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只會在對自己有利的情況下相信占卜的結果,但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會忍不住在每天早上看新聞的時候確認自己的運勢。
根據星座運勢所言,我今天的運勢是最糟糕的。
『牡羊座的你今天會被別人耍得團團轉!就算反抗也沒有用!』
播報員的大姐姐,這種事情有必要笑著說嗎?
一大早就被潑了桶冷水的我把電視轉到別的頻道。結果在其他頻道的星座運勢里,牡羊座仍舊是最後一名。
我不服輸地確認了所有的新聞節目,全部、全部都說牡羊座的運勢糟透了。這種東西不都是電視台的工作人員隨便決定的嗎?搞什麼啊,你們跟牡羊座有仇嗎?
幸好,現在是暑假期間。我今天並沒有要出門跟誰見面。雖然我不相信占卜的結果,但我決定今天要乖乖待在家裡看動畫。不,我說真的,我是真的不相信。
當時的我,認定了家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
「花菜妹妹,你冷靜一點啊啊啊啊!」
凄慘的尖叫聲響徹洗手間。站在我眼前的是單手拿著剃刀,正一步步靠近我的妹妹花菜子。
占卜超准——!我今天開始會相信的!我會相信,所以就拯救我這匹可憐的羔羊吧!
「你亂動的話會受傷喔。」
對方不僅比我高,力氣也比我大。正如占卜所言,就算反抗也沒有用。妹妹把我壓在牆上,將剃刀抵在我臉上,讓我覺得她看起來根本就是個惡魔。
最近她不會罵我噁心,也沒有輕視我,很正常地跟我說話,害我還以為她終於明白姐姐的偉大了,結果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那只是為了讓我大意而展現出來的演技而已。
唰!
「啊嗚!」
「不要發出噁心的聲音。真是的,都已經高中了,竟然還沒修過眉毛,實在太扯了。」
一直覺得只要讓眉毛中間不要連起來就已經叫修眉的我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就算我含糊地辯解「不是有人說崇尚自然才是最好的嗎?」也只會被露出恐怖表情的妹妹瞪。
「不準說話。我要剃嘍。」
好,我不說話。我想成為一顆貝殼。
我沉默之後,花菜拿起剌刀,俐落地剃起了我嘴邊的雜毛。她原本說只是順便剃一剃,最後把我整張臉的雜毛都剃乾淨了。她說這些雜毛會在化妝時害粉底不服貼。這我哪知道啊?
「好了,把泡泡衝掉吧。」
我應該是姐姐才對吧?照理來說我應該可以對妹妹展現極大的權力才對,現在這樣子真的很奇怪啊!
雖然心中有所不滿,但我並未說出口,而是乖乖地洗了臉。把泡泡洗掉之後,我的臉部肌膚摸起來十分光滑。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
「好了,那接下來要剪眉毛嘍。」
「咦?」
等到一切都結束時,雖然不至於少掉一半,但我的眉毛明顯地比之前細了不少。
我應該為此高興嗎?我的眉毛沒有像妹妹一樣只剩下一半的長度,我該感到鬆了一口氣嗎?
「你還在發什麼呆啊,要去樓上嘍。」
「這次又要做什麼!」
「換衣服啦。陪我去買東西吧。」
「什麼!我不要!」
我已經決定今天要懶散地過一天了。
我不停地抱怨抗議,但我妹妹花菜是不會那麼簡單就作罷的。再強調一次,我妹妹比我還強硬。
五分鐘之後,我就被她拉著走上樓了。
☆
「就已經長得夠土了,為什麼還老是穿這麼樸素的顏色啊!」
她一邊不客氣地說著,一邊把一件連身裙塞給我,藍底的裙子上印著大大的花朵,我只能用「花俏」這兩個字來形容。
「我一定要穿這件嗎?」
「對。里穗,你有內搭褲嗎?」
花菜以我擁有的衣服為基準,接二連三地把自己的衣服或鞋子借給我。不,應該不能說借,而是強硬地塞過來要我穿上。
就跟我有一大堆漫畫一樣,妹妹也擁有大量的衣服等裝飾品。和幾乎被漫畫佔據一大半的我房間的衣櫥不同,花菜房間的衣櫥充分地發揮了原有的功能。
我換好衣服後,妹妹又硬是替我化了妝。雖然不是像妹妹那樣的辣妹妝,但一下子裝這個一下子弄那個,也花掉了半小時。
「好了,大概就這樣吧。」
好像終於完成了。我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嚇了一跳。
……這是我嗎?不會吧,簡直換了個人。
——結果根本沒出現這種跟少女漫畫一樣的發展,鏡中的人影毫無疑問地就是我。雖然眼睛看起來比平常還有神,不過,嗯,還是我。
話說回來,我覺得嘴唇黏黏的耶。而且還有什麼東西出現在我的視野里,啊,是我的睫毛嗎?
