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二章 關於小麥跟大哥哥到電影院約會的問題

小咩~!小麥可愛的黏菌們,早安唷!今天大家好像也在保健室精神飽滿地分裂茁壯,真是太好啰、太好啰。

哎呀呀,紫色網柱細胞黏菌網柱紫分裂出新的子實體了,得來個初次見面的招呼才行。

你好唷,我叫草野小麥。小麥是這所都立第三高中的一年級生,是保健委員。由於是保健委員,才會像現在這樣在保健室做早晨的第一件工作:打掃跟照顧黏菌。

還有在下課跟放學後,小麥會協助保健老師。粉紅護士裝以及排列在藥品櫃中五顏六色的黏菌培養皿,是為因受傷或生病而來的學生準備的療愈道具。喏,這種像史萊姆的黏糊糊感就是萌點。

「草野同學,你對著培養皿碎碎念什麼呀?」

「小咩~~~~?」

突然有手臂從背後環到胸口一帶,讓小麥嚇了一跳。但是就算在這種突然嚇一跳的時候,小麥為了讓裝可愛感嘆詞「小咩」流行起來,仍不忘做著踏實且訴諸潛意識的努力。

小麥一回頭就發現那是身材曼妙的長髮保健老師。她穿著白色女用襯衫、黑色緊身裙、白袍並戴著眼鏡……身著知性打扮的保健老師是男生的憧憬。不過,就小麥來說,除了今日日……讓小麥被發自內心的炙熱情感灼燒著胸口的日向今日子……除了她之外,不論是男是女,小麥都完全不關心。

「小、小咩……老、老師,會癢啦。希望您不要每天在我的胸口摸來摸去捏來捏去啦~小咩~!」

「嗯嗯♪,沒問題,別在意♪」

究竟哪裡沒問題了,簡直莫名其妙,哼著歌、句尾一副會加上「♪」似的情緒也高昂得莫名其妙。而且就算她叫小麥別在意,但是從後方被揉著胸部的時候……

「正常來說都會超在意唷!」

「嘖嘖嘖,這是科學觀察喔。」

「揉捏胸部哪裡算科學了?」

「就跟草野同學每天觀察黏菌一樣喔。一般來說患乳癌機率會從二十歲開始逐漸增加,但就算十幾歲的人也不能大意。為了早期發現、早期治療,要像這樣以觸診觀察是否有硬塊。」

老師雙手用力,小麥痛得忍不住哀嚎:

「小咩咩咩咩咩!那、那麼用力的話會痛唷~!呼噎~……」

「抱歉抱歉,年輕的胸部比較硬,不用力到某種程度就無法發現硬塊,但是一用力就會像剛才那樣覺得痛吧?所以為了能在觸診時不弄痛人,就麻煩草野同學當練習對象了。」

「為什麼不用自己的胸部練習呢?」

「我已經說了,年輕的胸部比較硬,跟老師成熟的胸部觸感不同吧?」

說完,老師就把小麥的手放到自己波濤洶湧的胸部上。唔唔,的確完全不同,總覺得就像盤基網柄菌一樣充滿彈性又柔軟。若要打個比方,小麥的胸部觸感好比冰在冰箱中的奶油,而老師的則像是放在室溫下變軟的奶油,摸起來很舒服。

這讓小麥突然想到,盤基網柄菌的子實體呈現錐形胸部一樣的形狀,感覺有點色。

「這樣啊,老師的胸部很軟,是因為跟盤基網柄菌一樣屬於錐形的胸部嗎?」

「這個推測從各種意義上都是錯誤的呢,還有別把我自豪的美胸跟黏菌那種東西相提並論。反正就是這樣,此後也麻煩你當我的練習對象喔♪」

「就算您在句尾加上音符可愛地提出要求,小麥也不想陪您一起練習!超痛的,而且這根本是性騷擾唷!」

小麥猛然後退,用雙臂牢牢護住自己的胸部。

「咦,這哪裡算性騷擾?」

老師有些疑惑地歪著頭,真希望她不要露出那種「我真的搞不懂」的表情。於是小麥狠狠地對她明說:

