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天才廚師佐代野彌生——
喂!你沒有其它事好做嗎?
伊梨亞小姐免除了光小姐的一切職務,好象交待她。「你就幫玖渚她們的忙吧。」
儘管說法很婉轉,但那仍舊等於「我不能將工作交託給最大嫌疑犯」,縱使不是全部,至少可以確定其中必有那種意思。
如此這般,中餐結束以後,我們三個人便一起行動。
「你們可以先回房間一下嗎?」
前往玖渚房間途中,我對玖渚和光小姐說。
「我要去一下伊梨亞小姐那裡。喂!小友,你拿著這個。」
我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小刀,交給了玖渚。光小姐驚訝地說:「你都隨身帶著那麼危險的東西嗎?」
「少年內心總是帶著一把刀喔。」
「然後少女帶著手槍呦。」
玖渚淘氣地說完,接過小刀。
「那麼,走吧,小光。」
「可是」
「沒問題、沒問題,交給阿伊去辦唄。」
玖渚半強迫地拉著光小姐。不論形式如何,只要跟光小姐在一起,玖渚也可以自己爬樓梯,三人一組也有這方面的好處。
「那麼,走吧?」
我轉了一個方向,朝伊梨亞小姐的房間走去。
第二次的晉見。
首先要有覺悟,接著緩緩深呼吸。
敲敲厚重的房門,俟房內響應後進入。因為是集體行動,是故房內當然有伊梨亞小姐、玲小姐、彩小姐跟明子小姐,所有人都在沙發上優雅地吸飲紅茶。
彩小姐尷尬地閃避我的目光,似乎覺得早上在玖渚房間的慌亂行徑是一種失態。
雖然那是理所當然,可是她表現得如此明顯,我也有些不知所措。
伊梨亞小姐看著我,緩緩地微笑。
「怎麼了呢?呃你叫什麼?你自己提出集體行動的主意,結果竟然單獨行動嗎?真是傷腦筋呢,而且你那一組還有光」
「伊梨亞小姐」
我打斷伊梨亞小姐的台詞。
「那個伊梨亞小姐,你還是不打算報警嗎?」
「完全不想。」
直截了當。
愛理不理、冷淡至極的無情態度。
實在是太棒了。
你真的是太贊了,赤神伊梨亞小姐。
「可是我覺得那樣不太好。」
「你要不要也來杯紅茶?」玲小姐說。
沒等我響應,玲小姐就起身往熱水瓶的方向走去。伊梨亞小姐大有深意地看著玲小姐,但跟著又轉回我的方向。
「假如警察現在一來,你不是也很困擾?赤音小姐被殺的原因,也跟你的提議脫不了關係。」
「我會不會困擾,在如今這種狀況下也無所謂了因為我就像是為了困擾而生。更重要的是,伊梨亞小姐、赤神伊梨亞小姐,對於自己可能被殺的這個狀況,你有什麼想法嗎?」
在玲小姐的敦促下,我在沙發上的空位,明子小姐的隔壁坐下。明子小姐看也不看我一眼,不知究竟在看什麼,黑框眼鏡的後方可以瞧見空洞的眼眸,焦距沒有對準的失焦瞳孔。不並不是焦距沒有對準,應該只是焦點沒有對在我身上吧。
「」
紅茶很好喝。
伊梨亞小姐隔了好一會兒,直到我開始手足無措,才回答我的問題。
「你問我有什麼想法?這個狀況?很辛苦呀,那是很辛苦的活動。當然不僅是那樣那換我反問你,你又有什麼想法?」
「是很危險的狀況,我不想跟殺人犯共處一室。」
讓玖渚跟殺人犯共處一室,那是無法容許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丫頭對這個狀況有什麼想法,我不曉得。可是,至少我
「嗯你覺得殺人是不能容許的行為嗎?」
「我是這麼認為。」我立刻回答。「我當然這麼想,絕對是這麼想。無論有什麼理由,殺人者最差勁。」
「喔那麼,假設你即將被人殺,你會怎麼辦?假如不殺對方,自己就要被殺的話,你會怎麼做呢?會默默地讓別人殺嗎?」
「可能會殺死對方吧,我並不是聖人君子。但是,那時我也會覺得自己是最差勁的人吧,不論對方是怎麼樣的人。」
「你的表情看起來好象有那種經驗。」
伊梨亞不懷好意地微笑。
