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煉獄之炎 Act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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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8:06

當韋伯維爾維特回到深山町馬凱基老夫婦家的時候,夜空已經開始泛白。

在夜間的過道上行走數小時。如果路上沒有遇到計程車的話,就算到了早上也回不了鎮上。在那偏僻的地方能夠幸運地遇上空車,不知是該感謝還是該生氣。幸運之神應該在Rider與Saber戰鬥最激烈的時候眷顧才對。對這種錯位的運氣,只能能感到悲哀。

從計程車下來,韋伯為這漫長的夜行軍發出長嘆,這時,他聽到有人呼喚自己。

「喂,韋伯,過來,來這裡。」

發出聲音的地方竟然是頭頂。

他抬頭一看,本以為還在熟睡的屋主古蘭老人正坐在二樓的屋頂上,朝站在門口的自己揮手。

「爺爺?你在做什麼啊?」

「好啦好啦,你快上來吧。我有話對你說。」

「有話?這個為什麼又跑到屋頂呢?」

「在這裡能欣賞到平時無法看到的風景。是能夠最早沐浴清晨光輝的最佳場所。」

這種奇怪行為只能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老糊塗了,說實話,韋伯並不想奉陪。忍受著夜間的寒氣,拖著疲憊的步伐回來,現在只想儘快鑽進床上,讓疲倦的身體得到休息。

「爺爺有話,能不能等到白天再說?」

「別這麼說嘛。」

雖然語氣平靜,古蘭老人卻很固執.

「還是上去吧,小子。那位老人看起來很想和你說些什麼。」

一個只有韋伯能聽到的粗獷聲音,在他的肩頭這樣對他說道。Rider終於承諾保存魔力,在與Saber一戰之後的歸途上一直保持靈體化狀態。

「我會在附近四處視察情況的,別在意。」

「不是在不在意」

韋伯剛想反駁,卻連忙噤聲。因為古蘭老人看不到靈體化的Servant的,如果韋伯說話,看起來就像在奇怪的自言自語。

「每個傢伙都不顧及我的立場」

在聖杯戰爭即將迎來終結的,自己不得不硬著頭皮配這個毫無關係的老人,韋伯不禁感到憤慨,可是,因此而爭論的話只會讓時間拖得更長,就算不是那樣,被問起早上回來的原因,自己也會陷入無言以對的境地。結果,韋伯只好朝老人所在的屋頂走去。

瑪凱基家和附近的房屋有一個不同點,那就是屋頂有小屋和天窗。登上從二樓樓梯過道延伸向屋頂小屋的梯子,就很容易從天窗爬到屋頂上,這並不是偶然間造成這樣的,而是在建造這棟房子的時候,就設計成容易登上屋頂的構造。習慣了的話,登上屋頂是件很輕鬆的事。

雖然能如此輕易地登上屋頂,但必須忍耐冬日那降霜的冰冷清晨。從天窗出來的韋伯,被北風吹得瑟瑟發抖。由於完全沒有遮擋物,風中的寒冷是在地上所不能及的。

「坐吧。給,我裝備了咖啡,喝了暖暖身子。」

古蘭老人一邊朗聲說著,一邊把保溫瓶中冒著熱氣的液體倒在杯中。穿著羽絨服,外面還裹著幾床毛毯,看來老人已經做好完全的禦寒準備了。韋伯想不明白老人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爺爺你從什麼時候就坐在這裡了?」

「天泛白的時候我醒來,發現你還沒回來,而且,這個時候也可以眺望春天的星座,所以我想看著天空,等待孫子的歸來」

聽到這種如醉如癲語般的話,韋伯沒有出聲,而是不動聲色地喝著咖啡。居然會想到特意早期眺望星座,人一上了歲數就有這種閑心嗎?

