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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犧牲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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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老實的說──
玖渚機關,對當時不過是地方都市的初中生的我而言是理所當然的遙不可及──
玖渚機關。
壹外、貳栞、叄榊、肆屍、伍砦、陸枷、柒名,捌限──統合西日本這些的組織的怪物一樣的共同體的頂點。佔有四分之一的世界──就是那樣了不起的組織。自古以來就已持續存在的組織。
本部位於兵庫縣東南部的神戶市、西宮市、蘆屋市。
居住神戶的溫泉街的我,就在這個玖渚機關的支配下生長著。在玖渚機關的照顧下,普通的成長著,沒有什麼表現。就一般情況而言,過於巨大的組織,已經和國家及宗教是相仿的組織,是不會意識到兒童時代的我那樣的存在的。
不過──玖渚機關不是那樣。
毫無自覺地。
他們認識到了。
壓倒性地認識到了。
我是支配者這點──認識到了。
然後,下定決心了。
壓倒性地下定決心了。
那時──
我怎樣?
當時十三歲的我知道自己的事嗎?
對自己的事──
知道些什麼?
了解真正的意思,確實地知道的事,至少有一個吧?
我知道嗎?
回答當然是──
「不知道」。
但是,感到可疑。
有疑問。
不知道解答,知道懷疑。
要說為何的話,是因為那時妹妹死了。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在自己周圍的人簡單地──死去。為什麼自己周圍這麼容易出事。為什麼自己周圍全都全都在打架。
為何競爭。
為何厭惡。
為何猶豫。
為何憂愁。
為何困惑。
為何厭惡。
為何詛咒。
然後,為何殺。
全都──發狂。
對於自己的事,那樣想。
討厭的孩子。
只是得意洋洋地看著四周。
假裝旁觀者的戰敗者。
想要知道全部,卻比誰都無知。
那就是十三歲的我。
不過──和現在的我相比,那時還沒有很好理解戲言的使用方法,多少有點勤奮。
正因為勤奮,才會──
被玖渚機關注意到。
重複一下,那個當然不是偶然。
以前姑且不論──
現在看來,當然不是偶然。
玖渚機關理所當然一樣地和我接觸──然後我
奇蹟般地,和玖渚友相遇了。
「………………」
人間的幸福。
幸福的條件。
那樣的概念,說不定不存在。而少有深入地考慮此事的人則可能存在──不過,既然在世上活著,就不可能完全避開。
沒有不追求幸福的人──換個說法。如果用「不幸」的反義詞作為「幸福」的定義的話,人們不都是「不想變更不幸」嗎,這是我的定義。
因為不想變得不幸,所以努力。
因為不想變得不幸,所以不努力。
那樣考慮的話,容易理解吧?
為了生存,人們普遍地過於普通地活著。太過理所當然。人們只是純粹的期盼不死。那種純粹的期望,只是滑稽的誤解。
到頭來。
陷入。
那個誤解──真是滑稽。
安心維持現狀是因為不會變得更不幸。不會有結果,打算留下可能性和選項到最後,也因此不會變得更不幸。
不過,這論調──在這世上行不通。
無法實現。
要說為何的話,就是,像希望和絕望、愛情和增惡、幸福和不幸一般簡潔而嚴密的二元論所說的,淺顯的反義詞。
「幸福」的「不幸」、「不幸」的「幸福」──就是意思不明的矛盾互相衝擊且渾然一體的不可思議的狀態──
曖昧定義以前確實存在。
例如──
現在的我。
向美衣子借來菲亞特,前往玖渚所在的京都第一的高級住宅街城咲。
終於能見玖渚了,不過現在一點兒幸福感覺都沒有。
因為
后座上坐著崩子,
駕駛席上坐著光小姐。
意義不明。
「………………」
發獃?
有用嗎?
「咦?怎麼了?」
光突然從擋風玻璃那岔開視線,對我微笑著。我說「沒什麼」,逃避光的視線,向後面看去。後面的崩子睡得像天使一樣。崩子有一乘坐交通工具就睡覺的習慣。好像坐電車時也是如此。像崩子這樣的美少女在電車裡入睡的話,不好吧。不過,因為是習慣,所以治不好。離城咲的距離不遠,現在睡覺的話,到時很難起來吧……。
老實說,問題是光。
為什麼?
為什麼駕駛菲亞特?
為什麼我在助手席?
還有,為什麼穿著女僕服?
「………………」
最初覺得可笑。那天回家時發現一個碩大行李箱。考慮到那個皮箱裝著的東西就沒有靠近。
想一下──
伊利亞好象忍無可忍了。
對一直謝絕返島邀請的我,忍無可忍了。我知道的她的性格,考慮到那個小姐的性格的話,「忍無可忍」的那詞語過於可怕而讓我不寒而慄。
於是──
某人向她出謀劃策。
「那個戲言玩家是恐怖的制服控,要是派個女僕去的話,不出十天就必定忍耐不住而來到島上──」
總之,就是這樣。
不過……誰是制服控?
真失禮。
想告她詆毀名譽。
以為是那個真姬生前留下的遺囑般的東西。不過不是那樣。光小姐說是真姬小姐被殺時,島上除去真姬小姐和天才廚師的最後一個客人──那人的意見。
誰?
春日井春日。
「那個女的……」
以為是報恩嗎?
只會給人麻煩的人。
…………。
繼續往下說。
就這樣,在二十一號,離開那個飯店以後,光沒有坐電車離開,而是和我一起乘坐公共汽車,前往骨董公寓。
「對不起,像是攻其不備一樣。」
光在公共汽車裡用微妙的表情說了,真是漂亮的攻其不備。就像,和歌山縣般的偷襲。
密談。
與鴉濡島居民的情報交換。
作出某種程度的危險覺悟……
「……破爛到這種程度……」
光小姐呆立在骨董公寓前。
「一直住在這種破地方……真是難以想像。」
手腕震動著。
渾身打顫的樣子。
光小姐非常愛清潔。
是個打掃狂。
出乎意料地適材適所也說不定。
「……光小姐,認真嗎?」
「是的,當然認真。」
光小姐強而有力地握拳。
「請容許我稱您為主人!」
「………………」
……安打。
哎呀,那樣──
上月春日井的連續,本月的同居對手是千賀光。感覺無論美衣子怎麼說我都是無可奈何。七七見的話,一定會作各種各樣的挖苦。只能屈辱的承受了。
就是這樣。
以上,說明完畢。
那麼閑談休題,今天。
九月二十六號──
從玖渚友那兒,收到呼叫。
清晨打來的電話。電話里說的不是很清楚,只能靠想像去理解。玖渚機關內部的糾紛昨天好象完全結束了。同時,對玖渚友的嚴格警戒狀態也多多少少地降低水平──終於,隔了好久,能和我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