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NO 2 愛麗絲的搖籃曲 微笑-I know everything

微笑-Iknoweverything(*^▽^*)V

01/

「咦……是真的嗎?」

傍晚,來我房內的某人說出了過於突然的事實,讓我不由得反問了回去。

對方是住在一樓年齡不詳的姊姊——矢走歌瑠麻小姐。她是一名不知為何只在左眼戴了一隻紅色隱形眼鏡,然後將故意抓膨的頭髮其右半邊染成藍色,以不可思議扮相示人的女性。可是,跟這種龐克風格恰好相左,她的性格可說是相當穩健。不愛爭執,講話的措詞也不粗暴,悠閑又輕飄飄的氣質,就好像跟我們生存在不同時空似地,她就是這種人。

「就是這樣子喲!你知道吧?是連續殺人事件喲——」

「我當然知道……」

我早就習慣她這種不可思議的說話方式,所以並不感到困惑。

總之,在這段會話里登場的「連續殺人事件」,指的是發生在一個半月前,有女高中生與女大學生被殺害的事件。她們都在遭受殘暴的對待後,被勒斃。雖是八卦雜誌炒起來的話題,但那些女孩們似乎平常就有從事援助交際的行為,媒體也以幾近誹謗中傷的偏激語氣,談論那些「失去道德感的現代少女」。至於事件詳細的經過,或犯人的側寫則完全被擱置一旁。

那些東西看了實在無趣,所以我最近幾乎都對那些新聞視若無睹。然而到現在又有新的被害者出現,對我而言也不再是無關緊要的事件了。

是的,新的被害者就是跟我住在同一棟公寓,碰過幾次面的少女。她獨自住在我位於二樓房間另一側的最裡面。她的年紀大約十七、八歲,但看起來卻沒有去上學的樣子。因為白天幾乎都在睡覺,所以只有傍晚過後才會遇見她。大概是離家出走的少女吧!我無法想像她會過著正經日子,以帶有惡意的有色眼光來看的話,她就像是一名真的會去「援助交際」的女孩。

可是,她絕不是一個壞女孩。她總是滿臉笑容,看起來很快樂,碰面時,會一邊揮著手一邊很有精神的打招呼說:「晚安呀——」她就是這種女孩。

「她被那個犯人殺死了耶——就在附近喲——」

歌瑠麻小姐如此說著,並將犯案地點告訴了我。那個地方真的離我們住的公寓很近,想到在那種地方發生殺人事件,我就感到有點不舒服。而且,如果被殺害的是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就已經夠討厭了,但被害者居然還是住在同一棟公寓的熟人,這已經不是在開玩笑了。

「那麼,葬禮呢?不可能在這邊辦,應該會在家鄉舉行吧?」

「哪裡……大概也不會有葬禮吧——因為,那女孩沒有那麼多錢喲——應該就這樣燒成骨灰吧——」

「怎麼可以這樣……」

「沒差啰——反正走完這一生後,大夥都一樣,爛肉一堆啦——不管有沒有葬禮,都無所謂啰——所以,我們能做的事情就是,稍微替她哀悼一下啰——」

說完,歌瑠麻小姐一句:「喲,這個給你——」同時,將一張千圓鈔票啪的一聲遞出來。

我有些迷惑的把錢收了下來:

「我知道了,我就先替你保管。」

「我會去跟其他房客講一聲。大家一定會想稍微哀悼她一下的——只要這樣就足夠啰——」

一邊目送越過肩膀揮著手離去的歌瑠麻小姐,我將視線移向身旁:

「計畫要變更了,可以吧?」

輕輕點頭的人,當然就是支倉志乃。不曉得應該說是我的熟人還是青梅竹馬,總之她是我從小就熟識的女孩。就像是我妹妹一般的存在。

她並不是突然出現,而是打從一開始就站在我身旁。可是,也許是跟歌瑠麻小姐磁場不合的關係吧,只要她在場,志乃大多會化身為不開口的沉默石像。

因此,等歌瑠麻小姐離開之後,我才對她說話。順帶一提,所謂的計畫,指的是我正要做晚飯的事。我今天難得——這麼講,很悲哀就是了——要花大錢做炸蝦的,而且油也熱好了。

「我無所謂。」

「謝了。」我急忙關掉瓦斯爐上的火,披上外套後,說了句:「那我們走吧。」

我們就這樣為了哀悼死去的她,而離開家裡。

02/

最近,發生了只有四名白痴援交女被殺害,沒什麼稀奇的無趣事件。然而,那傢伙卻被卷進了這種無聊的事件里。

那傢伙的確很笨,而且又很輕浮。認識她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但是當天我們就上了賓館。我想,抱過她的男人大概用雙手雙腳都數不完吧!反正那傢伙的頭腦很不靈光,應該也記不起正確數字。而且再怎麼說,我也不是會在意那種事情的蠢蛋,所以根本沒提起這個話題。不過從她的舉止來判斷也不難猜測。事實上,關於愛情賓館的事情,那傢伙比我內行多了。

