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第五戰的戰略和同時進行的安娜對策,我想就照我剛才說的作戰計畫實行,有人有異議嗎?」
我們從秘密神社回到清門庄,泡了一次溫泉讓心情平靜下來後,在我住的房間「菊之間」集合,商量之後的作戰。
華城學姐熟讀傳到鼓修理PM的第二~第五戰詳細規則後,發表之後的計畫。簡單說明的話,就是每場競技華城學姐自不用說,包含我跟鼓修理在內的「SO」成員也要平均出場。既然有必要重新展現「SO」這個下流梗恐怖組織給早乙女學姐看,華城學姐想派出所有成員應戰的策略完全沒問題。可是——
我跟鼓修理互相使了個眼色,站到同一邊,堅決反對華城學姐的意見。
「參賽成員應該以華城學姐為主。特別是第三戰只有一名成員能出場,竟然要派出鼓修理?這傢伙性格差勁到極點,卻不代表她擅長講猥褻笑話喔?」
「對啊。應該盡量派出勝率高的人。鼓修理和狸吉就在這段期間專心擬定怪物女對策。比起胡亂讓大家共同作業,每個人專攻自己的工作會更有效率唷?這叫適材適用。現在這個情況,狸吉適合的工作是被火葬呢。」
面對我若無其事參雜進去的人身攻擊,鼓修理用「狸吉沒用宣言」還擊。
不過我們的目的都是將剩下四場比賽全面交給華城學姐。
華城學姐好像沒什麼自覺,但她是「SO」的中心。
只要看到在下流梗合戰這個絕佳舞台上發光發熱的華城學姐,早乙女學姐也一定會重新考慮。我跟鼓修理如此確信。
「你、你們兩個等一下。你們怎麼了?吃了鱉還是鰻魚嗎?」
不,誰都沒有補充精力……
我就算了,華城學姐似乎因為一直很聽話的鼓修理持反對意見而嚇了一跳,而反駁我們。
可是,我跟鼓修理都不會退讓。不能退讓。
我們無所不用其極,努力將華城學姐推上五場比賽的中心位置。
議論一直沒有交集。
這也是當然的,因為我們根本稱不上在議論。
雙方想下達的結論一開始就決定好了。要如何指出對方的結論和理論是錯的、讓對方屈服,才是這場爭執的重點。
我覺得不太舒服,但這是為了奪回早乙女學姐必要的戰術。
……咦?這種討厭的感覺,之前好像也有過……
在大家議論紛紛、連聽話的鼓修理都快要因為華城學姐的力量折服時。
「你們幾個還沒睡啊?十二點都過了。咱明白你們第一戰輸了很不甘心,不過接下來也有比賽。快回房間睡覺吧。」
打開「菊之間」房門走進來的,是這間清門庄的女老闆娘兼華城學姐的養母——在後方支援「SO」的華城撫子小姐。她身穿整整齊齊的工作用淡色和服,處於接待客人模式,臉上卻能隱約看見不良少女時期的凶暴不耐煩表情。
「撫子!你之前都跑哪去了!?你該不會一直在跟誰用下半身卿卿我我吧!?」
用腳踢鼓修理屁股的華城學姐低級地質問,結果被撫子小姐「你在說什麼鬼啊!」扔飛出去。
撫子小姐很快就整理好和服,直直走向我,牢牢勾住我的肩膀。
她就這樣把我帶到房間角落。做、做什麼做什麼?