「從頭到尾都是!這是徹頭徹尾的性騷擾唷!」

「我不懂耶。」

「哪有什麼不懂的,小麥才搞不懂老師的性格呢!」

「草野同學不是怕男生嗎?」

「沒錯,小麥在生理上排斥所有的男生!」

「既然如此,就算身為女人的我摸你,應該也不構成性騷擾啊?」

「小麥又不是只要女生都好!」

小麥果斷地否定。小麥並非對百合有興趣,純粹是因為對方是今日日所以才會喜歡她,對今日日以外的女生則沒興趣,更遑論是被揉胸部。這種事絕對無法忍受。

「你對喜好真講究呢。草野同學明明很受男生歡迎,不過他們所有人已經確定會失戀了,真可憐。」

「小咩~請不要說什麼『受歡迎』這種令人不舒服的話!」

「可是這是事實啊。你嬌小又纖細,粗眉這點也有種平安時代美女的端莊感,我可是常常被來保健室的男生問起:『草野同學有男朋友嗎?有在徵求嗎?有什麼特別的徵求條件與徵求範圍嗎?』」

「請不要再說小麥受男生歡迎了啦,真的讓人無法忍受呀!」

「你為什麼那麼排斥呢?高中生年紀的男生鮮嫩活潑,感覺明明很可口。」

「那是老師的口味,小麥絕對無法接受!」

小麥真的不擅長應付男生。小麥從國中時就一直被很多不良份子糾纏,要求她「跟我交往」或是「跟我約會」,已經讓她受夠了。雖然托此之福受到今日日相助,兩人因而認識,但這是兩回事。現在小麥也一天到晚被糾纏,常常留下恐怖的經驗,而且在今年的夏日祭典中也被其他高中的不良少年抓住,帶到神社後頭,那時小麥真的真的很害怕。

(……不過,那時候大哥哥來救我了唷。說真的,小麥很意外。)

大哥哥雖然長相不起眼又性格溫吞,但來救小麥時的大哥哥真的發怒了,小麥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樣的大哥哥。

雖然如此,信奉非暴力不服從主義的佛教男大哥哥,不可能在與秉持暴力至上主義的不良男的互毆中獲勝,結果在小麥面前被打得鼻青臉腫。揍扁那些傢伙的是小緋同學,也就是今日日的病嬌跟蹤狂——根雪緋影。不過大哥哥就算以結果而書沒打過對方,但他還是試著拯救小麥;應該說,他明知打不過,還是想救小麥,這點反而讓小麥非常感動……

「怎麼了,草野同學,你臉好紅啊。有點發燒嗎?」

被老師指出這點,小麥嚇了一跳,連忙撫著自己的臉。確、確實很熱。

「小小小小麥並不是有點發燒唷。」

「的確。從這紅通通的模樣看來,無疑是發高燒。」

「這也不是發高燒啦,小麥真的沒事!」

沒錯,小麥怎麼可能因為大哥哥而臉紅。小麥對大哥哥抱持的感情只是單純的感謝,不會超過這個範疇。就算臉紅,那也不是因為大哥哥,而是因為前一個話題,也就是國中時代今日日從不良少年手中拯救了小麥的回憶而臉紅。明明像偶像一樣可愛,卻能運用在水球社鍛鍊出來的身體能力以赤手空拳戰鬥。沒錯,小麥不可能會因今日日以外的人而怦然心動。

今日日是個完全跟平常人一樣的異性戀,對百合毫無興趣,好像也無法理解。因此,在國中女校她被稱作「無法觸及的高嶺之花」,也被稱為「雪絨花小姐」,意即假若哪個有勇氣的百合少女想將之摘下,就非得抱著跌落懸崖而死的覺悟。

但是,小麥就算害怕男生,也不會畏懼這種事。倒不如說,正因為難以攻陷才有攻略的價值呀,喔呵呵。

就像這樣,當小麥一早就帶著天堂狀態的幸福心情妄想今日日的事情時,走廊的方向有聲音傳來。

「好痛痛痛痛,好痛!」

「老哥你沒事吧,不要死啊!」

哎呀,說人人到,沒想到一早就能見到今日日,今天真幸運。至於跟她在一起的電燈泡,雖然感謝他前陣子的幫助,不過現在他真的很礙事,為何不去死一死呢?

「小、小麥,你現在正用像是在說『為何不去死一死』的眼神看著這邊,對吧……」

嗚,今日日的大哥哥真可恨,不過是個獃獃的佛教男,有時候直覺卻很敏銳。小麥必須再多做一些隱藏殺念的修行才行。

「怎麼了,日向同學?一大早就藉助妹妹的肩膀被攙扶到保健室來,感覺狀況不太尋常喔!」

保健老師在圓凳上毫無必要地變更交疊的雙腿。她在男生面前一定會這樣,這種讓人心神動搖的興趣實在很惡劣,真希望她別再這麼做了。

但是大哥哥對此完全沒有反應。真不愧是開悟的佛教男……與其這麼說,他更像是因為疼痛或苦悶等等緣故,根本沒有那種心情。

「腳……踝……」

他看起來很痛苦地只說了幾個字,接下來就不成句子,開始發出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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