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愛我的少年

要說世事,往往是在『還差一點』的時候是最困難的。還差一點,在還差20米左右的距離,就能逃出教學樓的禊被敵人阻止住了腳步。她在高中部的教學口入口的柱子背後,看著出口方向的,那些拿著槍的男子。

「對方有三個人么……嘛,不行了啊」

對方是完全武裝的,前職業軍人,而她這邊則是赤手空拳。

平常,筱原禊是不帶武器的。平時帶著武器走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行為,這是身為專業人士的心得。在不危險的時候武裝起來,就是愚蠢之極了。

她的養父,奧爾森,別說是槍了,連一把小刀都沒有帶過。他說過,一支筆的話還是沒問題的。他的這句話,有著無法讓人覺得他是虛張聲勢的魄力。如果是邁克爾·奧爾森的話,就連手機裡面的電線都能用來絞死人吧——她真的是這樣想的。

她一邊考慮著,一邊祈禱著那幫人不會接近自己躲藏著的柱子——不過,那個拿著加利爾的男人,慢慢地朝她這邊看了過來,然後開始走過來。男子,一邊環顧著周圍的柱子,一邊舉起槍口。

正在這時,正在他要準備找到禊的時候,他出現了。

「這裡沒事的,交給我吧」

他——埃利亞這樣說道。

禊混亂了,以他現在的位置,完全是可以看到禊的。

埃利亞還看著柱子後面的禊,使了一個『保持這樣不要動』的顏色。他雖然察覺到了禊,但是居然還撒了這樣的謊。不過為什麼,身為敵人的埃利亞,要幫助自己呢,禊完全無法理解。

「監視攝像頭,可是拍到了黑貓的同伴的那個小鬼哦?」

拿著加利爾的那個男子將槍靠在肩膀上問道。

「我知道啊……你們只有三個人么」

「啊啊,話是這麼說沒錯,到底是——」

男子正在疑惑地說著話的時候——埃利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只是拔出槍。首先,一槍,精準無比地打中那個男子的額頭。

一個人察覺到了槍聲,然後馬上扣下了霰彈槍的扳機。

但是埃利亞繞到屍體的後方,用做肉盾躲避槍的設計。

這時埃利亞,一邊將男子作為肉盾,一邊將他的加利爾舉起來,射殺了拿著AUG的男子。雖然這之間還有霰彈槍射過來,但他完全不在意。將AUG的男子射倒以後,他轉而將剩下的那個,拿著霰彈槍的男子也擊殺。

禊獃獃地看著他那毫不多餘的動作。判斷也是非常正確。

只要用穿有防彈背心的屍體作為的肉盾的話,霰彈就可以防住了。但是,小口徑的突擊步槍的子彈不行,在一瞬間的判斷中,就選擇將拿著AUG的男人先殺掉。

對方的武裝,還有互相的位置,都把握清楚,然後確確實實地打倒對方。簡直可以說是完美。

埃利亞將加利爾扔下,用來擋子彈的男子的屍體也滾落在地面。

「現在可以出來了」

他看都不看禊就這樣說了。

「……你想要幹什麼?」

禊警戒地說。

「這些傢伙,不是你的同伴么?」

「……不是」

他簡短地回答。然後將屍體上面帶著的預備子彈夾,扔向禊的方向。

「撿起來吧,REDDIE的傭兵還沒有簡單到,你赤手空拳就能應付」

這種事情禊當然也非常清楚。但是不清楚的,是眼前的男子的想法。

總之現在是對方有槍,要殺自己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殺。不過他並沒有這麼做,至少現在還沒有敵意——應該是這樣吧。

不管怎麼樣,這種情況下,自己不拿槍的話也感覺心裡不踏實。她的目光沒從對方身上離開,將地上的槍撿起來。然後迅速地檢查加利爾的子彈。假裝從自己的包中取出選舉演講稿,然後將正臣給的無線電收發裝置放入了口袋中。雖然不知道在電波干擾的狀況下,這傢伙有多少效果,不過拿著的話應該沒壞事。

