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呵呵呵。妾身被嚇得團團轉呢。那麼盛大地拋棄她,竟然還跑回來救人。」
使用者資料被人偷走後,過了數日。
藻女在地下國會圖書館最深處的房間,躺在軟綿綿的床上笑著回憶。
接獲綾女逃跑的報告時,她萬分震驚。
明明暴睡了半天以上,大腦卻瞬間清醒過來,放聲大笑,連全身肌肉酸痛都毫不在意。
真是令人愉悅又魅力十足的兩人。
想快點將那男人納入囊中,把他教成英雄候補。
「有什麼好笑的!」
安娜氣沖沖地坐在藻女躺著的床上,用PM看新聞。
「你不是說會立刻找到綾女同學嗎!都過好幾天了,還沒找到她!?都是因為你好吃懶做,那個女人又可以恣意引起騷動……在你偷懶的期間,那個人也一定在被那女人逐漸荼毒……!」
「哎,冷靜點,安娜。」
藻女從旁觀看安娜在看的新聞節目。
畫面中是從上空拍攝國會圖書館——也就是兩人所在的地下國會圖書館正上方的樣子。
『——此刻,國會圖書館周遭擠滿大量人潮,持續與封鎖圖書館的舉機動隊對峙時,情勢緊繃。這場騷動推測是國民相信恐怖分子前幾天流出的不實影片所引發的暴動,每個人都口口聲聲要求政府交出不健全雜誌,政府正在評斷是否該出動善導課,逮捕違犯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
金子玉子的強制演講被改成編輯好的使用者資料播出去後,已經過了兩天。
使用者資料不止會取代強制演講的時段播放,還會將加工過的版本透過PM上傳到網路,雙方不斷重複無意義的攻防戰。
只要不設法處理上傳者犯規的駭客技術,資料就會不停流出。然而PM網路長久以來沒遭到駭客攻擊過,所以沒辦法迅速採取對策的樣子,現在資料也每分每秒都在泄漏出去。
使用者資料遭竊還被公諸於世,本來應該是唯一收穫的綾女也被救走了。
可是,安娜旁邊的藻女依然面帶笑容。
沒能在那個時候得到禁自慰第一百天的處男(Seal bomber)是唯一的失誤,但稱不上問題。
無需擔憂。只不過是諸多計畫提前一些而已。什麼問題都沒有。
「妾身確實被『SO』反將一軍。但他們也被妾身擺了一道。」
她將頭靠在一臉納悶的安娜腿上。
「而且馬上就要變成三道啰。」
●
咖啡廳的地下室。
那裡是偷印早乙女學姐的畫的場所,類似「SO」實質上的根據地。
也是一年前,不小心告訴我真實身份的華城學姐把我綁起來,拿安娜學姐威脅我的地方。
我跟店長打過招呼後,來到地下室。
在裡面閑著無聊看文庫本的華城學姐抬頭看過來。是下流梗模式的華城學姐,沒有綁麻花辮也沒戴眼鏡。
「啊,狸吉。使用者資料的迴響如何呀?」
「超強的。圖書館附近跟暴動一樣。」
我啟動PM,把新聞投影在牆上。
畫面中是被大量一般民眾包圍的國會圖書館,看得出來這場騷動鬧得很大。
大部分的人好像都在吵「把不健全雜誌交出來!交出來!」根本是春天的A書祭典。春天真厲害。在變態的意義上。
儘管速度不快,這場騷動的規模每天都在變大。
肯定可以推翻育成法的政府,以及以政府為中心運轉的輿論及制度。但為了避免民眾不要鬧的太大太激烈,某種程度上需要由我們恐怖分子控制情況。
我們發動的恐怖攻擊是否正確,還要過一陣子才能知曉。
「不意外。之前死命限制色……不健全的東西,結果政府自己偷偷囤積起來享受,當然會發生暴動啰。」
華城學姐聳聳肩。
聽到她刻意改口,我忍不住笑出來。
「『不健全的東西』咧。你已經不用管PM了,直接講出來就行啦。」
華城學姐的PM,由阿妮讓它完全停止了。
沒辦法上網接受情報、沒辦法用電子錢包付錢搭大眾交通工具、沒辦法證明身份,當然也不會被善導課調查到所在地。
