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令人昏昏欲睡的課堂結束之後,小夜美滿臉不高興的戳了戳我的背。
今天已經上完6節課了,趕著去社團活動的同班同學都趕忙的站起來準備走了。
「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說了嗎,那件事?」
「我要求更詳細地說明!!」
「不—是—說—了那時在跟小夜美說話的時候被強行拉走了啊,被那個電波女。」
「被學生會長大人?」
「沒錯,被你所謂的學生會長大人。」
學生會長,小夜美聽到這個詞語的時候,露出了有點意外的表情。
「欸—……」
「哈……她是那麼積極的人嗎?明明看上去很老實的哦。」
「嗯,昨天之後的談話,感覺大概和我之前遇到的是同一個人。真是謎團重重啊,千夜學姐。」
「停一下,學姐的名字……你剛才是怎麼讀的?」
喀鐺地桌子搖了一下。和昨天千夜學姐的反應一樣,對千夜這個名字十分看不順眼的感覺。
「鷹白千夜啊、千——」
「是叫這個名字嗎,學生會長大人。」
小夜美用食指抵住額頭,思考著。她綁在頭髮上櫻色的絲帶也倒豎了起來,看上去好像也在思考著一樣。
「記得聽上去應該是更加柔和的發音的……吶,寫成漢字是怎麼寫?」
「數字的千,以及晝夜的夜。」
「姓是鷹白……名字是數字和……夜……啊啊,嗯!!沒錯沒錯,學生會長大人的名字,就是這種感覺的。」
她放棄了深入的思考。結果這傢伙,好像也不是將學生會長的名字記得很清楚。
「不過——,關係已經好到去掉姓氏直接稱呼名字了啊。我啊,真是感慨萬分啊。結婚儀式的時候一定叫上我啊,時雨。」
「好快!話說回來,我們根本不是那種關係。」
沒錯,要形容與學姐之間的關係的話,也只能用海市蜃樓這樣的詞語了。確實是在面前存在著的,但是就是無論怎樣前進都無法追上。如果有一天她的真相被揭露出來,那麼肯定,名為千夜的少女也會在那時候煙消雲散掉吧。因為,她的存在就像幽靈一樣。
「在你和學生會長大人聊天的時候,其實我也有去偷看。雖然不是完全確信,時雨,你不是喜歡那個人的嗎?」
學生會長。被千夜學姐稱為分身的那個人。
「啊啊,是在說跟千夜學姐一模一樣的人的事啊。」
「又在一臉認真地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了。現在這個時代還留有長黑髮的人,基本是滅絕了。如果在這個學校還有一樣留長黑髮的人,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學生會長啊。確實,她是挺可愛的。」
我感到大吃一驚,就沒有多說,對方明明就是可愛而且十分溫柔的人。
沒錯,但為何會連深入一步都做不到,我對此感到很迷惑。我到底,警戒什麼東西到這種程度呢?如果放任想深入了解千夜學姐的事的感情及行動的話,她反而會離得我越遠——應該是因為有這種預感的妨礙,令我無法深入一步。
「哦—在煩惱啊,少年~正視自己的感情的話,會更加快樂的哦~」
「吵死了。」
「學生會長大人的競爭率好高的哦。但是,有關戀愛的流言是完全聽不到的哦。也就是說,對接近的男生都毫不留情地,發卡了!!時雨你這次算是rare case了。(稀例)」
與其說小夜美有很廣的人面,不如說是有女生特有的情報網。學生會長跟誰關係很好的傳聞至今都沒有聽到的發言,應該是從談話的語氣里推測出來的吧。
「那個人是討厭男生是非常有名的哦~除了是因為學生會的聯絡事務以外,基本上不跟男的說話的。」
聽到這話,我感到有點意外。明明學生會長看到我的時候,不但叫了我的名字,還握住了我的手的。說她討厭男的,怎麼也想像不到。
「那麼為什麼我明明是跟學生會長第一次見面的,卻能流暢的對話的呢?而且她還知道我的名字。」
