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序章

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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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圖:求艹?

鈴蟲鳴叫,秋天的漫長夜晚。

某一天,我遇見一位少女。

即便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覺得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夢境裡面發生的事情。要算天數的話,應該是一個月又幾天前吧,可是我總有種已經和她一起度過一年——不,應該說甚至更久的感受吧。

關於這件事——

這一切來得十分突然。

我是——。不對,吾為傳說之「龍」。

她在洋房裡面總是用這樣的高傲態度蔑視我。

出現在自家玄關的她身上完全沒有能夠遼蔽那宛如融雪肌膚的衣物,只是帶著一副嚴肅表情站在那裡,用那雙充滿身為高踞眾生「頂點」之王者的自豪紅眼蔑視著我。

我有種被人觸動心弦的感受,就像是映照在我眼裡「世界」的所有顏色都被她一手改變這樣。常識完全消失、安穩也藏了起來,而且——只剩下她,這條看似危險卻無法放任不管的「龍」。

從那天起,我開始了一場橫跨整個秋天的冒險。不光是遇見「龍」,甚至還碰到了「魔術師」。

至今我對最後那一夜仍然記憶猶新。

在夜幕籠罩下的森林上空。在空中展開、散發出宛如銀河般星光的魔法陣。呈現出滿滿幻想、些許虛幻氣息的巨大幾何學圖形。從異世界出現在這裡的「怪物」也宛如幻象潰散般消失在夜空當中。

我一直以為那就是我和她最後的告別。

在已經度過十六年的人生中,我第一次感到如此遺憾,差點就痛哭流涕了。

可是在我開始明白自己經失去她的瞬間,我死心了;可是——就是因為已經死心,才會讓人這麼心痛,痛到彷彿胸口要被撕裂了一般。

在那之後過了一個月。

季節更迭,城裡面的景緻也從秋天逐步轉化為冬天。商店街上面到處都有聖誕節的彩燈閃耀著,而大人們也在年底的天空下辛勤忙碌著。

在這樣的情況下,要說我在做什麼的話——

「——喂,差不多該上學啦,琦利亞。」

我搖醒了在客廳裡面睡眼惺忪的「龍」。

這是一幅平淡無奇、相當平凡的餐桌風景。單手拿著吐司、看起來快要睡著的黑龍少女。我從旁撐住了她,而且還順便用制服袖口擦掉她嘴角那令人無可奈何的口水。

……我又展開了這樣的生活。

對我來說,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就這麼展開了。非但橫跨一整個秋天的冒險不知所蹤,就連我腦里的壯闊故事、夢幻海圖和羅盤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眼前這幅平凡的餐桌風景。儘管回憶總是會經過美化,但這也太……唉。

不知道為什麼,換上女生制服的龍——琦利亞擺出一副宛如鼻泡「啪」的一聲爆掉的表情清醒過來了。

她背上的黑翼在舞動。

同時還用雙手揉著眼睛。

「……嗚。好想睡……人族女孩為什麼都會像這樣大清早聚集在一起,然後反覆進行奇怪的集會,而且還得坐在椅子上面直到黃昏啊……拜此之賜,我通常都要睡個大半天的『生活步調』什麼的就被這樣破壞掉啦。」

「答案很簡單啊。所謂『學校』就是這樣的地方嘛。」

你現在還在鬼扯什麼啊。

我用冷淡眼神瞪著直到上周為止還興高采烈地歌頌「首次上學」經驗的龍。

明明覺得有趣,現在卻一副燃燒過度症候群的模樣,這點絕對不可原諒。

「嗚……在那裡不能優雅地午睡,也沒有想吃就吃的點心。讓我這樣『沒有』、『沒有』說個不停,真是個有夠拘束的世界,簡直就跟被關在那些臭魔術師打造的牢籠里差不多……嗚嗯……」

「喂,不準睡!」

我「啾」的一聲拉開了溫順垂在她背後的翅膀。

這對翅膀的神經似乎和她的肌膚一樣,或者應該說更加敏感。拜此之賜,她發出彷彿著涼般「呀」的一聲清醒過來了。(……順帶一提,用剛剛完成清潔工作的手摸她算是在獻殷勤。)

……話是這麼說啦。

一開始完全沒有跟我商量就擅自入學的是誰啊?真要說始作俑者的話,不就是別人,正是這條龍自己不是嗎?

