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好。」
一早,盧伊亞和京夜便一同離開了大屋。
沒有人來送他們。因為他們兩個不許別人送。
這本來就是他們的任務——他們要親手做個了斷。
「我們分頭行動吧,在這附近轉悠一下。」
「……行啊。如果遇上敵人,就盡量各自解決掉。」
「如果我遇到毒伯爵,會想辦法弄到小琉妃的解毒劑。」
「……我是不太願意期待,不過還是期待一下吧。要是你真遇到那個毒女人,有另一樣東西我希望你能弄到。」
盧伊亞將一枚空白卡片交給了京夜。
京夜明白這卡片的意義,收下的同時,又顯得有些疑惑。
「那個…………我也能用這個攝取別人的能力?」
「只要用跟我一樣的條件進行「決鬥」,並且取勝。」
「哎,還要那麼干?真麻煩。」
「我踢你哦。」
「話說回來,你真想要她的能力?」
「作為敵人她是不好對付,不過加到手牌里的話或許能用得上。」
「跟我說實話吧,你現在肯定特別惱火是不是?對你來說,剝奪別人的力量就是最大的侮辱。奪走她的力量,自己使用,這就是你要對毒伯爵施加的懲罰。其實你是想自己殺了她的吧?」
「我不否認這一點,但是她跟你也有恩怨吧?而且,在某種意義上,被你殺死才是對她的懲罰。」
他不會說加油打敗她之類的話。
因為這個有著不死之身的貴族,根本不可能會輸。
「明白啦。到時候就交給我吧。」
輕鬆地說完,京夜與盧伊亞告別,一個人朝那個村子走去。
他沒有什麼明確的線索,反正找不到的話,大不了就在這附近轉個遍。
經過反覆思索,他覺得那個貴族的目的應該還是自己。如果是愛麗莎中了毒,她肯定會藏起來,死都不會現身——這種可能性很大。然而成為犧牲品的卻是琉妃,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既然沒能如願殺死他心愛的伴侶,她應該就會直接對他本人下手了。
京夜彷彿悠閑地散著步一般,邁入了這個曾與盧伊亞一同造訪過的漁村。
所有的屍體都已經埋葬在村子外面了,這裡徹底成了一個無人的鬼村。
或許應該乾脆把整個村子都付之一炬,看著這個村子走向「死亡」。
但是……在那之前他還有事情要做。
在村子中央的廣場上,他看到了維莉諾。
她依然是一臉的憎惡之色,以充滿敵意的眼神死死盯著京夜。
「太好了,你在這裡等我。省得我去向愛麗莎借奈婕娃了。」
「真想看看你哭泣的樣子啊……雖然沒能達到我的目的,可是那個女人,應該是你好朋友的僕人吧?看你外表好像挺平靜的樣子,其實還是受了打擊的吧?我的心情實在是好了不少。」
「那個,雖然這麼說有點俗,不過這事確實跟她沒關係。怎麼辦呢,算我求你了,你就給我一支解毒劑之類的東西吧♡」
京夜卑躬屈膝地搓著手懇求道。
維莉諾以嘲諷的語氣作出了回答。
「別傻啦~,沒有那種東西的啦。從一開始就沒有哦。」
「…………」
「你以為我在騙你?但這是事實。那種毒最後的調合,我是故意隨便亂弄的,就算是我自己也解不了。因為,不這樣的話就沒法讓你痛苦了是吧?萬一讓你解了毒,我的辛苦就全白費了。」
「…………你這傢伙,已經從本質上爛掉了啊。」
「你可沒資格說這話!!怎麼啦,別人死都不在乎,自己親近的人死就不願意了!?搞笑也要有個限度…………!!」
「該有限度的人是你。」
京夜紫色的眼眸中目光如電,刺向了維莉諾。
感受到他目光中宛如實質的殺氣,強硬的毒女也一時沉默了。
死侯爵將手放到了覆蓋著半張臉的面具上,此刻,他即將露出獠牙。
「我的職務,是很容易招人怨恨的,這沒什麼。正因為如此,我並不全盤否定你。你想把我大卸八塊也沒問題。」
「哈……反正你也不會痛,也不會死是吧!?充其量只能讓我稍微發泄一下啊!」
「沒錯…………說到底那就是極限了。不過,陛下對此是有所考慮的。如果允許每個復仇者都殺了執行者的話,制度就蕩然無存了。再說也沒那麼多人能換。因此,我才是不死之身。就是為了承受像你這樣的人的憎恨。」
「你這是詭辯!你又能明白…………!!」
「你覺得我不明白嗎?」
摘下面具、恢複了真實樣貌的京夜嚴肅地說道。