PM會在有人強制卸除它或是停止它機能的時候,將超小型發信器注射進佩戴者體內,善導課可以藉此追蹤佩戴者,不過連這個功能都被阿妮關閉了。
所以華城學姐已經可以盡情開黃腔,不用管禁詞或是一天三分鐘的無效化限制,處於下流梗勃士狀態,可是不知為何,她開黃腔的次數反而變少了。
「沒啦,因為我的手機不是給阿妮拿來精進駭客技術嗎?沒用那個東西講禁詞感覺蠻彆扭的……妖怪陰毛燒焦男~」
華城學姐用手在胯下附近做出燃燒的動作,大概是在掩飾害羞吧。但好像還是靜不下心來,難為情地別過頭。
她不曉得是不是不想繼續講這個,看著我投影出的新聞畫面扯開話題。
「之後該怎麼做呢?也不能一直叫店長讓我躲在這裡,善導課當然也找到我老家去了。得找個地方當據點,以『SO』首領的身份行動。」
華城學姐閉上嘴巴,瞄了我一眼。
可是我一發現,她就立刻別開目光。
把使用者資料泄漏出去後,華城學姐一直是這樣。
這時,我將我偷偷擬定出的計畫告訴華城學姐。
「關於這件事——華城學姐,要不要跟我一起逃出第一清麗指定都市?」
「……咦?」
華城學姐瞪大眼睛。
「我打算請阿妮把我的PM也停掉,雖然兩人份要多花一點時間準備的樣子。」
「等、等一下!你怪怪的唷。把我救出來後,你怎麼變得這麼乾脆?該怎麼說呢,沒有處男味……難道……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畢業了……」
華城學姐自己陷入恐慌,碎碎念著「畢業是指不再是處男的話,畢業典禮就是亂交大會……?」不過她很快就恢複,深呼吸面向我。
「那你學校怎麼辦?我因為用不正當手段停止PM,再加上藻女動用關係通緝我,早就退學了。而且違法停止PM的話,你那個可怕的媽媽……」
「那些東西就全部捨棄吧。」
我臉上自然浮現微笑。心情也輕鬆得令人驚訝。
華城學姐這次用「精神變得……跟被淫水染黑的屌一樣成熟……?」的表情看著我。這種心有靈犀真討厭。
「藻女小姐可是和安娜學姐在一起喔?不知道為什麼,安娜學姐似乎沒懷疑我的身份,也不打算跟藻女小姐提到我的樣子,但不曉得哪一天會被發現。」
我一面回想在華城學姐被關的牢房前,安娜學姐和藻女小姐的談話內容,一面跟華城學姐解釋自己的想法。
「雖然育成法應該撐不了多久,我們犯過罪這個事實還是不會改變。我透過由都梨跟很多人商量過了,等我的PM也完全失效後,就拜託『絕對領域』和『捕乳類』的人,找地方隱居吧。」
愛死華城學姐的鼓修理和從時岡學園畢業、還沒定下來的早乙女學姐也想跟過來,所以「SO」之後也能跟以前一樣繼續活動。
……唯有由都梨眼神可怕得宛如殺人犯,我有點不安。
還有阿妮興奮地跳舞大叫「一夫多妻!一夫多妻滴說!」我得確認一下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欸,狸吉,你、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仔細一看,華城學姐跟逃出地下國會圖書館時一樣,滿臉通紅。
「嗯,就像私奔耶。」
「!」
我一講出這個詞,華城學姐終於忍不住低下頭,不停打我肩膀。
她似乎又陷入講不出話狀態了,遲遲不回答願不願與跟我私奔。
我把手伸向口袋。
「發生了很多事,害我拖到這時候才給你。」
那是之前我請鼓修理幫我挑來當白色情人節回禮的耳環。
「如果你願意跟我一起逃,可以請你收下這個太厚重的回禮嗎?」
「……………………………………你好詐。」
隔了很長一段時間,華城學姐才從頭髮的縫隙間看著我,忿忿不平地說。
「做了那麼多準備才叫我回答,狸吉大變態。要是我拒絕怎麼辦?」
「到時再想辦法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