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魔術!
真要說的話——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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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迴旋著的夜空。
被一股溫暖柔和的氛圍所籠罩的我,眺望著流轉的繁星。
這是我最喜歡的時刻——臨睡前在小小的城堡屋頂上,聆聽著古老故事的時間。
「今天要講什麼故事呢?」
我問著將我置於膝上,溫柔地替我梳著頭髮的母親。
「這個嘛……愛莉莎想聽什麼樣的故事呢?」
「嗯~~我想聽外公奮勇作戰的故事。」
話一說完,我感覺到身後的人似乎笑了起來。
「你真的很愛聽這種故事呢!」
「因為很帥氣嘛!」
「我倒是希望你能提出比較像女孩子的要求……不過也沒關係,那麼我今天講個最大的戰爭好了。」
「真的嗎?」
「是啊,不過對於愛莉莎來說可能有點難就是了……」
「一點都不難!人家聽得懂啦!」
我鼓起雙頰,大聲抗議。
母親也只能安撫我說:
「好、好!」
並對我點了點頭。
「現在要說的——是距離愛莉莎的外公創造出『天牢』之後不久的事。當時出現了天使哦!」
「天使?天使是什麼?」
「天使就是負責管理這個世界法則的守護者——也就是所謂的『代界存在』。當魔術師扭曲了世界之理的時候,天使就會現身加以導正。這些都是為了要確保『相連世界』的流動……這樣說你了解嗎?」
「嗚……這是說外公做了壞事……是嗎?」
聽見我的話後,母親瞬間屏住了呼吸。
不過,她隨即便恢複平靜,並回答:
「不是哦。」
「從天使的觀點來看或許是不對的,但是你外公做的事情是正確的哦!」
「那麼……兩邊都沒錯啰?」
「是啊,然而天使無法通融這件事,所以最後還是只能一戰,這場戰爭的時間很長很長。由於天使擁有強大的力量。即使是將『高次元存在』具現化,也難以與之抗衡,連外公也陷入了苦戰……」
「咦——所以外公輸了嗎?」
「不是的,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現在就不可能居住在這裡了呀,在歷經三天三夜的苦戰之後,外公終於擊敗了天使。」
「太棒了,啊,可是……天使……死掉了嗎?」
「天使是物質界——也就是『帝國』(註:Malchut,是神秘學申所謂的生命之樹上第十個sephirah,象徵為地球,翻譯即為帝國(kingdom))的化身,所以是不會被消滅的。外公並沒有殺了天使,而是將其封印了起來。」
「太好了,既然不是壞人,我便不希望天使死掉,外公真是太厲害了!」
「……是啊!」
然而不知為何,母親卻遲了半晌才附和這句話,接著緊緊擁住了我。
「母親?」
「今天到此為止,快睡覺吧,天氣漸漸變冷了呢。」
「嗯、嗯,啊,對了,雖然我現在很溫暖,可是母親卻覺得冷吧?」
這麼說著的我抬頭望著母親的臉,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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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宿舍的玄關之後,竟然有種天空比平常更為寬廣的錯覺。
理由非常簡單——因為今天覆蓋天空的烏雲特別少,得以看見完整的藍天。
直接照射下來的陽光,使我不由得瞇細了眼睛,殘留的睡意也跟著一口氣全沒了。這麼說來,我昨天晚上似乎又做了個夢,但是因為今天昏昏沉沉的,沒辦法清楚地回想起來。
「現在才十點而已——天氣就這麼熱了。不過七月快到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走出門外。沒多久。我的身旁便響起了另一道腳步聲。
「啟介,不能大意!」
「我知道啦!」
我對著身穿洋裝且實體化的愛莉莎點了點頭,兩人並肩走了出去。
今早醒來後,我把昨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愛莉莎。雖然先前曾經迷惘過,不過我還是決定將事情交由愛莉莎判斷。想當然耳,她直接對昨天出手拯救我的事提出否定。
