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啫喱水固定好毛髮,穿上唯一的一雙皮鞋,再配上標準的外套,如此裝束的我正在玄關的鏡子前整理領帶。不禁瞟了一眼,鏡面里的我著實有些滑稽。或許這是我到目前為止,最能體現父親風采的一次。我的記憶中幾乎沒有父親的存在,因為他早在我年幼之時就已經離世,並且之前也沒有和信吾姐夫有過多接觸。
這時不禁想起大學入學式上與領帶纏鬥的我。當時的佑理姐無奈地幫我打理。但是老姐啊,這麼一想,我從來沒有和會打領帶的人一起生活過呢。不過現在,我在時髦的基友仁村的幫助下已經會打三種式樣的領帶了。
「好,萬事俱備了。」
「啊拉,真是抱歉,還想著幫你整理領帶呢。」
笑盈盈的莎夏小姐和三姐妹前來送我。
「舅舅,今天是終面吧。加油哦!」
「哥哥,不要緊張,和平時一樣就好。」
美羽和小空為我打著氣。兩位身著校服的美少女助陣,我也必須振作精神啊。況且,她們還是我的女兒。
「嗯,我會加油的。」
我用力點了點頭。今天終面的公司是家喻戶曉的大型企業。而且本部就在新宿。儘管我寫了不接受出差的條件但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可謂是勢在必得。以前都沒有到過這一步,想必是駕照幫了忙吧。
萊香小姐也發了簡訊為我鼓勁。真的很感謝大家的心意。
「小舅舅,加油哦!小雛,永遠支持你!」
「嗯,小雛,我會加油的。」
在天使的激勵下我微笑地答道。莎夏小姐也滿面笑容地說著。
「那麼,今天就用這個送行吧。」
「這是什麼?」
「這是火石哦。」
火石?聽這名字應該是為了點火的時候用的吧。
「為什麼拿著個……」
「在日本,都會這樣給出門工作的丈夫……」
莎夏小姐咔擦咔擦地摩擦著石頭,對著我的背後放出火花。
「吶,這就是鑽木取火吧?」
「噯,真虧你知道呢。」
「鑽木取火是什麼?」
三姐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火石。唔,也難怪她們不知道。最近電視里常放映古裝劇。鑽木取火有消除霉運的意義,在玄關門口摩擦火石放出火花可以避除災禍。
「啊,我在古裝戲裡看到過!」
特別喜歡古裝劇的美羽說道。
「話說,媽媽是在什麼地方知道的。」
「在日本開始工作的時候便了解日本文化了,於是就開始聽廣播劇,後來迷上了古裝戲,總想試一試。唔,這就叫入鄉隨俗吧。」
有點不太對啊。對了,最近莎夏小姐一直做日式料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啊。這麼說來,美羽也很喜歡看電視劇呢。不愧是母女啊。
「不過,要是佑太想用俄羅斯式的也可以哦。」
「那個……俄羅斯式的是?」
「當然是熱情的擁抱和激烈的熱吻嘍!」
「不,這樣就夠了!」
伴隨著亢亢的聲音,玄關處火花四濺。
「嗯,這樣就沒問題了。佑太肯定會順利過關的。」
看到心滿意足的莎夏小姐,美羽露出了小惡魔的表情。
「只有媽媽滿足太狡猾了,我也要……」
美羽說完拉住我的手,向前傾倒的同時臉頰上傳來溫溫的觸感。
「呵呵,勝利的魔法哦!」
美羽在我的臉上親吻了一下。我們倆都有些難為情。這時小空發出了悲鳴。
「美,美羽!你在幹什麼!」
「姐姐也來施下魔法不就好了?」
「什,什什……這種事情太難為情了吧!」
「是嗎?今天是舅舅至關重要的一天,姐姐也奉獻一下不好嗎。」
看著面紅耳赤的小空,美羽一臉假正經地說著。
「阿拉阿拉,不愧是美羽,毫不留情呢。」
莎夏小姐不禁苦笑。身邊的小雛則不知為何有些為難。
「小空姐姐,想要施下第一名的魔法嗎?第一名最好?」
「哎,不,不是的小雛。姐姐沒這麼說過。」
小空有些慌亂地揮了揮手。我這時抱起了小雛。