原本很會亂翹的頭髮也變成了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綁的髮型。雖然只是綁成了包包頭,但感覺比我平常綁的還要複雜。我伸手想摸摸看,結果就被罵了。妹妹還說最好用直髮夾夾一下,那是什麼啊?我只知道快打二。
「你竟然連化妝品都少得可憐,真是太扯了。」
「可是,我還在念高中耶?而且我也不知道該買哪些化妝品比較好。」
「現在已經是連小學生都會化妝的時代了,高中化妝不會太早啦。好了,這次輪到我要化妝了,閃一邊去。」
花菜在鏡子前迅速地化起妝來,動作之俐落跟我拿筆畫圖時有得比。她一個接一個地熟練使用擺在梳妝台前的化妝用具,替臉上好妝。
在被妹妹捉住後一小時,我和她一起離開了家。
「我有想買的鞋子。」
「你已經有那麼多鞋子了,還想買啊?」
「講究流行要從腳開始喔,里穗。」
如此大聲說道的妹妹,腳上穿著鞋跟說不定有十公分高的鞋子。這種鞋子好像叫羅馬涼鞋。你現在是準備要去打仗嗎?
雖然我覺得那雙鞋子看起來很不好走,花菜穿著它卻健步如飛,真是厲害。我每次看到那些就算偶爾會差點跌倒,卻還是穿著高跟鞋的人,都很好奇她們為什麼要如此堅持。不過花菜走路的樣子倒是充滿了自信。
「唔哇!」
「你在幹什麼啊,動作實在很遲鈍耶。」
相較之下,我連穿著鞋跟不到三公分的有跟涼鞋都能絆倒。好矬。
「等一下,花菜,你走太快了啦。」
「是里穗太慢了啦。」花菜嘴巴上這麼說著,還是放慢了腳步。
見妹妹體諒我,我又仔細地看了看花菜。她的腳好長啊。體型跟模特兒一樣。我一直盯著她短褲下的長腿和纖細的雙臂,結果不小心又絆倒了。
☆
花菜常光顧的店就在大型購物商場裡面。
我呆站在到目前為止從來不曾靠近的辣妹系商店前,一步也踏不出去。我覺得這裡有一道看不見的圍牆耶。就連要把目光轉向這裡都有點躊躇耶。「不要傻傻地站在這裡,快進去啦。」
「我、我可以進去嗎?」
「那還用說。」
「打、打擾了……」
花菜露出了十分傻眼的表情。
可是、可是,這又不能怪我。我是絕對不會在這裡買衣服的。這裡的衣服不適合我,也不符合我的喜好,踏進去不會被罵嗎?
「找到了。就是這個。」
「這就是你要的鞋子?」
「嗯。很帥吧?」
那是一雙加了許多金屬配件的皮鞋。既然花菜說很帥,那大概就是那樣吧。
「啊,不過也有黑色的呢。欸,你覺得哪一種比較好?」
「我喜歡茶色的。」
「那就買茶色的好了。」
喂喂,依照我的意見決定沒問題嗎?如果之後又說黑色比較好的話,我可不負責喔?我和寶貝地抱著鞋子的妹妹一起前往結帳櫃檯。在花菜從包包里拿出錢包之前,我就先拿出鈔票幫她付清了。
「……你在幹嘛?」
「生日禮物。雖然早就已經過了。」
「可以嗎?」
「可以啊,我是姐姐嘛。」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我當然記得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啊。
因為我前陣子超級迷戀的角色生日跟你一樣嘛。沒什麼,小事一樁。
「……謝謝。」
「穿的時候要好好愛惜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