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調換兒與古久品

圭被綁架來的料亭位於神明市的高崗區,是由九龍商會收買的名店。即使引發這麼大的騷動,店家還是慎重地送圭和維多莉雅離開。

背在肩上的波士頓包里裝了從香港帶回來的行李,圭前往最近的車站。接下來要搭乘地下鐵,前往市中心地帶的神明中央站。

仔細端詳自己的右手,圭露出訝異的表情。照理來說,往常多少會出現使用魔法的影響,但這次卻沒有。

(庸醫的葯還剩下一支……沒有出現副作用就太好了。)

往身後一望,維多莉雅理所當然跟著自己。

圭一語不發快步走著,她也以同等的速度加快腳步。

兩人就這樣保持一定距離,抵達地下鐵車站。

「……為什麼要跟著我走?」

現在是平日的上午,車站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影。

「你現在不是要回家嗎?」

「嗯,現在就算去參加開學典禮也來不及了。」

圭將制服外套脫下,丟給維多莉雅。

「總之你先穿上吧。」

她的身上還穿著單肩黑禮服,讓人視線不知該往何處擺。

維多莉雅乖乖披上制服外套。外套尺寸整整大了一圈,她的手掌心有一半還藏在袖子里。

「明姐吩咐過,由你負責照顧我。」

「就問你為什麼啊。」

「我是你的妻子,這不是理所當然嗎?」

「幾時變成我妻子了。」

「可是你和不是妻子的我接吻呢。」

「那不是我吻你,是你強吻我。」

「好過分的負心漢,給我道歉。」

「我才想說這句話咧!要是造成心理創傷該怎麼辦!」

「你是我的所有主,當然必須盡到義務。我要求你一天要和我接吻一次。」

「這種事情怎麼可以說來就來。」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或許對維多莉雅而言,接吻只是供給魔奇的單純行為而已,但對圭而言卻不是這樣。就算沒有『結婚後才能接吻』這種古老貞操觀念,也不該這樣吧。

「難道搞了一次就算結束嗎?」

「拜託你學會如何遺詞用字好嗎?算我求你。」

兩名高中生模樣的男女在公共場合討論已經夠引人注目了,金髮白皙肌膚的女孩更加顯眼。明顯感受到準備搭車的路人經過身邊時,投以好奇的目光看著自己。

「當然我也會盡心儘力奉獻自己的身體。」

「拜託你遺詞用字挑一下行不行!你故意的嗎!?說啊,是不是故意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維多莉雅訝異地微微歪著頭。

在這裡爭執只會越描越黑。而且——

「你說你是解除我身上詛咒的關鍵?」

圭的聲音顯得生硬。雖然無法輕易相信老姐透過維多莉雅的傳話,但也無法完全忽視。就算老姐再怎麼胡鬧,也不至於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明姐是這樣說的。」

「那你現在立刻解除我的詛咒啊。你剛才也看到我那模樣了吧。」

圭語帶自嘲笑了笑。這就是魔法這種力量的代價,人稱。越使用這種力量,朝霧圭就越遠離人類一步。

「這個……」

維多莉雅顯得不知所措,碧眼不停左右轉動。

「對吧。要是這麼簡單解除,我老早就擺脫詛咒了。特製的?維多莉雅,你究竟是什麼來頭?」

圭露出懷疑的眼神,盯著語塞的維多莉雅看。

自己當然知道,她不可能回答得了這種問題。

真要說有誰知道,那只有送她來的老姐而已。

(沒逮到老姐一切都是空談吧。)

