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要從私立男校『友誠學園』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說起。
原就讀於這所學校的學生們,就要轉到別的私立學校去了。
然而,這時不知為何作為私立女校的『白姬學園』橫插了一腳進來。
理事長提出『想要實驗性的招收幾十名男學生』的要求,然後做了各種各樣的地下交易,就使得二年級的幾十名男生被編入了白姬學園。
被選上的男生們,當時可高興慘了。因為說起白姬學園的話,那就是貴族女校,給人一種大家閨秀的千金小姐就讀的學校的印象。
『我們是,能夠進入那禁忌的花園的被選中的男人啊!』
『順利的話,就能和大小姐們搞好關係然後做這樣那樣的事情!』
『再加上是女校,女生很多!成功率一定很高!』
他們大腦里的桃色妄想,已經誇張到了滿溢出來的程度。
那種期待在歡迎轉校生的儀式上見到身為學生會長的天井院神菜的時候達到了極點……然後一下子落空。被神菜蠻橫的話嚇的連魂都沒有了。
接著,在這之後的現實。他們陷入了『不得不穿著女式制服上學』這種猶如苦行一般的校園生活。
『諸位,這種蠻橫的行為可以被容忍嗎!』
自歡迎式那天又過了一個星期,放學後。
站在椅子上,「咚」的踩在桌上,一個學生怒吼道。
眼中燃燒著怒火,手因為激動而不斷顫抖,全身散發出憤怒的氣息。
頭髮剃的很短,身材高大,看起來像擅長體育的學生。
雖然吐字清晰,而且也擺出了與自己的憤怒相應的姿勢,無奈他營造出來的感覺全部被包裹著他身體的服裝給毀了。
以象牙色為基調的水手服。下身則是紅底的方格百褶裙。
不只是他。聚集在教室里的,都是和他相同打扮的男生。
削瘦並戴著眼鏡,感覺很神經質的男生也穿著水手服。
渾身肌肉感覺很適合穿軍背心的肌肉男也穿著水手服。
感覺會被誤認為是相撲選手的肥嘟嘟的男生也穿著水手服。
是一般人看到的話,一定會行注目禮的情形。
是的,這裡是僅由轉來的原友誠學園的學生們……也就是白姬學園裡的男生們組成的『二年Z班』的教室。
事先聲明,這可不是說這所學園裡一個年級有二十六個班級。『Z』乃是為了在校內將男生加以區別而給予的,換言之就是屈辱的烙印。
『看看吧,這處境!我們被不正當的要求強逼著穿女式制服上學,還被編入『Z』這種有著明顯的歧視色彩的班級里。而且,而且!』
這時,體育生再一次用腳蹬了一下桌子。
『女生們對我們的那種態度,算什麼啊!不,就算乍一看很普通,我也能感覺出來!那是在動物園裡圍觀樹懶眼神!『嘛,因為很稀奇就跑去看了一趟,結果樹懶說到底也只不過是樹懶啊』是彷彿這樣說的,冷漠而居高臨下的眼神啊!』
『……厚,那不會是你的被害妄想吧』
旁邊的男生呆然地插嘴道。
是個梳著平整的黑髮,有點溫文爾雅的少年。
他也是唯一一個神菜在歡迎式上致詞時,用冰冷的眼光看著她的學生。
『這裡以前都是女校,而且就讀的大都是深閨大小姐嘛。對男性沒什麼免疫力,基本上就是那種反應吧。每個細節都要在意的話就沒完沒了了』
『shutup,水樹!難道你就不悔恨嗎。本以為是神賜予的接近大小姐們的千載難逢的機會,結果卻是要把我們的心撕個粉碎的惡魔的陷阱啊!』
『……所以說你轉過來的時候到底抱著多大的期待。話說就算是機會,可是你又沒有主角光環,不是毫無意義么?』
『啊啊啊啊!你的言外之意就是說我是『不受歡迎的男人』是吧!想打架的話,我奉陪!』
被叫做厚的學生,從椅子上跳下來,擺出了拳擊的架勢。
另一個學生……水樹則是一邊嘆氣一邊擺出了用雙手把東西放到旁邊的動作。
『算了,這事就放在一邊。即便是我也不可能不對現在的處境感到不滿的』
『是吧,是吧?你也討厭不受女生歡迎吧!』
『……不是那個問題啦。是說穿著這身女式制服的事情啊。不覺得不經意間就跑題了嗎?』
