去的內海附近啦。雖然徙步的話最多是一兩天,不過現在的昌浩恐怕不行吧。

太陰點了點頭,眺望著太陽即將下山的西邊天空。

成親來到這裡恐怕是半個月之後的事吧。到了那個時候,昌浩大概也已經完全恢複過來了吧?

如果是通常的精神狀態的話,也尋會表現出驚人的恢複速度。不過現在這種狀態的話,就很難說了。

領會了玄武話中含義後,太陰不禁低下了頭。

也對呢

筑陽村是離這裡最近的一個鄉。這個鄉有一部分是屬於余戶村,智鋪社就位於這條村郊外的山間之地。

雖說是在附近,但是也有相當一段距離。面向著東邊兩個內海,在筑陽川沿岸形成了好幾個集落。

他們現在所在的小草庵位於深山之中,里筑陽川的水源很近,所以隨時可以打來乾淨的水。畢竟在這種深山裡也基本上不會有鄉民進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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