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鱗部第三 冷龍

2008年10月29日22:42

十六世紀偉大的小說家吳承恩在作品裡曾提到過一種名為冷龍的生物。這是一部描寫公元七世紀中葉,一位名叫玄奘的僧人步行到北印度求法的故事。

這位僧人率領的留學生團隊在途徑一個名叫車遲的城市時,遇到了麻煩。三名術士向他們挑釁。其中一名楊姓術士要求玄奘像自己一樣,在滾燙的熱油里沐浴。但後者的高級助手發現,在這名術士洗澡的時候,正在被加熱的油卻是冷的。他很快查明了真相。原來,這名術士擁有一條名叫冷龍的動物。他將冷龍放在油鍋里,使油保持適宜的溫度。玄奘設法捕獲了冷龍。油溫陡然上升,楊姓術士因此喪生。

稍後的文獻研究者王引之指出,這種冷龍在帝國的文化譜系裡有細緻的線索可循。晚唐的筆記《雲溪友議》里曾提到唐帝國一些地區飼養冷龍,並把它作為特產,呈獻給皇帝的情況。

唐帝國的玄宗皇帝以善待自己的兄弟著稱。申王李湛就受惠於此。申王從小患有惡疾。他腹部的贅肉如同布袋,總是軟噠噠垂在兩腳之間。玄宗皇帝派朝廷里最有聲名的御醫紀周為他診治,但也沒有任何效果。為了方便行動,申王總是用寬幅的,未經染色的絲織品纏住贅肉,將它們牢牢綁在小腹上。寒冷的冬天,這一裝置為申王帶來了額外的保暖效果,而夏天,它們卻壓得申王喘不過氣來。

因此,南方行省剛一進貢來兩條奇妙的冷龍,玄宗皇帝就將它們賜予了申王。冷龍十分親近人類。它們軀體寒冷。握住冷龍就好像握住了冰。申王把它們纏繞在自己的贅肉上,再不覺得悶熱痛苦。

段成式稱,自己曾經在申王的宮廷里見過這兩條冷龍。它們的形態和一般的蛇非常相似。有一尺多長,通體都是白色。頭的後方,長有微紅的肉角,但又不像真正的龍角那麼雄壯可觀。和其他龍一樣,冷龍也有四條腿,不過身上卻不長鱗片,只是沾滿了冰冷的黏液。段成式在仔細觀察之後得出結論,這種動物的怪異之處在於,用胃鳴叫。當它們兩情相悅之時,就會相對而鳴,從胃裡發出叫聲,然後從口腔里噴射出汁液。因此,它們的叫聲很像打嗝。哀傷是導致冷龍散發寒氣的最重要原因。當這兩條冷龍中的一條死去時,段成式看到另一條龍的哀痛讓蠟燭的火焰凝成了固體。

西域人不了解中國南方的神奇出產。他們錯誤地認為,冷龍也會吐絲結繭——將冷龍的絲繅紡成布,就可以獲得著名的「火浣布」的南方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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