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才的華麗暴虐 序章

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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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冒犯一個自己愛戴的人,要比冒犯一個自己畏懼的人較少顧慮。因為人性本惡,僅是由恩義維繫的愛戴,人們隨時都會為了自身利益而忘恩負義;但是面對畏懼之人,卻會因害怕必定降臨的懲罰而持之有恆。」

──君主論(馬基維利)

藤白神流終於察覺到那個事實,然而一切為時已晚。

神流抓住了在以外宿形式進行的入學考試期間,自始至終未曾開口的高佻美女的頭,對方那猶如日本娃娃般的黑長直發隨之滑落褪去。

假髮下露出的是一頭卷燙的中長黑髮。

神流面無表情地說:

「七號,你果然是男的啊。」

那位穿著裙子的男子,明明徹底眶騙了神流,卻沒有半點的喜悅。不僅如此,那張中性的面容,還轉為帶著一絲惆悵。

他一垂眼,那對就男生而言過於纖長的睫毛,顯得更加醒目。

七星學圜舉行適性測驗的場所是在旅館的某個房間。說好聽點,那是就像可能會出現座敷童子之類的,別具風情的房間;但說穿了,就是個老舊的房間而已。包含神流在內共十人,在那每踏一步木頭地板就會嘎吱作響的房間內,接受最後的測驗。

在歷經學力測驗、智力測驗、體力測驗,以及由十幾位主考官進行的面試等,與一般高中入學考試相較,顯得格外慎重的審查之後,所舉行的就是這個特別的測驗。也就是在七星學園的入學考試中,最為著名的外宿適性測驗。

今年的適性測驗內容是與其他考生相處二十四個小時之後,要猜測出對方隱瞞的姓名。

測驗前,主考官一再鄭重地警告神流要隱瞞自己的姓名,並給予他四號的編號。測驗期間,他無法以藤白神流之名,而是必須以編號與其他考生相處。

接著會從主考官手中拿到二十張測驗卷,上頭記著大概是根據至今所有入學考試的成績與中學的在校成績單所製成的非正式狀態值,以及各組狀態值的所屬者姓名。神流的狀態值與姓名被列在編號十一的測驗卷上。他必須從這二十個(其中十個是假資料)狀態值中,分別猜測出哪一組資料是屬於哪一位應考者。

考試時間整整二十四個小時。在這段期間內,必須猜出每個人的正確身分。若能成功隱瞞自己的身分,又能正確猜出其他人的姓名,就能獲得高分。

意即這是一個必須隱瞞自己,看透對手本性的測驗。

神流方才交出了答案卷。

當然,神流就在誤認這個中性的七號男子為女性的情況下,交出自己的答案卷。他做出了連性別都搞錯的最糟解答。

神流只能承認自己能力還不足,但他卻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我有點無法理解呢。你的運氣似乎太好了,感覺一切都如你所願發展。」

神流邊繼續優等生的演技,邊對七號說。

七號旋即回答神流的疑問。

「是啊,或許你會這樣認為。不過這順遂的情勢也是由我一手打造而成,因為我請在這裡的所有人聯手欺騙你,所以才會有如此的發展──沒錯,為了擊垮你,我請大家幫了我這個忙。」

神流極為擅長洞悉他人的詭計,通常像這種眾人聯手的瞞騙,他勢必會察覺。

然而,他卻沒有發現。

因為每個人都斷然謊詐,所有考生團結一致,為了欺騙神流而共謀行動。

這是完全出乎神流意料之事。

因為如此一來,意謂著打從考試一開始,那個七號早就與其他人取得共識,在相互欺瞞的考試中,立刻就成功地獲得他人的信賴。

神流依據常理判斷,根本不認為會發生如此荒謬的事情。

(然而,這個男人卻成就了如此的荒謬。)

難以置信,卻只能選擇相信。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不得不信。

既然相信,就只能坦然接受。

接受自己敗給這個男人的事實。

「大家都知道四號的你,就是狀態值編號十一號,因為是我告訴他們的。而且非常遺憾,你連最基本的性別都弄錯,必定會獲得最差的評價。雖說除非發生相當嚴重的事情,否則都是能夠進入七星學園就讀,不過因為這個測驗,你的野心已經難以實現了。所以我奉勸你,還是打消進入七星學園就讀的念頭吧。」

神流望著毫不客氣地這麼說著的七號的臉。

假設立場互換,神流如願葬送勁敵,應該會高興得無以復加吧。

然而,那個成功將敵手一腳踹下的男子,臉上卻仍不見喜悅之色。

「對於自己只能以欺騙的方式陷害你,我感到很不甘心。原本想要光明正大地較量,讓你敗在我的手下……我真是一個不成熟的卑鄙小人。」

神流緊蹙眉頭。

難道這就是讓他無法顯露絲毫喜悅的理由?既然如此──

「開什麼玩笑。」

神流放棄優等生的演技,流露出真實的情緒衝口而出。

他無法壓抑湧現的厭惡感。

(那是什麼口氣?在這個考試中,欺瞞對方是絕對必要的手段。運用自己像是女性的外貌,成功朦騙我的這件事情,甚至是值得讚許。但他卻說那是不成熟的卑鄙行為?這番言論對我來說,才真的是失禮,才真的是輕視我的行為。)

神流瞪視七號。

(和這傢伙完全不對盤。)

啊,正因為對方必定也有相同的感覺,所以即使違背自己的行事風格,也要構陷神流吧。

「沒錯,我就是會將你視為眼中釘。」

男子承受著神流的敵意回答:

「雖然你假扮成親切的優等生模樣,但我立刻看透了你的本性。你是一個會實踐弱肉強食學園理念的人,而且欠缺信念,因此我對你如此評價……」

男子的眼中散發出堅定的意志說:

「你就是個暴君。」

神流回瞪著男子。

「我絕對無法認同你這樣的人。我是為了反對這學園的本質,才決定進入七星學園就讀。」

「我也無法認同你這樣的人。」

雖然早已交出答案卷的現在,一切都為時已晚,但神流已經知道這名男子的真實身分了。

即使適性測驗中給予的二十個狀態值,其可信程度較進入七星學園就讀後,所賦予的正式狀態值薄弱,但神流還是難以漠視有一個比自己的數值還要優越的傢伙存在。

神流的左手比出手槍的姿勢,而手槍的槍口──食指,便抵住自己的太陽穴轉壓著,那是神流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接著,神流喚出那個名字。

「──茅崎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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