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平衡

「環環換造型了。」

一如往常的放學後,一如往常的社辦。

環環靜靜地開門走進來,她沒特別對誰說話,只是自顧自地喃喃自語。但在走向自己位子的途中,明明地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她卻被絆倒了。最後,她腳步踉蹌,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自己的位子。

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環環身上。

她平常的髮型是雙馬尾。與其說是雙馬尾,不如說只是簡單地將頭髮任意扎在頭的兩側而已。但她今天的髮型完全不同——

今天的環環把頭髮集中綁在一側,然後她固定使用的鈴鐺發圈,今天也只用了一個。

那種叫作側邊馬尾吧。京夜實在是搞不太懂女生的髮型,那一定有個獨特的說法。衣服或是小東西的話,他倒是有研究過,不過像是髮型的話,他就沒研究過了。回去的話得跟霞借雜誌來看看,不過,有可能又會被她踩。

「話說回來,這是小杏弄的。今天就這樣,環環懶得弄回來了。」

環環又喃喃地說。

可能是因為受不了大家視線的沉重壓力,明明沒有人問她,環環還是自顧自地說話。

(喂,你覺得怎麼樣?)

部長將臉湊近京夜身邊問。

明明他們話題里的當事者就在眼前,他們還是開始密談。

(環環又搞錯了吧,她叫她小杏呢。她的名字應該是念成杏子吧……)

(不是啦!)

啪,部長拍了一下桌子。

(我知道啦,我有注意到,我也是有學習能力的啊。女生只要改變了髮型,不管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場合都得要稱讚一下,這是霞教我的。)

(這點當然也很重要,不過我最在意的是,剛才環環跌倒了吧?)

(是沒有錯,怎麼了嗎?)

(我要進行實驗,證明我的假說。)

部長向京夜宣告了她的作戰計畫。

於是京夜走到社辦角落,然後蹲了下來,不停招手。

「環~環,環環環環,環~環——」

「環環不是貓。」

環環不高興地回嘴。她的髮型跟平常不一樣,看起來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環~環,環環環環,環~環,環~環。」

京夜像在叫貓咪似地呼叫環環,但這隻貓的個性很難搞,老是不肯過來。

他只好思考別的作戰方式。不知道為什麼,部長要他叫環環走過來。

「欸,環環,那個髮型很適合你耶!不過我看不太清楚,你可以走過來讓我看一下嗎?」

「可以啊,如果學長都這麼說了的話,那就沒辦法,可憐你一下吧。」

這回很順利。環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京夜——

「唔喵!」

——正當環環往前走的時候,她突然整個人失去平衡,朝右邊跌倒。

「你、你沒事吧?」

「京張!環環一個人可以站起來的!她是個堅強的孩子!你不用管她,繼續叫她吧!」

部長雙手環胸,大聲一喝,京夜不得已只好等在原地待命。

等到環環站起身,京夜又再開口叫了一次。

「環~環,環環環環——」

環環開始往前走——

「唔喵!」

——環環又跌倒了,這回跟剛剛一樣是往右倒。

「總覺得今天好奇怪喔!」

環環動了動脖子,又站起身。

她想要往京夜的方向走去——

「唔喵!」

該說是果不其然嗎?還是一如預期呢?她果然又跌倒了,而且一樣是往右邊跌。

「討厭啦喵!」

這迴環環沒有站起來,依然坐在地上,京夜便朝著她走了過去。完全忽略掉她冒出了貓語,只覺得要是放著她不管,她可能就會哭出來了。

「……謝謝你,學長。」

京夜扶起環環後,她難得地道了謝,京夜也因此嚇了一跳。這或許是第一次呢。

「果然啊!」

部長環臂抱胸,臉部表情帶著確信。

她指著環環,然後大聲地說:

「都是你的髮型害的!所以你無法取得平衡!這樣很危險,不想跌死的話,馬上恢複原狀!」

「不要。」

那一天,儘管環環往右跌倒好幾次,還是堅持綁著側邊馬尾。

之前部長說過「流行時尚就是要忍耐」,想來一點也沒錯。

小杏:怎麼樣,環環?

環:沒什麼怎麼樣。

小杏:一切如我所說的,學長馬上就被你迷倒了吧。

環:根本沒有小杏所說的那回事,甚至沒引起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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