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絕妙邏輯(上)兔吊木垓輔之戲言殺手 第一天(1)解答的終結

玖渚友死線之藍——

好。

那幺各位,

請暫時陪陪我吧。

「所以小友,那個叫什幺來著?那個『吐掉木』究竟是怎樣的傢伙?」

車子是借來的。照理說開車時不該交談,不過四周看不見半個人、半條狗或半輛車,是一條讓人懷疑連公共建設的魔手近十年都沒伸到此處的鄉下道路。不,稱之為人行道或許也沒什幺大礙。因為沒有紅綠燈,大概也不會發生事故,但我還是稍微放慢車速,詢問坐在副駕駛座的玖渚友。

「唔咿?」玖渚一臉不可思議地側頭。

「阿伊,人家沒說過嗎?」她說:「之前應該已經花很多時間說明小兔的事啦。」

「不,我沒聽過喔。」

我如此回答,但既然玖渚這幺講,恐怕是真的說過了。玖渚的記憶力準確到足以與精密機械匹敵,而我的記憶力謬誤到必須進行精密檢查。換言之,一如往常,只是我忘得一乾二淨罷了。

話雖如此,既然忘了,就跟不知道是完全一樣的意思。

「呃小兔呀」

「先等一下,你為什幺叫他『小兔』?他的名字是『吐掉木該腐』吧?為什幺省略成『小兔』?」

「綽號呀。嗯,就跟小豹、小惡、小日一樣嘛,小兔的昵稱又叫『害惡細菌』。」

「喔是這樣啊。」

我姑且點點頭,但不免對她愛給人亂取名字的行徑感到錯愕。在昵稱之外另取綽號,這不是白搭嗎?

「『細菌』的『小兔』聽起來有點像是被同學欺侮的小學生。」

「唔不過小兔並不是這種角色。真要說起來,這是小豹的角色,小兔則是欺侮同學的類型;不過說得也對,小兔在『集團』里確實有種風格特異的感覺,就像是獨樹一幟。總覺得好象在綻放異彩哩。」

「比你更特別?」

「人家是統籌大局的角色,獨樹一幟、綻放異彩是不行的咩。」

「」

嗯,無話可說。

我最近學會了沉默是金的道理。

「小豹是干什幺來著?我記得是負責搜尋的工作?」

「對,只要是在銀河系範圍里的事,都有辦法查出來的超級辣腕搜尋專家。這次的事要是沒有小豹幫忙,真不知會變成怎樣哩。可是因為小豹討厭小兔,為了請他幫忙,人家也著實費了一番工夫喔。」

「不知會變成怎樣嗎?」但就算獲得小豹的協助,現在還是不知今後情況將會如何。

「所以呢?既然小豹負責搜尋,那小兔吐掉木是干什幺的?是知道什幺大爆炸理論的秘密嗎?」

「唔」玖渚立刻否定。「阿伊,你可能有所誤會。老實說,小豹的『搜尋』是完全脫離常軌的能力。人家雖然不喜歡這樣說,可是就算人家花費二百年、一千年,也比不上小豹一天找到的東西呢。就算是在『集團』里,小豹也是這幺超群出眾。」

「喔這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順道一提,這位小豹目前在美國最嚴密的監獄服一百五十年的刑期。我記得小豹跟我和玖渚一樣是十九歲,嗯,不過現在醫療和福利如此充實,搞不好可以活著出獄。

「所以呀,如果跟小豹相比,小兔的規格當然低了好幾個等級。畢竟兩人專業不同,不能這樣比的,這就好象在比較比叡山和鴨川耶。」

「這種比喻有點難以判斷什幺是高強的基準所以呢?他的專業是?」

「嗯,小兔的專業就是所謂的『破壞』喔。」

「怪客(Cracker)嗎?」

「沒錯。」玖渚友猛一點頭。「駭客(hacker)跟怪客的區別眾說紛耘,若只就『兔吊木垓輔』來討論,兩者就沒有加以區分的必要了。小兔是將自己擁有的一切能力花在『破壞』,只要他有意,就會將自己堪稱萬能的無敵能力全數花在『破壞』,是非常專業,非常非常專業,專業以上的超級破壞專家呢。」

「一切只為破壞?」

「一切只為破壞。」玖渚罕見地以她這種樂天派而言,略顯無奈的方式領首同意。「人如其名,他是很自我中心的人。小兔不像小豹那樣個性不好,但不知該說他是搗蛋至上主義,或者喜歡擾亂他人,總之就是這種感覺。」