「你恨我……那沒關係。但是,發出那個命令的人是誰?是陛下。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不當面向他抗議呢?」
「………………」
「你做不到吧?因為恐懼,因為害怕,因為你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你才會找其他人來發泄。殺死無辜的平民,把毫不相關的人牽扯進來。你還是來殺我吧,努力一下應該是能殺掉的。」
「別說了…………!!」
「你跟那些只想享受特權的雜碎沒什麼區別。明明是因為貴族的法則而失去了上一代,卻想用貴族的力量來報仇……不對,是解決你那點微不足道的私怨。想把毫無意義的私怨正當化。」
「閉嘴…………!!」
維莉諾的表情猙獰了起來。
京夜歪了歪嘴角,繼續嘲諷道:
「我的好朋友跟你就不一樣了。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不,他甚至認為自己對於這個世界而言是邪惡的。他知道自己的行動是出於私怨,儘管如此,他還是在不牽連到別人的前提下戰鬥。正因為這樣,我才欣賞他。與他相比,你實在是太醜陋了吧。」
「那又……怎麼樣?你想殺了我…………?儘管來試試啊?我會逃跑的哦?然後,我會用盡一切手段來對付你和你的家人。你們就心驚膽戰地過一輩子吧!!」
「我會在這裡把你解決掉。至少,最後可以按照貴族的規矩來。以死侯爵的名義,我正式提出「決鬥」申請!!」
他抬起機關手杖指向前方,發出了宣言。
然而,維莉諾卻聳了聳肩,嘲弄地說道。
「喂喂,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我憑什麼要在這裡跟你正面戰鬥,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就憑我是真的會死哦。」
「你這是挑釁……?隨便你說什麼吧,我是不會聽的。」
「你看,這是什麼?」
「這是…………」
京夜手上反光的東西,正是裝著她自己所提煉毒劑的注射器。
估計是他在第一夜的戰鬥後回收的。反正這種東西,就算讓敵人拿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拿了那個東西又怎麼樣呢?就算把它拿去分析,也治不好黑暗卿的僕人哦。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做這個♪」
京夜毫不猶豫地把注射器扎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毒液隨即滲入了他的體內,侵襲起了他的身體。
「什麼…………!」
他不是裝模作樣,是真的給自己注射了毒液。他的脖子上逐漸變得烏黑的皮膚證明了這一點。
「這是幹什麼……你這傢伙!!」
「正如你所見嘍。啊對了,我可以戴著面具來恢複~~不過我放棄。你看,就像這樣。」
京夜依然毫不猶豫,唰的一下把面具往後一扔。過一會兒再去找當然是沒問題的,可即便如此,他也確實把自己逼到了死路上。
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打算就這麼死掉!?」
「不,那我肯定不想……不過,這樣的話,你應該不願意吧?」
「…………!?」
「不甘心啊~~讓我就這麼這麼輕輕鬆鬆、簡簡單單地死掉的話。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不如接受「決鬥」了吧?啊,放心吧,我會設定好規則,在「決鬥」中不能戴上面具的。」
「你在說些什麼啊…………!?你就這麼執著於跟我「決鬥」嗎!?」
「嗯,因為那樣我肯定能贏嘛。當然,要是我都這麼說了你還是不願意的話,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