「所—以—說—啊,肯定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啊!!好吧,我們假設好了,就算她真的不是你認為的那個人,但以前肯定也是見過面的了!」
是這樣啊,從小夜美的角度來看的話,我對這件事的認識才是支離破碎、南轅北轍的。如果真的是初次見面的話,學生會長不會知道我的名字,而且還那麼親切地對待我的。如果從旁觀者的角度來說誰的腦袋有問題的話,那肯定是我了。
「那麼下次我去問問她,和我以前有沒有見過面吧。」
「那擇日不如撞日。學生會舉行會議是在每周的星期五,除此之外,那個人放學後都會一個人留在學生會室的。那麼接下來的事情的報告,我很期待哦。」
我把視線從露出得意及壞笑表情的小夜美臉上移開了。但是這次不管怎麼說,是欠下小夜美的人情了,下次不請請客是不行了。我拿起書包,從座位上站起來。
***
「我就知道你會來……」
在灑滿傾斜的日光的學生會室里,黑髮的學姐靜靜地站著。開著的門能看到她的背影,她沒有回過頭來就猜中了我過來了。
「嚇到了嗎?我啊,後面也長有眼睛的哦。」
「才沒有。跟聽說能跟死人對話之類的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啊。」
跟說的話相反,學姐毫無表情。她一點都不在意我來了,就這樣想走出學生會室。
「你要去哪裡啊,學姐?」
走路走得很慢。沒錯,就好像是,她正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在找東西嗎?」
話音剛落,學姐停住了腳步。然後她轉過身子,長長的秀髮也隨著她划出一個優雅的圈子。
「呵呵,那你是否知道我在找什麼東西嗎……?」
她露出了微笑。那微笑似乎能將周圍都凍結起來。如果要說學姐再找什麼東西的話,那肯定是……
「是在找屍體吧。」
學姐說過她能和死者對話。所以學姐為了對話,屍體是必須的。
「可遠可近的答案啊。時雨君你啊,好像有一點點的誤解。我的確在和你初次見面的時候,知道那天會有人死去。但是呢,是誰、在哪裡死的之類的信息,我是不知道的。上周真是可惜啊,不過今天就不同了。」
邪惡的微笑使得學姐的嘴唇都歪了。離開了學生會室,走下樓梯,暮色渲染的升降口對著的鞋箱的影子將我們兩個人包裹了起來。
「我們走吧。去能上吊的,造出好咸梅(塩梅)的地方——」
我默不作聲,盯著學姐的臉。
「啊,所說的咸梅啊,是指鹽和梅汁做成的調味料哦。也有鹽和梅汁、或者說是鹽基和酸很好地混合在一起,互相中和的那個地方的意思。引申出來的話,就是事物保持著絕妙平衡的意思。」
「誰都沒問你這些。」
「啊啦,抱歉,說了些無聊的話呢……」
令人感到美味的不是那番科普調味料的話,而是在之前的發言。
「你剛才說了什麼……能上吊的場所是怎麼回——」
「就如字面意思一樣哦。今天會有某人上弔死掉。吶,時雨君,如果你馬上就要去自殺的話……那麼現在,你抱著什麼感情?」
學姐的問題,滿溢著惡意。明明知道今天在某個地方會有某人死去,居然還向我問這種問題。
「沒錯噢,今天是星期三了。跟流言一樣,有誰會自殺。但是呢,我們對這件事無能為力。」
「我不認為這事件是自殺。」
落下的夕陽像慢慢閉上的眼瞼一樣漸漸落下,晚霞為遠處的山脊描上了一道赤紅。長長延伸的影子也慢慢地變淡,然後冷冷的熒光燈燈光照亮了我們。
「這個話題,是很長的……」
自殺事件,這件事的開始是在四周前的星期三晚上。第一個是在離學校不遠的住宅街被發現的。自己用水果刀刺脖子,死因是出血過多。血跡延續了好幾米。
像是在用刀刺咽喉的同時,還走了幾米路才斷氣的。
也就是說……那人其實是想從不知道什麼東西那裡逃走。
第二個人是在第一個犧牲者死去地方附近——國道那裡被發現的。
自行翻過人行天橋的欄杆,就這樣直直墜落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