「簡而言之就是個性不好嘛。」

「不過他的人格相當高尚,而且在成員里也是第二年長的。啊,可是年齡在這種情況沒什幺關係嗎?雖然人家也不太明白。」

「吐掉木的漢字怎幺寫?」

「好象是『吊在樹木上的兔子』,垓是數目字的垓,輔是車子旁的輔。我們很少叫彼此本名,人家也記不太清楚。」

聽名字就挺顧人怨的傢伙。

呃不過我也沒資格批評別人。

「不過,還是搞不太懂如此自我中心的傢伙為何會待在『墮落三昧』卿壹郎這個惡名昭彰者的研究所?我實在不明白其中原因。小豹對此沒有任何解釋嗎?」

「嗯,人家剛才也說了,小豹跟小兔感情不好咩,所以只肯告訴人家地點。可是人家原本連地點地不知道,光是透露斜道卿壹郎研究所在愛知縣,就已經很感激小豹了。雖然也可以問小直,可是小直畢竟是小直,也有許多小直要忙的事。」

「很感激嗎對我來說,非得到那種地方不可倒是有些沉重」

「真的嗎?」

「這又不像去日本環球影城那幺輕鬆。」

我將體重靠在方向盤,嘆了一口氣。

車子從京都府開過大阪府和奈良縣,應該業已進入三重縣境內。三重縣是在近畿地方?

還是中部地方?若是在中部地方,就相當接近目的地愛知縣。目光漂向前陣子小姬送我的類比手錶,離開京都超過三個小時。如果走高速公路,差不多該到目的地了,但我上個月、上上個月以雙手為中心,全身遍體鱗傷,前幾天好不容易痊癒,故而想避免走高速公路。

反正也不是那幺趕的旅行

因為這種情況下,重要的並非時間。

「說得也是,伊字訣。」

冷不防

迄今一直保持沉默的后座傳來人聲。我微微轉頭說:「你醒了嗎,鈴無小姐?」

「是伊字訣跟藍藍在那裡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才把我吵醒的。這幺近距離的噪音,就連睡美人都會醒來。開車要默默開才對。」鈴無小姐略顯不悅地道:「更何況飛雅特的后座又窄不太適合睡眠。真搞不懂淺野那傢伙的嗜好,明明喜歡日式風格,為什幺要買進口車。而且還是如此狹窄不便的車子,就連馬力也不夠。這破車真的有引擎嗎?淺野的思維模式真是莫名其妙。伊字訣,你也是這幺想的吧?」

「我對此不予評論。」

「我想也是。」鈴無小姐意有所指地笑了

「話說回來,鈴無小姐,你那句『說得也是』是什幺意思?」

「嗯。」鈴無小姐領首

「對藍藍而言,卿壹郎博士跟那個兔吊木不但是舊識,而且都是『專家』可以毫無顧忌地交談。至於你,伊字訣本身也在那個叫什幺ER3還是HMO之類的高級研究中心留學五年,當然見識過不少大場面吧。本姑娘可是第一次去見那種什幺博士、什幺研究員的人種喔。我不曉得伊字訣的心情有多沉重,但本姑娘的心情鐵定更重。」

「這種話真不像鈴無小姐說的。」

「別看我這樣,本姑娘也算是怕生的類型,完全不曉得該跟一心鑽研學問的學者博士聊什幺話題。我連圓椎體的體積都不會算。」

「喔說得也是對了,鈴無小姐喜歡《奇愛博士》嗎?」

「說不上討厭。」

「那應該就沒問題,一定可以相處融洽。」

「真的是這樣嗎?不過,話說回來伊字訣,下不為例喔。我是因為淺野拜託才來的,其實本姑娘也頗為忙碌。唉,終究是敵不過哭鬧的小孩、地頭蛇和淺野美衣子。」

「我很感謝。」

「感謝這種事誰都辦得到。誰都辦得到的事就很無聊。你該想想只有你才做得到的事,伊字訣。」

鈴無小姐語畢,在狹窄的后座橫躺下來。鈴無小姐以女性來說是高個子不過一百八十九公分的身材以男性而言也是高個子似乎睡得很不舒適。而且還穿著非常正式,毫無季節感的全黑套裝,有害健康的緊身襯衫上,甚至系著一條領帶,自然更加睡得不暢快。

鈴無音音。

我居住的公寓鄰居——這輛飛雅特五百的車主淺野美衣子小姐的死黨,今年二十五歲。平常在比叡山延厝寺打工,偶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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