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聳立的大樓與大樓之間拚命奔跑。
我儘可能地選擇了不起眼且細長的小路,從陰影到陰影。
但是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無用的。
「哈……哈啊……哈啊……哈……」
追著我的有很多人,他們拿著許多小玩意。有時候還會用上狗。並且他們早已習慣了狩獵我這樣的獵物。他們舉著『抓捕犯罪者』的大義名分,神都會做出來。積累了豐富經驗的人著實難以應對。
「哈……哈…………哈啊…………」
不行了。我已經跑不動了。
我跑進了偶然看見的小路之中。這是因為我想,如果是十分細長的這條小路中,追我的人或許就會過去。雖然我明白……即便萬一也是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
「只有這個……這有這個……!」
我緊緊抱住了懷中的那個東西
「只有這個……要守護住……!」
那是十分薄的冊子。
是膠版印刷的——同人志。
「只有這個……絕對……!」
他們像是蓋住我自言自語的槍聲響了起來。
在前幾天的國會中,通過了關於可以通過現場判斷射殺文化廳指定的思想犯的許可法案。那群文化警察大手一揮便從腰間拔出了槍,如同理所當然一般開始射殺御宅。
為何會變成這樣……朽老的活動家門經常會如此說道、嘆息。
他們知道日本還是和平的時代、可以自由談論喜歡的作品、製作同人志的時代。動畫由大人向到兒童向、每周都會播放百部以上,漫畫也會出版數都數不盡的作品。裡面還有附帶著漫畫一樣的插畫,描寫著冒險活動、戀愛的小說——被稱之為輕小說的東西。
那是對於御宅來說的黃金時代。
長長久久的那個時代——卻以某一年為境界線突然終結了。
最終——表現活動被大幅度規制,可以公開製作的除了讚美政府的作品以外都被嚴密取締。同時過去大量累積了的日本的動畫、漫畫、小說和遊戲……全部都被警察沒收、燒毀掉了。而主張這是二十一世紀的焚書坑儒、是政府的蠻橫無理的人們也都被一個不剩的逮捕、又或者是被殺害了。
這個國家的宅文化已經與死相當。
但是……卻有悄悄隱藏、保存下他們,將其流傳至了後世的御宅們。
他們在隱語中稱之為『活動家』,他們保存下了在二十一時機上半葉大量創造出來的各種作品、又或是將其再現、奪還了回來,並且製作出了同人志,將這些作品的美好傳播了出來。
而我懷中的也是其之中的一冊。
這是將對作品的愛與情熱聚集而成的貴重的同人志。在現在這個時代進行膠版印刷想必要比秘密販賣槍支、麻藥還要困難吧。但活動家們依然用難以抑制的感情製作下了這個,將其送給了擁有同樣志向的人們。
萌是本能。
就連像我這樣不知道御宅黃金時代的小女孩都在偶然看見那些同人志、知道了過去的漫畫、動畫、小說、遊戲之後,心靈都為之震動了起來。我想看這個。我想讀這個。我是真的在這麼想。
所以我,才會第一次去參加在地下秘密舉行的同人志販賣會。
在那裡,聚集了平日被彈壓的御宅們,誰都能夠毫無忌憚地主張自己喜歡的東西,自由地說出萌、燃這些詞語。
而我在那裡買了一冊以老舊的動畫為題材的BL同人志。
順便一提,畫那本同人志的畫手似乎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他被人以「扇動不自然的戀愛、散布對國家沒有貢獻的價值觀」這個理由被逮捕之後,便死在了獄中。最終友人的活動家將留在老家房間里的原稿製成書的便是這本同人志。
我哭了出來。
萌不會死。即便作者毀滅、他的心靈也會流傳下去。就如同這本同人志在我的手中一樣。即便如何彈壓,這也是在人類本能中生根發芽的、根本上的欲求。
但是……
『——快跑!是現場搜捕!!』
文化警察的武裝教化部隊突入了進去,同人志販賣會變成了阿鼻叫喚的戰場。
甚至都不知該如何逃去何處。
注意到的時候,我只是把買的唯一一本BL同人志抱在胸中像這樣奔跑著而已。
其他人怎麼樣了呢?他們拚命製成的同人志已經被全部沒收燒毀了嗎?復刻的抱枕呢?角色布帶呢?Cosplay寫真集的光碟呢?