「要走了,剛剛的槍聲馬上就會招來敵人的同伴的」

他看了一眼禊,馬上開始走起來。

「等一下啊,為什麼我要和你一起行動啊?我們不是敵人么?」

「放心吧,我不是敵人,我是來救你的」

「來救我?」

「一邊走一邊說吧,現在要緊的是離開這個地方」

他背對著禊,而她看著埃利亞的背後,嘆了口氣。

「……真是意義不明」

她抱怨完畢以後,追著他的背影開始行動。

男子,已經和森林同化了。就連野生的蛇都沒有察覺到男子的存在。爬到了他的身體上。他穿著名為吉利服的,能夠於自然環境同化的特殊迷彩服。像是一件巨大的連衣裙一樣的衣服,貼著土與草的顏色的素材,根據特殊情況,還會貼上真正的枯萎的樹枝,或是泥巴。偽裝成自然的地形。

這對這個男子——尖叫人來說,他有他的美學。戰場上的,美學。能在死亡地帶上活下來的人,都有所謂自己的美學。

而尖叫人的美學——正如其名——悲鳴才是他的美學。戰場上的士兵們,最怕的,不是疼痛,而是『聲音』。

某一天,尖叫人察覺到了,他躲在化為廢墟的大樓的一角,和往常一樣,擊中了年輕的士兵的腳,然後讓他無法行動,阻止部隊的行動,同時也引來其他的同伴——就是這樣的計策。

正如自己所料,年輕士兵的同伴趕來了,朝這邊掃射著。這時候尖叫人已經用瞄準鏡瞄準了自己的目標。扣下扳機,這時,胡亂掃射過來的子彈其中的一發,非常巧合地打到了身旁的牆壁上,牆壁的混凝土碎片打中了槍身。雖然這個衝擊很小,但是這足夠讓子彈的軌道偏離。沒有瞄準好的子彈,擊中了過來救援的士兵的側腹。

他正想著自己失敗了。被擊中的士兵,倒在了一開始被擊中的那個士兵身旁,還有氣,但是因為腹部的劇痛,發出了悲鳴。他正想要給他補一槍的時候——忽然察覺,戰場上的空氣直接起了變化。

兩個人的悲鳴交織在一起,就有了兩倍的恐懼,降臨在敵人身上。

士兵們,恐懼著聲音。恐懼槍聲。恐懼爆炸聲。恐懼戰鬥直升機的螺旋槳聲。戰車碾過地面的聲音,敵人兵團的腳步聲。恐懼著,然後最恐懼的,就是同伴的悲鳴,悲痛的慘叫聲,他們最恐懼的就是這個。

如果他們是動物的話,只要不接近就可以了。在田野上,動物也會非常正常地迴避自己同伴的屍體。但是他們是人類,並且還是軍人。根本不可能做得到對同伴見死不救的事情。

就算是自己多麼害怕,都會衝過來救人。

其實,他們本身也是想逃跑的,但是做不出來。畢竟這已經是既定事項一樣東西了。但是如果從反面思考的話,這樣可以讓他們進一步混亂——讓他們判斷失誤。

從這之後,他就被稱為尖叫人了。

成為了用悲鳴來演奏名為恐怖的樂曲的,瘋狂的指揮家。

尖叫人,拔出了一把特殊的,非金屬制的匕首,將爬到他手上的蛇的頭切了下來。失去頭的蛇身,因為神經的反射,緊緊纏住了自己的手,但是他一點都不在意。眼睛並沒有離開瞄準鏡。瞄準鏡的對面,是雙腳被擊中的少年。

「——切」

他咋舌了。

他將蛇的屍體抓起來送進了自己的嘴巴。將切下來的部分用力咬住,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咬著,他一邊嘴角流血地咀嚼著,一邊因為氣憤,臉扭曲了。

「為什麼這個小鬼不發出悲鳴!?」

甚至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有痛覺。躲在柱子後面的輪椅少女,還沒有移動。

他從小就有施虐症的性質,折磨動物還不夠,所以才會加入能夠合法殺人的軍隊。他最喜歡的,就是看著年輕的女性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所以,當他想像著瞄準鏡對面的少女平靜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的時候,身為男性的他,自然地就硬直了。

「——笨狗!」

突然,柱子後面的少女——遙香喊叫道。

「你到底要在那裡爬到什麼時候!?如果是狗的話,就給我像狗一樣,派上點用場!」

突然,雙腳被子彈貫穿,應該站斗站不起來的藍原志郎站了起來。不光是這樣,他的腳一邊流血,一邊還在慢慢向前走。

「——!」

察覺到他想逃跑,便扣緊了扳機——但是猶豫了。不知為何,志郎並沒有走向遙香躲著的方向,而是慢慢朝著尖叫人所在的森林進發。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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