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討伐作戰

隔天,也就是休聖日。

討伐作戰當天,我們早上八點在聖遺迹會館集合。

我們七人全部到齊,沒有人缺席。最近因為聖遺迹的變異和巨人的關係而變得冷冷清清的廣場和會館,今天難得地擠滿了學生。

這八成是因為巴修卡特他們到處散布有關這次對決的謠言吧。根據我們在會館聽見的消息,巴修卡特他們似乎已經在一個小時之前進入了聖遺迹。看來他們連時間都刻意配合我們。他們大概是打算先打倒聖遺迹里的巨人,等我們追上後,再對我們吹噓一番吧。

我們各自在會館裡仔細進行最後的準備,再到會館外面集合。

大家現在身上穿的不是制服,而是鎧甲或斗篷等探索用的服裝。

我的視線忍不住被賽希莉同學吸引,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的探索用服裝,這套衣服兼具典雅與劍士的凜然氣息。

「我最近很努力練劍。」

威風凜凜的賽希莉同學面帶微笑地對我說。

「可是就連面對我靠著記憶想像出來的希比加米,我都沒有勝算。這讓我再次深深地體會到,我之前戰鬥的對象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啊。」

「能夠進行這種訓練,賽希莉同學才厲害吧……不過,那個人即使在第6院也是異類就是了。」

「可是,我覺得我應該有能力協助未來將和希比加米戰鬥的你。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我打算一邊找出那是什麼,並且成為你的支柱。」

「謝謝你,賽希莉同學。未來也請多多指教了。」

我伸出手。

賽希莉同學緊緊地握住我的手。

「好,大家都準備好了吧。」

愛拉同學說,她的腰間掛著一把短刀。可能是因為重視敏捷性的關係,她的防具也比較輕盈。整體而言帶有一種時尚感。

愛拉同學帶著毅然決然的表情,往前邁出一步。

「那我們出發吧。」

我們穿過廣場,踏進聖遺迹。

巴修卡特·特洛伊亞愕然地佇立在原地。

他此刻仰望著的巨人,約有九拉塔爾(九公尺)高。

巨人沒有眼睛、鼻子、耳朵,只有一張露出兇惡尖牙的血盆大口。雖然早有耳聞它宛如是從熔岩誕生的,如今一看才明白,原來是因為它黑色的軀體上布滿了橙色的血管,所以才讓人聯想到熔岩吧。看起來的確像是從熔岩中誕生的。

然而現在巨人身上的線卻發出藍白色的光芒,呈現一種無法稱之為熔岩的詭異樣貌。

巴修卡特環視四周。

現在巴修卡特佇立的地方,是一般稱為守護種房間的場所,也就是在聖遺迹攻咯過程中,通往下一樓層時必經的難關之一。在這個房間里,巴修卡特隊的學生們陷入恐慌狀態,四處逃竄。追著學生們的是身高大約二拉塔爾的小型種熔岩巨人。

已經有幾名學生被殺了。他們原有的從容態度早已消失無蹤。

巴修卡特回想起稍早之前的自己和隊員們。

——尚未被絕望吞噬的他們。

起初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順利。因為全隊部是已經抵達過第九層的學生,因此依照聖遺迹的性質,他們就像是被引導著似地,非常順利地就抵達了。

一衝進守護種房間,手拿著聖魔劍的巴修卡特與持著魔劍的菲布魯克,便立刻氣勢如虹地朝巨人的腳砍去。兩個人輕鬆地躲過巨人揮下的一擊,斬斷巨人的腳,使得巨人跪了下來。

巨人跪地的瞬間,房間傳出轟然巨響,同時因為撞擊力道而搖晃。

接著,貝歐札施展的術式《冰槍》射穿了巨人的肩膀。巨人從被冰長槍刺到的部位一直到手臂,都被凍結了。此時巴修卡特再砍向巨人被凍結的手臂,於是巨人的手臂應聲粉碎。以聖遺迹內的魔物而言,它似乎是罕見的無血魔物,雖然沒有流血,但這一擊確實讓它受了不小的傷。

巴修卡特望向慢了一步才展開攻擊的其他學生。大家不愧都是小聖位名列前茅的學生,他們也成功壓制了原本在房裡蠢動的小型種熔岩巨人。

看吧——巴修卡特感到心滿意足。

——你們為什麼會覺得自己一定能贏?