大家……都被燒死了嗎?
「嗚……」
半哭的同時,我只能夠緊緊抱住同人志顫抖不已。
無力。這實在是太過無力了。
我只能夠在垃圾箱的陰影處詛咒自己的無能為力。
在那時——
「——在那裡!」
叫聲在大樓之間響起。
我愕然抬頭之後,便看到文化警察的武裝教化部隊手拿著槍跑向了這邊。
不行了。無論怎樣我都逃不掉。
如果珍惜性命的話,就只能夠在這群傢伙們的面前把這本同人志撕碎、燒毀。然後再也不說出萌、受、攻、反轉之類的詞,寫下會度過清潔且品行方正的人生的是約束,然後做幾年的強制勞動。
但是——
「…………」
我咬緊了嘴唇,為了至少守護住這本同人志而蜷縮起了身體。
雖然我知道無濟於事,但是我也只能如此。是我從心底中涌溢而出的衝動不允許我做出除此之外的選項。
不行了。被會殺掉的。
我下定了覺悟——
「…………?」
——但是。
卻什麼都沒有發生。無論等到何時,文化警察的警官們都沒有把手伸向我這裡。
「為……什麼……?」
我戰戰兢兢地張開雙目抬起了頭。
之後——在那裡。
「唉……」
我便看見文化警察的警官們倒在了那裡。
而在對面——有幾個人影站在了那裡。
他們穿著外套一般的東西,從頭部都嚴嚴覆蓋著斗篷,人相自不用提,甚至連性別都不知道。只能夠知道他們並非是普通的人類。現在的日本首先是並不會有打扮成這種分不清面相的模樣在外走動的人的。因為不方便利用人臉認證系統對國民進行管理,所以國家是禁止著的。
他們把像是某種小瓶一般的東西四處扔了出去之後——
「精靈的散布就這樣吧——」
「……雖然聽說過……但隔了一段時間之後變得還真是苦重呢。這裡真的是二十一世紀中葉的日本嗎?」
「遺憾的是似乎確實是這樣」
「著實出色的言論統治、思想統治、創作許認可制——又不是紅色高棉」
「不過正因如此,我們『歸鄉』才有意義在不是嗎」
他們像這樣不明所以的對話傳了過來。
然後——
「啊、對了。繆雪兒——看一下那孩子的狀況」
「——嗯」
其中一人便走向了我這裡。
雖然我當場便想要逃離,但是雙膝卻顫抖不已甚至都無法站起。
「咦……」
「呃、請安心下來。我並不會加害於您」
對於微微發出悲鳴的我,那個人物——用含有一種奇怪的口音的日語如此說道。是外國人嗎。聲音明顯是一位女性。
「您受傷了呢」
如此說道之後,那位女性便跪在了我的面前。
如她所說一般看去,逃跑的時候或許是因為撞在了那裡,左腕的手肘附近,有一個十分大的傷口。想必是因為興奮而沒有注意到疼痛吧。
「請鎮定下來。我來治療」
女性如此說道舉起手之後——
「唉……!?」
便發生了奇妙的事情。
在她的手掌陰影落下的我的手肘附近……刻在那裡的一道長長的傷口消失了。流血止住、薄薄的皮膚在傷口上張開,只過了幾十秒,傷口便就不見了。
雖然女性說會治療、但是……居然會是這樣。
「這、這是什麼……!?」
「——喂」
正當我獃獃看著我自己的手臂的時候,與治療的我的女性不同的另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我慌慌張張抬頭環視,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