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間同學。你想要幾個小孩?」
下午,咖啡廳中。
坐在我對面的安娜學姐嫣然一笑。
「我希望至少要有五個……啊啊,可是孩子太多會壓縮到孕育愛的時間呢。傷腦筋。」
安娜學姐優雅啜飲一口紅茶,我卻感覺到她的腳在桌子底下蠢蠢欲動,企圖幫我足交。
要是店長沒有事前在桌子下為我設置鐵板,我應該一下就會被侵犯吧。加油啊,鐵板。今天你就是我的處女膜。嗯,我在講什麼啊?
「結婚得等奧間同學滿十八歲才行,但婚約的話隨時都可以訂唷?」
『慘了!狸吉在精神上被侵犯啦!』
我隱約聽見華城學姐慌張的聲音從PM傳出。
她應該是在某處監視我們,不過就以往的發展來看,不能期待她會給予什麼有意義的幫助。我得想辦法自己應付安娜學姐扔來的超重量級話題。
「那個,安娜學姐,我們今天約會的目的不是這個……」
「我預計年內要跟父親和母親吃個飯,奧間同學要不要也一起來?我想還是儘早跟未來的家人講清楚比較好……有很多事需要報備。」
啊,沒救了。
『狸吉——!?清醒一點!男人跟女人都一樣不能被當時的氣氛牽著走啊!女性破處跟男性結婚要同等慎重!』
我一邊聽華城學姐為我打氣,將視線稍稍從笑得幸福無比的安娜學姐身上移開。……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逃避眼前的「人生墳墓」,意識回溯到上星期,我不小心答應要跟安娜學姐約會的那一天。
●
新學期開始近三個禮拜後,班導警告大家不要觸犯「那個條例」。
「絕對不要做會害你們被抓的事喔。」
《將孩童健全養育成人,保護其不受犯罪行為侵害條例》。
講白了,就是光持有色情物品就會被罰的酷炫條例。
新學期開始後,我跟華城學姐等人馬上就讀了一遍那篇條例的全文,內容誇張到讓人懷疑是不是光長著雞雞就會被逮捕……不,應該不會有這種事吧?禁止單純持有雞雞這種話,從字面上看來是很搞笑沒錯,事實上卻一點都不好笑。畢竟雞雞又不是穿戴式的,不可拆開販售。
今天正式公布的這個條例,會在大約十天後——十月一日施行。
也就是說,老師是在警告我們:「快趁這段期間把你們持有的色情物品全扔掉。」
「……」
我環顧周遭,同學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無畏笑容。
他們怎麼這麼有自信?
這群傢伙應該全都偷偷帶著我們「SO」散布的A書影本啊。尤其是正在默默跟老師互瞪的不破同學,她不只是被老師和學生會盯上,暑假期間還撿了只未去勢、會擺腰的狗回來養。未去勢的狗是取締對象,不僅如此,要藏起來不讓它被發現也很難。她怎麼有辦法那麼鎮定?
「不破同學,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班會結束後,我以學生會成員的身分向不破同學搭話。
「你好像被老師盯上了,有想好對策嗎?」
「無須擔憂。」
不破同學還是老樣子,用那雙眯起來、似乎很想睡的眼睛望向我。
她的黑眼圈和不帶感情的語氣一如往常,但進入新學期後,我覺得她好像變得有那麼一點容光煥發。教室換了新燈管嗎?