「你們第一戰輸了對吧?怎麼樣?你現在對綾女是怎麼想的?」
突如其來的問題害我反應不過來,不過撫子小姐那種不由分說的魄力,使我自然開口:
「你問我怎麼樣……跟之前一樣啊。華城學姐是我憧憬的人,擁有讓人願意跟隨她到天涯海角的力量,是很厲害的人。慶介提出的比賽,我們也相信只要有華城學姐在,就能奪回早乙女學——」
「……啥~?」
我還沒講完,撫子小姐就對我臉頰使出鐵爪功,神情凶得跟鬼一樣。
「你小子,明明就是因為綾女你們才輸得那麼慘,你該不會還把那傢伙看成英雄或什麼的吧?」
這樣有錯嗎?我一用眼神對撫子小姐這麼說,撫子小姐便嘆了口氣,把我扔出去。
「喂,綾女。第二~五戰你們要派誰出賽?」
華城學姐回答「這樣」,把用PM做出來的對戰表投射在空中。鼓修理也不服輸地「不不不,是這樣才對!」秀出以華城學姐為中心的對戰表。
「……唉,你們真笨。」
撫子小姐看到兩人拿出的對戰表,嘆息出聲,然後操作PM不知道要打電話給誰。她立刻切換成工作用的有禮態度。
「喂?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打擾您。我是清門庄的撫子。是,有事想通知客人您。關於五連賽的剩下幾場比賽,『SO』的出賽成員確定為第二戰三人出賽,第三戰是禁自慰第四十天的全身性器,第四戰和第五戰是『雪原之青』和禁自慰第四十天的全身性器的組合。」
喂,別把我的稱號固定成那個。會跟「禁慾魔人」重複啦。
——但我並沒有心力吐槽。
因為我們的意識全都集中在撫子小姐到底在和誰通電話。
「……是。如果『SO』變更這份出場名單,到時就算您們贏。是。由在後方支援他們的我做保證。嗯,是。那麼清門庄之後也恭候您的光臨,鬼頭先生。」
撫子小姐掛斷PM,笑著面向瞠目結舌的我們。
「這樣為了奪回早乙女乙女,你們就不得不用這個陣容出賽了。」
「……喂,狸吉。你記得今天早上鼓修理說過的話嗎?」
我默默點頭,回答鼓修理。
她指的是有人把絕世畫家——早乙女學姐的情報賣給鬼頭慶介。
能讓鬼頭慶介執著於還無法確定真實身分的早乙女學姐、令他如此信賴的情報來源。假如是光顧這麼多年的旅館的老闆娘,又是「SO」的後援,他會相信也就解釋得通了。
「是你把早乙女乙女的情報泄漏出去的吧?」
鼓修理怒氣沖沖地說,其中大概也包含被當奴隸使喚的恨意吧。撫子小姐面帶可以說是猙獰的笑容,回答鼓修理:
「不只這樣。計畫讓早乙女乙女今年夏天在這條街上倒戈到鬼頭家也好,向正在尋找方法擊潰『SO』的慶介提議五連賽也罷,全都是咱乾的。」
直接又太過突然的自白,讓完全進入臨戰態勢的我跟鼓修理為之膽怯。
華城學姐則是說著「啥!?為、為何要做這種事……!」瞪大眼睛後,「對了,嬰兒的性感帶是嘴唇,所以吸奶嘴的嬰兒就跟把按摩棒塞進嘴巴練習口交一樣耶!啊哈!真想回到每天都吸奶嘴的時候!」開始逃避現實。
接下來還有第二戰,真希望她不要浪費PM無效化時間。
「是為了讓我們別再從事恐怖攻擊嗎?」
我率先恢複過來,正面瞪著撫子小姐兇惡的雙眼。
過去在混浴浴池聽見的華城學姐獨白浮現腦海。
朱門溫泉的人們,並不喜歡華城學姐這樣。
就算支援華城學姐恐怖活動的撫子小姐在這條街上擁有強大發言權,「SO」的活動規模變得如此龐大,想讓為此感到不安的溫泉街居民閉上嘴巴,應該很辛苦吧。
無論有什麼樣的大義名分,被多少年輕人支持,我們仍舊是個因為深愛著「性」,導致周遭的人生活受威脅的恣意妄為犯罪組織。我知道我們腦袋有問題。
畢竟養大我的父親可是個會用電子辭典朗讀「SE」來玩的人。
「是啊,對溫泉街的人和慶介咱是這麼說明、讓他們幫忙的。無視倫理道德的修行也好,接力賽也罷,這煙霧彈放得不錯吧?你們太專註於修行,才讓人家順利把早乙女乙女拐走。實在太愚蠢了。」
「你說我們蠢……被要求做那種莫名其妙的修行和比賽,誰有辦法注意到有蒼蠅靠近早乙女學姐啊!」
「天真。」
撫子小姐斬釘截鐵說道,話語中帶著不容反駁的魄力。
「你們『SO』之後想必將面臨更混亂的狀況,會因為這種原因就看不見周遭,代表你們還不夠格稱為一個恐怖組織。早乙女乙女遲早會被其他勢力搶走吧——趁你們不注意時,用周延得讓你們沒時間把她搶回來的手段。」
撫子小姐講的話一針見血,我完全無法反駁。
因為這一定是事實。我們是個青澀、天真的組織。
「可是啊——」
她揚起嘴角,挑釁般笑著,用煙管指著我。
「如果早乙女乙女是在此時此地背叛,你們還有機會把她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