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完全聽不進田筱所說的話。
就在剛剛,有個跟人家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因為輸了俄羅斯輪盤而舉槍射穿了自己的頭。看到眼前躺著一具屍體,怎麼有辦法正常聽別人說話。
「怎麼了,你看起來臉色鐵青喔?」
人家撞倒了靠近自己想窺視表情的田筱。
「怎麼可能有辦法保持平常心啊!都已經有人死掉了!」
「哎呀,難道你沒從她口中聽說關於這把槍的事情嗎?」
「咦?」
田筱浮現不懷好意的壞笑,瞥了花一眼。
「居然沒說這麼重要的事,你也真是過分呢。」
「重要的事?」
當人家再度提問後,田筱輕輕頷首道:
「是啊,她們所拿的槍沒有殺傷力喔。」
「……這是什麼回事?」
這番發言太過莫名其妙,因此小伊代替腦袋轉不過來的人家向田筱提問。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身為大人的我不可能把那種東西交給仍未成年的你們。不管是雷射槍或俄羅斯輪盤的槍,那些全都殺不了人的。」
「但是幾乎跟死了沒什麼兩樣啊!」
花就像是燃起了憤恨之火那般,雙眼死盯著田筱。
「那把槍的確沒有殺傷力……可是一旦朝腦部射擊就會麻痹前額葉的運作。」
「前額葉?」
人家復違了一次從來沒聽過的字彙,接著小伊便開始在人家耳邊低語:
「就是人類腦子裡的某個部位。」
「腦!」
「嗯,是人類為了思考必須擁有的部分……將那裡麻痹,也就是說……」
小伊的話說到一半,她的身體開始不斷顫抖。
「咦,那這個人也是?」
人家看向那個口香糖女,「是啊。」花簡短地回應。
「她早晚會醒來,不過一旦醒來後,她就會變成只乖乖聽我命令的僕人……那實在難以稱之為人。」
「即使跟死了沒兩樣,但卻沒死……事實上她的確還活著。」
田筱撥順髮絲面露微笑。
「看來身為新成員的兩位還十分混亂呢。在進行第二場比賽之前,就給你們增進向心力的時間吧……第二場比賽的會場,我會再告知你們。」
「……把這個人帶走,我不需要什麼僕人。」
「好的,那倒無妨。」
聽聞花所說的話,田筱把她像物品那樣用單手夾在一側抱起。
「那麼,祝各位今後仍然好運。」
花的雙眼死瞪著說完這些話便離去的田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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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人家跟小伊雖然聽了一會兒關於「黃金蛋的求職活動」的事,以及今後會有什麼發展,但坦白講完全沒增進什麼向心力。
「只要你們沒能在這個遊戲中獲勝,就無法活著離開這問學校。由於手機不通,因此也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絡……這就是我所能說明的全部了。」
不甩滿臉錯愕的我們,花繼續飛快說明。
「不在遊戲中獲勝就會死。」自從田筱離開以後,花的口中反覆提到的就只有這件事而已。而她現在依然繼續動口說話:
「儘管不清楚原理,不過那些傢伙似乎能夠隔離外界與現今所處的世界。希望你們別想從學校中逃走,因為那只是白白浪費時間。」
人家像是要把氣全都出在花身上一樣,對她發出了怒吼:
「人家從剛才開始,就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用不著扯嗓怒吼,我也聽得很清楚。」
「你以為人家是怕你聽不見才怒吼嗎?人家是因為太過莫名很生氣才怒吼啦!」
「氣到連鼻孔都張大了……你看起來活像只猩猩喔。」
「猩猩!」
人家曾經被罵過笨蛋或白痴,不過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被罵成猩猩。難不成人家這頭齊眉瀏海,產生了像是猩猩的效果?
「小伊……人家很像猩猩嗎?」
人家不禁想確認一下,小伊隨後猛力左右甩頭,感覺她的粗辮子都要甩起來了。
「一點都不像!就算退一百步說是猩猩,也是很可愛的猩猩喔!」
如果退一百步就會是猩猩了嗎?