『——又不可能會有兩個我存在。而待在水晶封印里的身體,除了我以外,應該也沒有人能碰觸,所以最可能的情況就是你當時在做夢吧?』
愛莉莎如此說道。不過當時雖然意識朦朧,這件事卻帶給我一種奇妙的真實感。即使判斷那是夢境,我卻仍覺得那是實際發生過的事。
見我一臉迷惘,愛莉莎戰戰兢兢地詢問我「是不是在懷疑她」,我連忙否認。
雖然這的確是發自內心的回答,但愛莉莎那張冷漠的表情卻始終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或許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愛莉莎刻意露出開朗的表情說:
『也、也許是對方讓你看到了幻覺!這麼想的話,那麼啟介或許真的有看到吧,只不過依據既有信息還不足以判斷,所、所以只好引出把我們當成目標的歐魯了!』
這正是我們兩人漫無目的地走著的理由——既然不知道何時會遭受襲擊,乾脆刻意讓對方有機可乘——也是愛莉莎提出來的誘敵計畫。
老實說,光是想到要和對方再次交戰,我的膝蓋就不由得發抖,不過,既然和愛莉莎在一起。狀況便大不相同——至少我是這麼相信的。
邊走邊想的我在前進了一段路之後。才發現彼此已經沉默好一段時間了。
側眼瞥向愛莉莎的我,不經意地與愛莉莎目光交會。
看來我們彼此都不太自在。既擔心歐魯不知道何時會來襲擊,況且昨天的意見不合也還沒解決。
「呼」的一聲,我在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之後,開口說道:
「愛莉莎,昨天……真是不好意思,看來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咦?這、啊、這個……你知道就好,不過——我覺得自己沒有把話說清楚,也不該和你分開行動……抱歉!」
愛莉莎罕見的道歉使我不禁睜大了眼睛。
「怎樣啦?」
「不——沒事。」
我見愛莉莎一臉不悅,不禁失笑,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柔和了不少。不過目前仍不能大意,當我為了保持緊張感而將力量注進肩頭的同時,頸部卻突然感到一陣疼痛。
「唔……怎麼回事?早上起來頸部就覺得疼痛,是因為睡相不好嗎?」
「啊——」
「嗯?你幹嘛臉紅啊?」
這麼說來,今天愛莉莎這傢伙似乎比我早起……
「沒、沒什麼啦,只是今天剛好夢到以前的事,所以才有點感傷罷了,我沒有因為覺得寂寞就抱著你的臉哦!」
「……原來你做了這種事啊?」
「才、才沒有,我不是跟你說沒有了嗎!」
愛莉莎別過臉去,同時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難道這件事是真的嗎?現在就連我的臉也整個發燙了。
「啊、喂,不是說我們離得太遠會很危險嗎?」
「是啟介太慢了啦,還不快點跟上來!」
「你啊……」
雖然覺得有點煩,但好不容易回到了以往狀況的這點倒是令我感到安心。
不過……回到原本的相處模式後。我總覺得有些突兀。回想起昨天臉上露出冷笑的愛莉莎——我偷偷窺伺著愛莉莎的模樣。
簡直就像雙重人格……應該不可能吧?我想那一定是夢,或者是幻覺才對。
我由衷地期盼事情就是如此。
「嗚……為什麼還不來啊?」
愛莉莎百無聊賴地低聲說道。
在這兩個小時中,我們一直刻意挑選沒有什麼人煙的道路行走,卻完全沒有歐魯可能出現的跡象。
「該不會……歐魯根本沒在監視我們吧?」
「這是什麼意思?無論如何都會有一、兩個人負責監視我們才對吧。」
「話是這樣說……可是我們根本不曉得真正的情況如何,就連歐魯都說他的行動是自己的獨斷。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派人監視反而對他不利,為了不讓上面的人責備他違反命令,或許真的沒人監視我們。而且昨天歐魯根本不知道我們兩人分別行動的事。」
「咦……那我們走了這麼多路不就白走了嗎?」
愛莉莎垂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