他想起那個自以為是的女人,嘴角不禁上揚。

笨蛋,我們當然覺得自己一定能贏啊。我是小聖位排名第六,全隊也都是小聖位名列前茅的學生,再加上排名第一的貝歐札,這樣的陣容怎麼可能會輸呢?沒錯,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然而這句話的意義卻瞬間轉為另一種意義。發生在僅僅十幾兀托(十幾分鐘)前的事情,宛如白日夢一般浮現在眼前;而當他從這個幻想中醒來時,恍若阿鼻地獄艘的景象便再度映入眼帘。

「喂,巴修卡特!你楞在那裡做什麼!?要是你不加入戰鬥,就算本來會贏,也贏不了了!你振作點好不好!」

菲布魯克大喊著,但巴修卡特卻只是張著嘴應道:

「喔、喔……」

然而他握著聖魔劍的手卻依然沒有舉起。

有什麼事正在發生。有什麼事已經發生了。

十幾兀托前的情景再度浮現在巴修卡特的腦海中——

腳被砍斷、左臂被凍結,右臂變得粉碎。

那個時候,見狀的每個人都認為巨人應該已經處於瀕死狀態才對。

巴修卡特意氣揚揚地走近巨人,準備把它的頭砍下,給予致命的一擊。

就在這時,巨人的嘴巴突然張開。

巨人的嘴裡開始聚集藍白色的光,接著它身上原本發出橙色光芒的線,開始變成藍白色。其他的小型種也做出同樣的行為,出現相同的變化。

「……不太對勁!快退開,巴修卡特!」

貝歐札喊道。這時覆蓋在巴修卡特身上的,是重新長出腳和手臂、站了起來的巨人的影子。巴修卡特抬頭一看,先是抿住嘴唇,接著露齒而笑。

「原來你有再生能力啊。呵呵呵,果然還沒結束呢。不過即使如此,你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會把你徹底破壞,讓你的再生能力毫無用武之地!」

巴修卡特用力地揮出劍——但是當他看見巨人回擊的手臂的速度,便立刻躲了開來。「嗡」的一聲,巨人的手臂像是要將他的頭顱切下似地猛力襲來。巴修卡特感覺到手臂從頭頂上重重划過的聲音,不禁全身冒出冷汗。

——這是什麼?

巨人剛才的笨重感完全消失,而方才那些毫無反擊能力的小型種,動作也不一樣了。除了變得更凶暴之外,它們明顯變得更強。

巴修卡特忍不住發出「啊」的一聲。

因為一隻小型種從某個學生的手中,奪走了巴修卡特借他的聖劍。

「咦?」這個學生瞪大了雙眼。

下一瞬間,學生的腹部就被小型種手裡的聖劍給刺穿。

耳邊傳來一聲哀號。腹部被劃破的學生痛苦倒地。

凶暴性遽增的小型種突然一起襲向學生們,但貝歐札將它們擋了下來。貝歐札巧妙地對其他學生們施展防禦術式,同時利用借來的魔導具發動術式,將小型種一一打倒。

真不愧是貝歐札——巴修卡特感到安心許多。

他的反應確實是名符其實昀第一名。魔導具可以透過注入聖素而瞬間施展座標和發動式以外的術式,而他在使用魔導具的同時,另一隻手也持續不停地畫出高階術式。若非極為熟練的術式使,是不可能像那樣連續施展術式的。

——沒問題。我們會贏。

巴修卡特再次提振精神,面對巨人。

怎麼能在這裡停下來呢。

「哼,只不過是換了個顏色,力量變強一點點而已……我們才不會輸!沒什麼好怕的!上!」

巴修卡特再次瞄準巨人的腳,將聖素注入聖魔劍,揮出一擊。但是就在下一瞬間,一件令人無法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這是巴修卡特卯足全力的一擊。

這一劍,集結了他長久以來所累積的一切。

然而,他竟然完全無法對巨人的腳造成一丁點兒傷害。

再加上一股不對勁的感覺。

他望向手上的聖魔劍。沒有發光。聖魔劍本來應有的力量並沒有被發揮出來。

聖魔劍沒發光,連術式都沒有施展出來。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唔!?」

「咚」——巨人朝巴修卡特跨出一步。

這時他才恍然大悟,此刻聳立在眼前的巨人,和剛才被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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