這麼說著,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當然也是以象牙色為基調的水手服配上紅底的方格百褶裙……又嘆了一口氣,然後環顧教室。
『教室的設備也相當糟糕啊。其他教室里不光有空調,貌似還每人配有一台電腦呢』
與此相對的。
這個教室全部都是陳舊的設備,當然也不會有空調或者電腦。
從破爛不堪的窗戶的縫隙中吹進來的風發出嗚嗚的聲音,牆壁上還能看見皸裂的痕迹。
沉重的空氣壓在了聚集在這樣的教室中的所有男生頭上。
『……嗚嗚,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我。忍受不了了』
『啊啊,好想回友誠學園去啊……』
也有低聲哭泣著坐倒,抓起裙子的下擺用牙齒咬著的人。
實話說,真是令人不想直視的情景。
『夠了!只不過是穿著女式制服罷了,別給我突然就變得娘娘腔起來!真沒用!』
厚大聲吼道,再一次爬到椅子上把腳踩到桌子上。
『總之!這樣下去是不行的,現在正是我們奮起反抗的時刻不是嗎!』
『但是啊,但是啊』
『敢跟學生會作對的人,全都會受到懲罰的啊』
『不是有些人在歡迎式結束後馬上就跑去學生會,結果全都都沒回來嗎。好像是被那個惡鬼副會長用木刀打的遍體鱗傷然後送去反省室了』
『然後過了三天終於回來了……結果別稱那樣』
男生指向房間的角落裡。
縮在那裡的幾個男生,顫抖著趴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再也不敢違抗學生會了。饒了我、饒了我』』
聲音一致的就像在進行某種儀式一樣,不斷地跪著磕頭。
這回,教室里掠過了一陣寒冷的空氣。
『不、不行的!不能違抗學生會啊!』
『在這個學園裡握有實權的就是學生會吧!不是連教師也沒辦法違抗那個學生會嗎!』
『而且那邊的會長還是天井院財閥的獨生女,在政界也有很大的面子。還能採取超越法規的措施,怎麼可能贏得了啊!』
『剩下的兩年就像個貝一樣躲在殼裡過吧。不要緊,我,對於穿著水手服上街受到嘲笑這種事情,也已經很習慣了!』
『啊、啊啊。穿慣了之後就會覺得女裝也沒那麼壞呢!』(譯:你最好長得像個偽娘點不然別來瞎別人的眼睛——)
『卧槽!你們這樣還算爺們嗎!』
聽到這些消極的話,厚激動地大叫起來,但是接著又馬上得意的笑了起來。
『不過放心吧,諸位。我這不是正要去學生會跟她們談談呢嘛』
『哎?』
『我為了這一天,一周以來一直在收集情報。黏著學校里的女生也是為了這個目的。絕對沒有其他含義哦』
『……簡而言之就是在不斷搭訕被甩的過程中,一不小心就完成了情報收集的任務這麼回事吧』
水樹半睜著眼一針見血的指出。然而,厚當作沒聽見一樣,面朝前上方張開雙臂,
『山人自有妙計!必定會說服學生會,取回我們的自由給你們看的!』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不知道是不是對他那自信滿滿的態度寄予了極大的信賴,男生們全都為他鼓掌喝彩。
『來,我們走水樹』
『啊?我也要去嗎?』
『廢話,一個人去我會怯場的』
『別挺著胸說那種窩囊的台詞』
『夠了,給我閉嘴!我們從上高中起就是好朋友吧,拜託你陪我一起去吧,好嗎』
『……我知道啦』
水樹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是假如就這麼讓厚跑去學生會的話也實在感到不安,於是就一起去了。
『加油啊!』『拜託你們了喔!』『好好乾呀!』
在全體男生充滿期待的加油聲和目光中,兩人走出了教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