小伊的話造成人家沉重的打擊,即使她加上「可愛」兩字也完全高興不起來。
「總之我想對猩猩說的就是,想跟外界聯絡或是逃走都沒用,就是這樣。」
人家故意撐大鼻子發出哼的一聲,像要挖苦她那般說道:
「用不著你雞婆啦,我沒有智慧型手機,所以沒辦法跟任何人聯絡。」
「……你沒有手機嗎?」
「因為她花在『堆疊方塊遊戲』上頭的錢太多了。」
小伊做了多餘的補充說明。
「堆疊方塊遊戲」是透過觸碰接二連三出現在螢幕上的各色方塊,讓它連成一線消失的遊戲。遊戲採用的系統是如果玩家所操縱的角色裝備越強,方塊遊戲的得分就上升得越快,人家一心一意想獲得高分,於是就花錢抽了好多次裝備的扭蛋。從花冷淡的視線中看得出來,人家徹底被她看扁了。
「居然有能讓自己那麼熱衷的事,我是覺得很佩服啦。」
棕發男笑嘻嘻地忽然這麼說。
「我挺喜歡這種風趣的孩子呢。」
一直以來不曾有人這樣看待人家在遊戲上花錢的事,令人家有些訝異。
「閉嘴。」
油頭男立刻就制止了棕發男。
可是,我還想再聽棕發男多說幾句,因此覺得有些遺憾。人家還真是現實呢,只因為這點小事就讓人家心中對棕發男的好感急速竄升。想到自己對男生這麼沒有免疫力,也只能苦笑。
這麼說來,棕發男跟油頭男的名字叫什麼呢?
正當人家在思考這件事時,從頭上的揚聲器傳來了令人不快的「吱」的一聲。
就是在唱卡拉OK的時候,會從揚聲器里突然響起的那種聲響。
『哎呀呀,看來這間學校的設備太過陳舊,不堪使用了呢。』
揚聲器中傳出了田筱的嗓音。
聽見他聲音的花,喃喃自語了句:「還是那麼喜歡廣播呢。」
從至今的互動來看,雖然人家老早就有察覺到,但是花跟田筱之間的孽緣似乎漆黑不見底且深邃無比。儘管想問花發生過什麼事,可一想到又會被說是八卦的好奇心就覺得很不爽,因此還是打住不問了。不過早晚人家一定會問個明白,人家在心底如此發誓。
『花與愉快的夥伴們一行人,已經準備好新的遊戲了。請你們儘速前往視聽教室。無須我重複一遍,大家都有聽見吧?』
聽著揚聲器中傳來振動喉嚨所發出「咯咯咯」聲片刻之後,廣播便忽然不由分說地斷掉了。
「……好!」
人家為了鼓起幹勁而對自己吆喝,跟著將手放在地板上順勢站了起來。
「視聽教室的話,就在樓上,很快就能到喔。」
說話的同時,人家拍了拍自己的裙子,確認有沒有哪邊不小心掀起來。
假如是平時,就算被人看見內褲人家都不會在意。可是如今有兩個男人跟我們一起行動,而且兩個人都相當帥氣,要不去在意他們實在不可能。
當人家確認完裙子的狀況抬起頭時,只見花的雙眼正在一眨一眨地凝視著自己。
「咦,怎麼了?」
難不成又要被念了?於是人家戰戰兢兢地出聲詢問。
然後花頓了片刻,直勾勾地望向人家的雙眼啟口道:
「我只是覺得你跟剛才不同,現在倒是挺合作的呢。」
「我們學校的事,人家當然很清楚啊。」
花一副不太能接受的樣子,默不吭聲也無意踏出一步。
是要人家好好解釋原因嗎?
那種事實在太難為情,根本說不出口。人家將視線投向棕發男他們,但他們也只是聳聳肩,似乎沒打算幫這個忙。「呼哈~」人家從鼻子呼了口氣,無可奈何地繼續說:
「因為,只有在遊戲中一路贏到底這條路可走對吧?那現在也只能心一橫,向前猛衝了嘛!」
咦,剛剛的自己好像有點帥氣耶?
就在人家這麼沾沾自喜的時候——
「……這樣啊。」
花毫無懸念地輕易就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