那是處於絕對優勢者、立於壓倒性優勢者特有的惡意笑容。
我覺得跟某人很像。
對了!就是佳奈美小姐。
伊梨亞小姐為何能夠露出跟天才的伊吹佳奈美相同種類的笑容呢
「連這種事都不知道嗎」的那種微笑。然而,應該不是
「你覺得殺人者必須受罰?可是你沒有聽過這種事嗎?在老鼠面前放置誘餌,當老鼠想要吃誘餌時,就對它通電。你覺得老鼠會怎麼樣?」
「老鼠有學習能力,所以會停止吃餌吧。」
「不對,因為有學習能力,所以會在沒有通電時吃餌。」
「人類並不是老鼠。」
「老鼠也不是人類。」
伊梨亞雙手一拍。
「喂!你呀,既然都說這麼多了,可以回答我嗎?為什麼不能殺人呢?」
伊梨亞小姐問了一個簡直就像中學生的單純問題。
然而看起來也不像在開玩笑。
「因為法律如此決定,因為社會生活上那樣比較方便,因為自己不想被殺,所以不應該殺死對方。」
「聽起來都很缺乏說服力。」
「我也那麼認為,因此我對那個問題會如此回答那種事情沒有理由。殺人需要理由,也許是生氣,也許是想要殺人,無論如何,不可能毫無理由地殺人。可是那並不是一種選擇吧?才不是那種殺人或不殺人的選擇!那不過是想要冒充哈姆雷特,自鳴得意的傢伙胡說八道。一旦抱持那種疑問,就已經失去做人的資格。」
為此苦惱的我很了不起?
開什麼玩笑!
我如此說:「不可以殺人,絕對不可以殺人,那種事情不需要理由。」
「喔是嗎?」伊梨亞小姐敷衍了事地應道:「我也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不過只要知道犯人是誰,這起事件就會結束吧?只要哀川大師一來,就可以知道誰是犯人了。」
「我不認識那個叫哀川的人。」
「我認識,那不就夠了嗎彩,告訴這個人哀川大師何時會來。」
「三天後。」彩小姐答道,但終究沒有看著我。「哀川大師將預定時間提前,因此」
「正如你所聽見,只要知道誰是犯人,當然你也可以離開。你待在本島的理由就是『身為嫌疑犯』。沒有任何才能、沒有任何魅力的你待在本島的理由僅止於此話說回來,不論是伊吹小姐的事件或者園山小姐的事件,你都沒有不在場證明嘛」
砰咚!我將還有一半以上沒喝完的茶杯放回盤子,然後故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再緩緩地站起來。
「我告辭了,看來我們使用的語言似乎全然不同。」
「好象是吧。」伊梨亞嫣然一笑。「離開請走那裡。」
「明子,送這個人回房。」玲小姐如此吩咐我旁邊的明子小姐。
「畢竟還是不要落單比較好有你陪同應該可以安心吧,明子?」
明子小姐猛一點頭,從沙發上起身。我不知玲小姐所說的「安心」是什麼意思,一時反應不過來,但是明子小姐沒有理我,一個人當先走去。我慌忙追在她身後,離開了伊梨亞小姐的房間。
俟我來到走廊,明子小姐已然去得相當遠了。真是的!送行者先離開房間是什麼意思?我依舊無法解讀明子小姐的思維,儘管覺得那也不是單純的我行我素。我微微加快腳步追上她。
話說回來
真是的根本、根本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原本就是抱持談不攏也很正常的談判,但沒想到竟會誇張如斯。伊梨亞小姐似乎真的非常信任那個「哀川大師」。可是,現實上真有那種名偵探般的人物嗎?
倘若有就好了,我深切地認為。
不!是期望。
祈求。
「那也是戲言啊」
我又嘆了一口氣。總之,再重來一次吧。因為少了這幢宅第主人伊梨亞小姐的協助,事態不可能有所進展。儘管不是什麼值得自豪之事,但我這個人的黏著力也挺強的。死纏爛打不屈服,差勁透頂,不可能如此輕易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