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章

必須等到七月,神鳴澤世界才能再次回到學校上課。

這本來對優樹來說是非常好的時間點。

因為在這之前,他可以先進行各種調查。

「雖然神鳴澤說不在意……」

優樹找小岩井來海商量。

「但是受到室內鞋被藏起來的惡整依然是不爭的事實,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吧。」

「嗯——說的也是。」

來海把手指放到下巴上。

「既然聽見有這種事情,身為班代的我也無法置身事外。」

「你願意幫忙嗎?」

「幫忙尋找犯人?」

「嗯,應該算是吧,雖然我不太願意這麼想。」

「好吧,我願意幫忙。但你不用太期待唷,因為我的立場也很困難。」

「?有什麼困難?」

「嗯,你應該馬上會知道啦。」

來海的預言相當正確。

優樹一開始就在被訓導處叫過去的形式下遭到挫折。

「有你和神鳴澤在公園摘花破壞環境的消息傳到這裡來了。」

教師的指責讓優樹吃驚,並且提出反駁。

自己確實是摘了一些花朵,但大部分是被當成雜草的白三葉草。就算是繡球花也是選擇快要枯萎而萎縮的花朵,真的沒想到會被人說是破壞環境。之後他也確實整理過現場,而且附近的小孩子與太太們都很高興——

「不過我們確實接到投訴了。」

訓導處的教師雖然因為優樹氣憤的態度而退縮,但還是毅然這麼表示。

「先不管是不是破壞了公園的環境,但你的確曾經因為暴力事件而差點遭到退學吧?所以周遭對你的印象都不太好,做事情應該更加謹慎些才對。」

「…………」

「這次先給你嚴重警告,下次要注意一點。」

……因為有這件事,調查的工作變困難了。

加上世界只被惡整過一次,也沒有什麼證據。另外因為她沒有到學校來,對方也沒有再犯的機會。無法證明的話,老師們也不會有什麼動作。

(其實尋找犯人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啦。)

因為,神鳴澤世界是室內鞋被藏起來還會感到高興的傢伙。不論惡整是要繼續下去還是就此停止,她的人生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吧。

(不過或許會找到什麼線索,還是得盡量試試看才行。)

話雖如此,這依然是個難題。

優樹下定決心後就跟班上同學搭話,並且不著痕迹地收集情報,甚至試著幫世界說好話。但只是讓人覺得害怕與厭惡,完全得不到什麼好的反應。反而因為優樹的行動,造成了特別遭到警戒的後果。

(我有這麼討人厭嗎……)

雖然連優樹也多少因此而感到沮喪,但失敗依然是不爭的事實。繼續硬是想做些什麼的話,很可能會讓狀況變得更複雜。

「抱歉,果然很困難。」

來海雙手合十向他道歉。

「我也做了各種嘗試,像是幫忙說好話、試著尋找犯人之類的。不過好像還是不行……」

「什麼叫好像不行?」

「嗯——……」

來海吞吞吐吐了一陣子後……

「優樹同學不是沒有朋友嗎?」

「您說的沒錯。」

「也不跟班上的人往來不是嗎?」

「的確如此。」

「所以,優樹同學才不知道吧。你在這個學校也是顯得跟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學生。」

「等等,這我知道啊。」

「沒有,我覺得你不知道。」

來海像有什麼難言之隱般……

「我雖然是站在優樹同學這一邊,也願意幫優樹同學出力,這一點是絕對無庸置疑的。但進一步的事情就沒辦法保證了,這一點希望你能了解。」

「我很清楚小岩井同學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會先看看情況,再來就完全任情勢自然發展了。因為我自認為也已經有一定的覺悟了。」

……優樹也不是什麼笨蛋。

他自認可以理解來海以如此委婉的方式說明,但是又儘力想傳達給自己知道的事情。

但是,他也理解就算是這樣,依然只能往前進。

因為,這是神鳴澤世界本人所需要的行動。

七月某日。

神鳴澤隔了許久後再次來到學校。

「優樹啊,今天也會出現那個嗎?」

「你說的那個是什麼?」

「就是室內鞋啊,會不會又被什麼人拿走了呢?」

現在是梅雨季快結束時的晴天。

藍天底下,世界混雜在清爽地到校上課的學生群當中,以興奮的聲音這麼表示。

「我想不會被人拿走唷。」

優樹以平淡的語氣回答。

「為了不發生同樣的事情,我已經做出對策了。」

「唔呣,這樣啊。雖然有點寂寞的感覺……不過這樣也不錯。」

世界的心情很好。

而且身體狀況也頗為良好。

她一邊用鼻子輕哼著歌,一邊高興地像是要跳躍著前進一樣。優樹也沒有對她說「太過得意忘形的話,身體又會不舒服啰」。

他反而這麼說道:

「世界啊……」

「唔呣?」

「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唷。」

「我也站在閣下這一邊。」

世界立刻這麼回應。

「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是閣下的夥伴。只不過我總是受到閣下的照顧,可能沒辦法幫上什麼忙就是了。」

她說完就露出無邪的笑容,看起來就跟全新的雪白床單一樣。

優樹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老套。

但他還是想守護這種笑容。

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讓它消失。

一進入教室,空氣瞬間就僵住了。

早晨不停發出各種嘈雜聲的同學們,全都停止談話。

眾人稍微把視線移到兩個異類上,然後立刻移開,感覺好像還可以聽見「嘖」的咂舌聲。

嘈雜聲立刻就恢複了。

原本停下腳步的優樹再次開始前進,世界則是跟在他後面。

兩人各自坐到位子上。

世界像是結束漫長的旅途一樣鬆了一口氣。

優樹一邊覺得她的樣子可愛得讓人不禁微笑,一邊確認教室內的情形,結果發現看不見來海的身影。這種情形雖然很少見,但並非不可能發生。身為班代的她朋友也相當多,所以總是很忙碌。今天沒有人可以互道早安嗎——

「那女孩幹嘛來上課?」

從某處傳來這樣的聲音。

「來上課有什麼意義嗎?反正也是立刻就到保健室去了。」

「根本沒上過什麼課吧。」

「反正學分一定不夠,根本無法畢業吧。」

不只有一道聲音而已。

不但不只有一道,還不是只有從一個地方發出。從教室各處,甚至不分男女、團體都在說世界的壞話。

「話說你聽過那件事了嗎?」

「你是說公園摘花事件嗎?」

「聽過了,很誇張,對吧。」

「不知道在想什麼。」

「明明都沒來學校。不對,應該說不用來了吧。」

……早就有出現這種情形的心理準備了。

優樹的能力不足,無法先把問題解決掉,也沒辦法消除對怪異轉學生的負面印象。所以當然有所覺悟會出現這樣的反彈了。

但他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一口氣爆發。

(世界她——)

優樹看向獨自承受所有負面感情的夥伴。

她正以像是在笑又像是感到困擾的微妙表情搔著臉頰,彷彿無法理解該如何接受目前的狀況一樣。就連無邪的神鳴澤世界,在這樣的狀況之下都無法感到高興嗎?

(怎麼辦?)

要阻止他們相當簡單。

只要瞪一下就可以了,也可以訴諸武力或者是尋求外援。

但是那樣真的是正確的做法嗎?

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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