「我已經讓佩斯到郊外的森林避難。在十月一日後,我確定善導課會怎麼出招前他都是放養狀態。」
「那個,『佩斯』該不會是狗的名字?」
我不得不吐槽。
「對啊。很可愛吧?」
「……順便問一下,名字的由來是?」
「因為它有那話兒。」(Pesu Penis)
不能再追究了。
「哎、哎,就算你氣勢洶洶想逃過法眼,其他學生又怎麼樣呢?我覺得會有好幾個人被抓耶。」
「身為肩負時岡學園風紀和評價的學生會成員,你應該很擔心吧,但這方面我們也已經做好萬全的應對措施。」
不破同學特彆強調「學生會」,然後啟動PM,將日曆投影在空中。
「條例是八月底通過的。讓子女住在第一清麗指定都市的監護人們開始突襲檢查孩子房間的作戰日,是九月八日。」
不破同學指向開學考結束的那一天。
「男性糾纏在一起噗啾噗啾的圖片被雙親發現,導致她們被迫跪坐著聽父母逼問『這是什麼東西』的女學生。沐浴在雙親極度輕蔑的視線下,被迫燒毀那些東西的男學生。至今為止,受到如此殘酷對待的學生不計其數。」
看來各家庭現在的行動方針是,在條例施行前翻遍孩子的房間,藉此事先矯正他們,避免他們觸犯單純持有禁止條例。
可是,在剛考完試的放鬆狀態被人地毯式搜索,最後還被翻出藏起來的色情物品,根本是家庭內的公開處刑吧?乾脆殺了他算了。
若在數十年前還只會蒙羞而已,但現在這個時代,如果被父母發現自己持有那種東西,可不是挨一頓罵就能了事。
何況現在還有「禁止單純持有」這種條例。
「然而,他們高貴的犧牲並非毫無意義。」
不破同學從書桌下拿出一本筆記。
標題是《持有不健全物品隱蔽工作手冊》。
嗯,是有腦子的笨蛋製造出的神秘文件。
「這兩個禮拜,我針對藏在什麼地方會一下子就被發現、藏在什麼地方能騙過大人們的眼睛,收集了大量的詳細資料。我以反覆搜索家中的監護人為對象,做了好幾次實驗,找出隱蔽率將近百分之百的領域。這本手冊會發給以時岡學園為首的眾多受污染學生,所以善導課應該沒辦法輕易找到那些東西吧。」
這麼說來,不破同學從第一學期開始,就在一般學生間建構起神秘的精密聯絡網。暑假期間,那個聯絡網似乎變得更加穩固、確實了。
「是說,這本手冊發出去不會有問題嗎?萬一被風紀委員還是誰拿到,你們會把東西藏在哪裡不就一目了然了?」
受過月見草朧教育的風紀委員延續第一學期,仍然在時岡學園內徘徊。要是那本手冊經由他們落到善導課手裡,隱蔽場所反而會被直接揪出來。
「請你放心。手冊是由值得信賴的人親自給予,內容說到底也只是傾向與對策,具體的藏匿地點還是要自己判斷。」
到目前為止針對監護人的隱蔽率都是百分之百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善導課人手有限,也沒有無憑無據就能跟監護人一樣無恥地搜人家家的權力。
「即使如此,還是有人瞞不過監護人的眼睛,這種缺乏藏匿地點的情況,我會建議對方跟我一樣,採用將東西埋在空地等藏在外面的手段。」
這種時候不會選擇乖乖丟掉,才是健全的青少年啊。
「無論如何,你都不需要那麼擔心吧。不如說對學生會而言,這個條例越是抑制『SO』的活動,你們負擔就會越輕,這樣不是很好嗎?」
「啊——也是啦。」
新學期開始後的這三個禮拜,「SO」一直沒有發起下流梗恐怖活動。
儘管我們想要傳播性知識,卻因為單純持有禁止條例的制定,害大家提高戒心,散播色情圖片也沒人會撿。大家心中的大腿夾得緊緊的,不過浪漫之處就在於把它扳開啦。
已經獲得足夠性知識的時岡學園學生,會撿起來補充被監護人沒收的份,但這樣意義不大。我們的目的終究是傳播性知識,假如不能玷污純潔的少年少女,下流梗恐怖攻擊就相當於徒勞無功。
「話說回來,奧間同學好像很累的樣子,莫非『SO』為了對抗條例,在我目不能及之處暗中活動?」
「……誰知道呢。」
我敷衍著回答不破同學像在期待什麼的問題。
「我會這麼累是因為那個啦。開學考的疲勞還沒消散,學生會的業務又忙到不行。」
雖然沒有暑假前的期末考那麼難,這次考試仍舊非常棘手,第二學期開始後學生會的工作忽然變重也是真的。第二學期活動很多,為了準備那些活動,學生會忙得不可開交。
……其實我之所以會那麼累、「SO」活動頻率下降,都有更重要更重要、又硬又黑又翹的原因,不過學生會很忙也算其中一個理由。希望不破同學接受我的說法。
「先別談我的事了,一般學生沒問題的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