雖然她就是這種笨女人,但我確定那傢伙,不是那種借著出賣靈肉獲取金錢的類型。那傢伙只是單純地享受著性愛,因為快樂才天經地義的做著理所當然的事,並不是想在這種關係中,謀求金錢或利益。

那傢伙只是把做愛的快樂,看作跟呼吸空氣一樣理所當然罷了。在那些行為中,並不存在某種特定目的。那傢伙的行動準則就是快不快樂,只是這樣而已。證據就是那傢伙,總是以一副很快樂的模樣享受著人生。

可是,其他的傢伙並不了解那種生活方式。雖然存有極大的差異,但幾乎所有的大人都無法理解。淫亂女就是淫亂女,全都是不適合生存在社會上的病態娼婦。

所以,那傢伙被當成是其中一個援交女,被處理掉了。

就像是……被害者人數加一的感覺。

只是這樣罷了。

她似乎沒有任何應該替自己辯護的親戚。也許有也說不定,卻沒有任何人願意挺身而出。身邊連一個能提供老家住址,或電話號碼之類的東西都沒有,因此警察最先聯絡的人是我——應該是用了手機的重撥鍵吧——從這些現象,不難想像那傢伙過著什麼樣的人生。

我以前就聽她說過,自己是中學中輟生。說得清楚一點,那傢伙實在很笨,所以我認為這也是想當然爾的事。說到數學,她連算術程度的問題都時常搞錯,也沒有任何社會或是科學知識,至於國語能力更是慘不忍睹。總而言之一句話,她的集中力非常不足。不管在做什麼事,總是那麼漫不經心,除了看懸疑推理劇場外,根本沒辦法持續同一件事情超過三十分鐘以上。像她那樣,功課不好也是很自然的事。我也差不多是個白痴,但那傢伙比我還慘,是一個連自己是白痴都沒自覺的超級白痴。

還有,那傢伙當然沒辦法在家裡,享受團圓的天倫之樂,所以我也知道她離家出走的事情。雖然,她笑著說:「我在朋友家住了三天左右,回去時才發現門鎖壞掉進不去了耶!」那時,我雖然立刻挖苦她:「那是因為別人把鎖換掉,不讓你進去吧?」但那傢伙卻回答:「是這樣子哦?嗯,隨便啦!別說這個了,上次的冰淇淋真的好好吃哦!」雖然,話題突然改變,但那並不是想藉此矇混過關的行為,而是那傢伙的壞習慣。她說話時,話題真的轉換得很快。即使在所有女人身上,都找得到這種現象,但那傢伙換話題的速度,已經遠遠超過這種次元,沒有脈絡到讓人覺得骰子還比較安定的程度。

雖然,她就是這種樣子,但對我來說,這個事實僅僅只是「那又怎麼樣」的程度罷了。不管怎麼講,我所認識的也都是這種貨色,而且話說回來,我自己也是半斤八兩。

到了最後,像我這種已經損壞的人周圍,只會聚集同樣已經損壞的人類。在這種集團中,那傢伙的存在並不特別。即使,來一場誰比較不幸的比賽,那傢伙也肯定會在預賽時,就被刷下來。

然而——即使如此。

那傢伙絕不是一個壞人。

這點我可以肯定。

就算在新聞節目里的那些大人們,靠著自己的理論大肆愚弄、詆毀那傢伙的人格,而且多數人也會相信那些鬼話,不斷地侮蔑那傢伙,但那傢伙絕對不是一個惡人。

那傢伙雖然運氣不是很好,看起來卻總是比實際還幸福的樣子。也許,我就是這樣喜歡上那傢伙的笑臉。

所以,這也是我會在這裡的理由吧!

這裡是距離那傢伙家裡不遠處的住宅區正中央。是由一條單行道與會車時,必須有一方要停下來的狹窄道路所交會而成的T字道路。孤孤單單地站在中心處的電線杆下方,灰色水泥地上面,放著一把讓人覺得是惡作劇大小的花束。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沒有果汁或是玩偶,也沒有電視上那些為悼念死去之人,而放置在事故現場的物品。話說回來,連那束花本身都枯到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置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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