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看,那些挨千刀的

在談及古代中國專制「大一統」國家形成原因的時候,研究者總要有意無意地盯著那條被稱為「中國之母」的河流默默不語:在地圖上,這個巨大的藍色「幾」字形貫穿中國最明亮的地區。並將水患毫無保留地贈送給他的子民。

於是,古代中國人似乎永遠生活在飢謹以及對飢謹的焦慮中。他們設計出一些永不枯竭的生物,為自己提供想像中的食品。張華《博物志》記,兩廣越南一帶,出產一種神奇的牛。人們可以從它身上割下牛肉來食用——只要不殺死它,過幾天,被割下的部分又可以成長復原。託名東方朔所作的綜合性讀物《神異經》也提及此物,不過只說是大型哺乳動物,而並沒有具體到物種。根據另一部著作《玄中記》的記載,這種生物不但出產在南方,西北亦產。大月氏國人將這種牛稱為「日反」牛,每天可以從它身上割取四斤左右牛肉。漢元帝時代,曾經有人向皇帝進貢了一頭「日反」,吃過它肉的人表示,這個東西味道一般,肉味太淡,也就是圖個新鮮罷了。

有人因此猜測,晉惠帝那句「何不食肉糜」,是否意味著,直到晉代,宮廷之中依然豢養有此種肉用牲畜。

關於這一奇異食物,更早的記錄來自《山海經》。《山海經》全書共有10餘處提到一種名為「視肉」的怪獸。這個怪獸從頭到腳就是血紅血紅的一整塊,就好象是一塊牛肝,並沒有頭、軀幹、四肢之類的區別。在牛肝的一端,長著兩個細小的黑點,有人猜測那就是它的眼睛。它體表沒有口鼻等器官,體內也沒有五臟六腑。「它看上去跟一塊普通的肉沒有什麼區別」,這也許就是它得名的原因。事實上,它的能力也大致如此:只要別把那對「眼睛」吃掉,它身體的任何一部分都可以被割下吃掉,並再次長出。

視肉生長的地方,都是些蠻荒不毛的地方。《山海經》的作者用「海外」「大荒」這樣的字眼來形容它們,比如狄山、平丘、開明等等。據說古代中國的神仙們就隱匿在這些詭異的地點。因此也總有喜歡惹是生非的人,赤著腳,披著頭髮去訪神仙。在蠻荒的山地里,他們很難得到食物,常常有飢餓至死者。於是神仙們創造了「視肉」這種怪獸,為自己的擁躉提供一些「食肉糜」的機會。

有生物學研究者認為,「視肉」只是看上去像肉,其實不過是真菌的複合體。1960年代初,河南、安徽、四川地方曾經大量出土此物。這樣的解釋,也似乎太過不解風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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