圭在心中獨自一番,搔了搔頭髮。

「我知道了。總之在老姐聯絡之前,你可以待在我家裡。」

「真的嗎!」

剛才維多莉雅還十分僵硬的表情,稍稍微開朗了一些。

「嗯。但是一天接吻一次免談。」

「呣。」

她以手拖著下顎,思索了一陣之後。

「沒辦法。但是我會向明姐討教一些秘密招式,很快你就會回心轉意了。」

「聽起來就覺得很不對勁。」

「圭。」

「又怎樣啦。」

「還好你和明姐說的一樣,是個好人。」

「是喔。」

「明姐還說,你因為個性陰沉而不受歡迎。」

「……真是的。」

雖然感到有些輕微頭痛,但圭還是買了維多莉雅的車票。丟下維多莉雅一臉好奇望著感應IC卡自動開啟的驗票口,圭迅速前往月台。

◆◇◆◇◆

神明中央站是一座相當大的車站。除了市營地下鐵以外,另有JR與兩條私鐵,甚至還能搭乘通往填海區的九龍捷運。神明市以這座車站為基點,大致上劃分為北部的商業地區,以及面對再開發海域的南部公家機關區。

同時在本區重新開發之前,位於西南方的中華街現在依然繼續擴展。連距離市政府不遠的地方,都能看到參雜廣東話與日文的招牌。

而且不只如此,神明市還是個擁有多重面貌的城市。

不只市政府,縣政府也位於此,既是行政中心,也是以國際貿易為主力的經濟中心。明治時期的外國人居留區還留有影子,還是百貨與海外名牌精品店鋪林立的時髦觀光地區。到了晚上更是燈紅酒綠的娛樂街,同時也吸引許多學校而成為學生的城鎮。對生於日本,在香港長大的圭而言,這裡是介於兩者之間的奇妙城鎮。

「鞋子脫掉。」

「呣,我只是忘記而已。」

正準備穿高跟鞋從玄關進入室內的維多莉雅,一臉難為情地說。

「我有向明姐仔細討教過在日本生活的常識。」

「真的假的。」

距離神明中央站徒步十五分鐘。沿著斜坡走離店鋪雜立區域的住宅區,圭的公寓就在這裡。準確來說應該是老姐的公寓,屋齡不太新也不太舊,十層樓公寓的七樓,平凡無奇的兩房一廳廚衛公寓。

「什麼都沒有呢。」

「明姐幾乎不在家,我也經常因處理的雜事而不在。」

維多莉雅說的沒錯,室內十分殺風景。

雖然有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傢具,但幾乎沒有生活感。

圭將香港帶回來的行李,連同波士頓包丟在洗衣機旁邊,然後打開窗帘。清冽的陽光照進室內。

「話說回來,你的行李呢?」

「明姐說會送來給我。」

「最好別把她的話當真。房間里還有老姐的衣服,你隨便抓來穿吧。」

圭開啟智能型手機的電源,準備再打一次電話給老姐。

「……!」

剛才料亭騷動時關掉電源的期間,有好幾通未接來電,所有號碼都是雨宮燈子。從今年春天正式成為九龍商會日本經理的青梅竹馬,個性有些杞人憂天,被她罵是很可怕的。

盯著冰冷的液晶畫面幾秒鐘後,圭將智能型手機輕輕放在桌子上。

「怎麼了?」

或許查覺到圭的嚴肅表情,打開廚房冰箱門找東西吃的維多莉雅開口問。

「沒什麼啦。你有沒有想過,該如何對自己犯下的過錯謝罪與賠償?」

「?真是哲學的問題呢——冰箱里什麼都沒有喔。」

「這兩星期我都待在香港啊。」

「原本想秀一手廚藝的說。總之做個馬鈐薯燉肉之類的就好了吧?聽說有這種規矩。」

「那也是唬你的。」

圭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老姐到底灌輸了維多莉雅什麼觀念啊。從她目前的表現看來,肯定都是一些不太正經的事情。

但的確到了中午,倒也不是完全不想吃東西。

「你和明姐是什麼關係?」

「我原本要寄贈給大英博物館,但她卻中途殺出,從上海收藏家那裡將我買了下來。在倫敦買的。」

「為什麼又跑到上海?」

「因為我在第二次鴉片戰爭時從軍。後來被繳獲,之後就輾轉於各收藏家之間。」

「你究竟是什麼樣的?」

「Brow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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