「那麼,小雛能給我施加魔法嗎。小舅舅會努力的。」
小雛看了看大家。不知為何有些迷茫,但最後還是在我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
「小舅舅,加油!」
「哦!」
有了三姐妹的鼓勵,今天的我必然百戰不殆。目標——正式員工,自家往返上下班!我昂首挺胸地走出家門。
我首先來到新宿校區。現在距離面試開始還有一段時間。除了工作,畢業論文也是重頭戲,這方面,我已經得到了導師的認可,估計寒假前就可以搞定,想到這不禁感覺輕鬆了許多。時間還在,先去吃個飯吧,但又怕把衣服弄髒了……
「喂,打擾一下可以嗎?」
想著瑣事的我突然被人搭話。
「不好意思,有點事情想打聽一下。」
這個釋放著犀利眼神的男子感覺不是省油的燈。在我回應之前,他便有了動作。
「你認識照片上的這名男性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機上的照片放在我眼前,照片上的人……
「這!?」
我不禁叫出聲。因為照片上的正是我的熟人……仁村浩一。注意到我的反應後,男子彷彿抓住獵物一般逼問到。
「你認識吧?難道說關係不錯?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他現在何處。」
「談,談不上不錯吧,只是一個系的……主要是,他挺有名的。」
「原來如此,很多學生都這麼說。他是個只要看到女生,不論如何都會上前搭話的搭訕男。」
「啊,哈哈哈……嘛,確實。」
儘管對不起仁村,但我沒法反駁。不,完全不會反駁。但是,儘管我矇混過關了,為什麼他要尋找仁村呢?這個男的到底是何方神聖?我稍微觀察了一下。他剪了一個平頭,戴著一副淺色眼鏡,留著細鬍子。儘管穿著衣服,身體卻很強壯。肯定不是普通的工薪族。沒錯,比如像是黑道的人……?
在各種糾纏地發問下,我做了些無關痛癢的回答,不久後總算是解放了。
「如果你知道他在哪裡,能不能請你聯繫我呢。當然,會有重賞。」
「知,知道了。」
我立刻收下了名片,他離開後仔細看了下,上面只有姓名,座機號以及手機郵箱。可疑,太可疑了!
「喂,瀨川!」
正當我發愣的時候,文學系的死黨吉岡和小出叫住了我。
「瀨川,剛才那個人是不是向你打聽仁村的事情了?」
「啊,是的……」
小出有些感興趣。
「果然啊,我剛才也被詢問了哦。話說,仁村那傢伙這次是真的對麻煩的女生出手了吧!?」
「沒錯,那是流氓團伙吧。」
為了工作而把發色染黑的吉岡戳中了核心。
「這……不會吧……」
吉岡說出了最壞的答案。仁村,你到底幹了什麼!
「瀨川,你知道仁村在哪嗎?」
「不知道,最近都沒見到他,上次見他的時候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趕緊跟他說現在不妙。儘管我已經發簡訊了,但也沒有迴音。」
「啊,但是不要深入追查啊。你小心不要給瞄上,畢竟還有三姐妹要照顧,自己當心點。」
嗚嗚,小出你真是說到點子上了。
「啊,我會小心的,謝謝你了。」
我目送兩人離開校園後便給佐古學長通了電話。
「佐古學長!不,不好了!仁村他,仁村他!」
「冷靜點瀨川君。你光說不好了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先深呼吸。」
學長說的沒錯,先冷靜下來。首先要說現在發生了什麼。
「吼……仁村再被誰搜查?」
說完現在的情況後,佐古學長輕聲說道。也許他正冥思苦想吧。
「而且那個不停追問我的男人,感覺不是什麼正經職業的人,而且全身散發著殺氣!」
「所以說先冷靜。我知道你很擔心,但凡事都不要凈往壞處想,這樣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