「怎麼了,韋伯,你小時候不是很喜歡這裡嗎?和我一起看過許多次星星,還記得嗎?」

「嗯好像是吧。」

韋伯一邊隨口敷衍著他所說的這些自己毫無印象的往事,一邊放眼望向眼下的景色。

由於地基位於山丘斜面,從屋頂可以看到從深山町到海岸的冬木市全城。空氣清凜,海面被黎明染成珍珠色,能夠用視覺辨別出航向遠方的帆影。

「怎麼樣,精緻不錯吧?」

「」

對韋伯而言,這是戰場的全景。他的心中無暇欣賞這種美景。

「起初是因為出差而踏上了這片土地當和瑪薩商量埋骨於冬木這片土地的時候,他還要求了兩件事。房屋建在深山之丘,一定要能從天窗爬到屋頂可是,克里斯那傢伙還是忘不了多倫多。那些傢伙只想著不願意被當成日本人養大。」

沉浸在回憶中的古蘭老人的眼神望向大海的彼端,望著離開的兒子們所在的故鄉。

「你這麼喜歡日本嗎?」

「算是吧。不過,要說這就是與兒子們吵架、分別的理由的話說實在的,我很後悔」

老人感懷著孤獨的歲月,發出一聲嘆息。

「像這樣坐在屋頂上和孫子一起看星星,是我一直抱有的夢想。雖然沒期待過會實現。」

「啊?」

混著苦笑的抒懷中有種明顯的不協調感,這讓韋伯一怔。

就像是愚弄他一樣,古蘭老人靜靜地搖了搖頭,說道。

「真正的孫子們從來沒陪我來過屋頂。瑪薩也很怕高的地方。看星星的時候,總是只有我一個人」

「」

比起危機感和尷尬更能徹底地讓韋伯受到打擊的,是羞恥的感覺。

「我說,韋伯,你不是我們的孫子吧?」

暗示被解除了而且是被這個毫無魔術素養的善良老人。

「我」

「嗯,你是誰呢。是誰都無所謂,雖然我和瑪薩一直相信你是我們的孫子,這件事情很不可思議,不過,活了這麼長時間,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情無論怎麼想還是不可思議總之你平時的表現就比我們的孫子溫柔得多。」

「你不生氣嗎?」

韋伯小聲地詢問道。古蘭老人面帶複雜而平靜的表情,說道。

「這個嘛,生氣是當然的。不過,瑪薩最近經常開心地笑,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從這一點上,我反而要感謝你。」

「」

「而且,看起來,你並不是帶著對我們的惡意住進來的,不管是你還識那個叫什麼阿萊克斯的男人,都是現在難得的率直的年輕人。究竟是為什麼這麼做,這種事情我就算想理解也理解不了。」

按照韋伯的判斷,現在這個老人毫無防備,過於遲鈍。時鐘塔學院里的小白鼠都比他聰明。

為什麼不憎恨自己,為什麼不指責自己。對於只知道魔術協會這個狹小世界的韋伯而言,老人的寬容是他難以理解的事。

「或者說,也許是由於不知道你們的事情,我才能這樣請求可以的話,希望這樣的關係能在保持一段時間。先不說我,瑪薩大概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對勁,不管是夢還是什麼,和溫柔的孫子一起生活的時光,是我們難得的寶物。」

韋伯不忍看老人的模樣,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這雙總有一天會創造出神秘奧義的手。自己一定擁有這樣的才能即使被別人否定,至少,自己對這種可能性堅信不疑。

可是,結果如何呢。

連催眠暗示這種基礎中的基礎都沒很好地完成。無論是運氣不好,還是事故,這些介面都毫無用處。甚至對這個請求自己「再多哄騙我們一陣吧。」的善良老人,自己的術都無法維持滿意的效果。

如果是那個男人,只要笑著把酒言歡,就可以達到目的了。

韋伯?維爾維特的魔術不僅達不到這樣的效果,他自己反而領受了對方的溫情。

除了悔恨,還有一絲滑稽是的,自己只是個小丑。

韋伯注視著虛空,對周圍毫無察覺,陷入沉思之中。現在,他十分理解在時鐘塔嘲笑他的那些傢伙的心境。韋伯自身也和那些傢伙一起,嘲笑著自己的愚蠢。

雖然這樣說,他卻笑不出來。古蘭?瑪凱基和瑪薩夫婦並不是期待著喜劇。

他們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對韋伯提出真摯的請求。回想起來,自己不被當作嘲笑的對象,這還是頭一次。

「很抱歉,我無法向你作出承諾。甚至無法保證下次能平安回到這裡。」

「這麼說,你們是在做有生命危險的事啊?」

「是的。」

Saber的寶具在眼前閃過寒光,是半天以前發生的事。那時所看到的死之深淵,韋伯不會這麼輕易忘卻。

古蘭老人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沉重地點了點頭。

「雖然我不知道那種事對你有多重要但希望你聽我說這句話。在活過大半輩子之後回顧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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