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一如往常的放學後,一如往常的社辦。
京夜經過站著做事的小惠身旁時,她突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怎麼了?」
「奇怪奇怪?太奇怪了!」
小惠持續發出訝異的聲音,似乎對某件事物感到很不可思議。
「喂,京張,你做了什麼事讓小惠那麼困擾啊?」
「沒有啊,我什麼都沒做耶。我才覺得困擾吧——」
「京夜同學,請先不要動喔。」
話一說完,小惠開始行動——
她水平地伸出手掌,然後在自己的額頭跟京夜的額頭之間來回比劃。
京夜就用「立正」的姿勢暫時站立不動。
「嗯,果然是這樣沒錯。」
小惠不停地點頭,好像有了答案。
「什麼事情是這樣沒錯?」
京夜問小惠。
「京夜同學果然長大了呢。」
「咦?」
「之前你跟我差不多,但現在你稍微成長了一些喔。」
「你是說身高嗎?」
「我剛剛不就已經說過了嗎?」
你沒說,小惠,你根本沒說啊。
「之前是指一年級的時候嗎?」
「就是京夜同學剛變成京張的時候。」
也就是櫻花還沒完全謝掉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前了。
「喔,這個話題我可不能錯過。」
部長也加入了話題的討論。身高這個話題,是在部長面前不能提起的禁忌之一。
「喂,京張,你只不過是個京張,也敢長高,太驕傲了吧。」
「現在應該沒再長了吧。」
「那個,都是你變成俺俺超人的錯啦,就是那樣才會長高的。」
「我覺得這一點關係也沒有吧。」
「京夜同學是男生啊,長高一點比較好吧。要不然,女生就沒辦穿高跟鞋啦,對吧,紫音學姊。」
「是啊,最好再長高個十公分左右比較好。」
紫音學姊也從電腦桌前加入話題。
「不行不行,不可能啦。」
「再長高二十公分,不行嗎?」
綺羅羅學姊也自沙發上參戰。
「不可能不可能。」
京夜向紫音學姊跟綺羅羅學姊揮揮手。
「我讀國中的時候,是有一年長高三十公分的紀錄。不過我的成長期在那個時候就停止了啊。」
「如果沒有那個成長期就好了。你要是再矮個三十公分,差不多就跟我一樣高啦。」
部長把手放在額頭上,然後水平向前移動,剛好一記手刀就劈在京夜的鎖骨。她可是來真的。
京夜稍微想像了一下自己跟部長一樣高的畫面,在家庭式餐廳需要坐兒童椅的自己……
「這不見得都是壞事喔。你可以用兒童票看電影,也可以點兒童餐呢。」
「部長,你說的這些很明顯都是犯罪,我們就乖乖地付大人的費用吧。還有,很抱歉,我並不懂想要點兒童餐的那種浪漫。」
「可是真的很麻煩耶。不管是巴士還是電車,我都會被攔下來啊。他們都說這位小姐,小學生只要付兒童票就好,然後就會還我一半的錢。所以一開始就用兒童票的話,我會比較方便啊。」
「剛好有這個機會,要不要大家一起來比身高呢?」
小惠拿出尺跟圓規,招手要大家走到牆邊。
舊校舍的文化性社團全都是木造社辦。充滿歷史痕迹的木柱上記載著大家的身高。
「2000……2012年……大家的……身高。」
小惠用圓規前端的尖針,在木柱上刻下字。
「這個環環也要比嗎?我們家柱子上滿滿的都是這個印記。弟弟妹妹弟弟妹妹,哪條線是哪個人的,已經分不清楚了。」
從最高的人開始排序的話——
分別是——綺羅羅學姊、紫音學姊、京夜、小惠、環環。而最下面的果然是部長。
京夜:在柱子上畫線,寫下名字……以及2012年1月18日。
真央:我很不喜歡比身高。
京夜:我是第一次嘗試,其實還挺有趣的啊。
真央:你要想想,每年線都畫在同一個地方的人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