接著——

「那、那可真是辛苦啊……!琦利亞小姐,身為好友的魔術師提亞娜要為你打氣!呃,這個……FIGHT——!」

「……」

「哎、哎呀?搞錯了嗎?記得之前的確聽過,要在這個世界鼓勵對方時要用這句台詞的說……」

她一副「這就怪了」的表情甩動著粉紅色髮絲。坐在餐桌對面打開「魔術師手冊」這種可疑記事本(乍看之下似乎是用年代久遠羊皮紙製作的……)的人是個戴著魔法少女風格寬緣帽、身披長袍的女孩子。

她叫做「提亞娜」,是因為某個理由而來到這個世界找「龍」的少女。她以前也住在洋房裡面,後來也回到原本的異世界了。

——她已經回去了。

沒錯,這點很重要。

她已經回去了,而且還是跟她上司一起回去的。

不過,她為什麼能夠一副若無其事表情坐在客廳的餐桌旁,而且還理所當然地咬著吐司和別人交談,就不得不提從幾天前開始的「嚴重狀況」了——

那就是……

「……別花太多時間陪她,提亞娜。魔術師要有『魔術師的品格』,而且她對我們很有敵意——嗯,嗯哼,失禮了。應該說關心『被認定對我們不甚友好的生物』會被人瞧不起哦。尤其對方還是條兇惡的黑龍。」

「……哼。你說什麼?」

琦利亞瞪著對方。

又來了。

頭大的我盯著餐桌另一邊,那裡坐著一位乍看之下頗具知性——但也看得出排斥他人之冷漠——這樣的少女魔術師正露出銳利眼神看向這邊。

她留著一頭長至腳底的長髮。

把喝早茶的茶杯移到嘴邊的動作只能用「優雅」這兩個字來形容。

跟吃相、遺詞用字都很粗鄙的野生龍截然不同——她的確很有貴族風範。營造出不同於提亞娜之餐桌風景的這位少女名叫「艾婕爾」。

這個女孩和琦利亞的關係相當不好。

「——特別是當對方還是從我們世界『經過特別許可』才過來的『龍』就更該如此。我們可是司掌睿智、和龍水火不容的魔術師,也是代表人族來『監視』龍的人選哦。」

她豎起了手指。

看起來就像是異國公主駕臨,她擺出了堂堂正正態度隔著桌子和我們對峙。

她的這番話是特別說給被迫像個「隨從」般坐在旁邊的提亞娜聽的。

「如果你對這點有什麼誤解的話,身為獵龍師團幹部的我可不會允許的哦——尤其你還是我妹妹,這點理所當然的小事你應該很清楚才對。龍和魔術師本來就是敵對的。你明白嗎?你明白對吧?提亞娜。」

「……嗚嗚~」

少女簡直就像被說教的小孩,雙眼都泛起淚光了。

不論是教訓人的少女還是遭到教訓的少女,她們都有一張宛如彼此在餐桌上面照鏡子般的相同容貌。

這也是應該的,因為她和身為異世界魔術師的菁英——提亞娜有著血緣關係。

琦利亞敲了餐桌。

「——哼!我才不接受,絕對不接受啦!你們這些魔術師憑什麼厚顏無恥地冒出來,而且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窩在我家啊!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我的!不論是景還是這個家,我都不會讓給其他人啦!」

(……應該都不是你的好不好。)

我發出了已經分不清楚是第幾次的嘆息。

事情的開端是在這個月——也就是十二月初發生的。

就是從打著「前來監視龍」旗號的魔術師出現在我家洋房的時候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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