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達爾篇 第十二話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時間是與女王會談完畢後的隔天上午。

宏靠在訓練用的木製長斧上,看著眼前這位花花公子,嘴裡發出逃避現實的低語。他的周圍還有許許多多的觀眾。

「你沒有逃跑,而確實赴約了啊。」

「說到底,為啥非得做這種事不可,我到現在還是不能接受……」

宏面對著幹勁十足的登特利斯,以一副非常嫌棄的口氣答道。

「人家都斬釘截鐵地把你甩了,就乾脆一點死心就好了嘛,幹嘛還搞得這樣煞有其事的……」

「只不過失敗了一、兩次就放棄的話,是無法得到所求之物的。」

登特利斯的話很好理解。雖然這說詞非常正派,但用在男女關係時,這種毅力有時只會讓事情朝負面的方向發展。

「但是這理由與我得和你決鬥這件事,根本八竿子扯不上關係啊……」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別再多說了,快點擺好架勢吧。」

「是是。」

宏無論如何就是提不起勁,但還是舉起了本來靠著的長斧,讓斧口向著地面,同時擺出架勢。

「那就如同約定所述,要是我贏了這場決鬥,你就得對春菜收手。」

「說什麼收不收手,我本來就沒有和春菜同學交往啊……」

登特利斯看到宏好不容易拿出一點幹勁後,便愉悅地說出決鬥的開場白。

宏則是興緻索然地吐槽自作主張的登特利斯。

「真抱歉哪,工房主人閣下。」

「如果您真的這麼想,就請對這個人想些辦法吧……」

「很遺憾地,要是他會聽人說話,就不會演變成這種局面了。」

「這樣哦……」

宏雖然對於女王帶著歉疚的說詞感到全身無力,但還是設法將意識集中在眼前的狀況上。

贏了得不到東西,卻又輸不得,可說是一場非常划不來的決鬥。要是輸了,登特利斯就會在沒有得到當事人同意的情況下,硬是追求人家。雖說只要讓法連介入其中,使這件事演變成國際問題,就能在轉眼間獲得解決,但還要等到那個時候未免太麻煩了,也不知道同伴們會如何抱怨。

「那麼,最後妾身再確認一次。」

女王看著雖然沒勁到了極點,但姑且還是擺出架勢應付決鬥的宏,如此說道:

「比賽的方法是一對一,以彼此擅長的武器戰鬥,直到一方無法戰鬥或投降為止。禁止使用威力過大的招式,或是以殺害對手為前提的招式,要是違反這個規定,無論結果如何,都會判定為敗北。敗者今後禁止對藤堂春菜做出任何追求行為。兩位對上述內容有任何異議嗎?」

「當然沒有。」

「就當作是這樣吧……」

兩人都同意身為見證人的女王敘述的確認事項。女王聽到他們的回答後點了點頭,舉起手臂,宣告決鬥開始。

「我雖然認同你能打倒古婪棟的實力,即使如此,你還是和春菜一點都不相配!」

「呃,你跟我說這個也沒用吧……」

登特利斯鼓起氣勢並突然以高殺傷力的大招攻了過來,宏雖然十分意興闌珊,但仍是姑且準備迎擊。

十分鐘後,登特利斯由於不加思索地接連使出大招,導致自己的武器損壞,也耗盡了精力。他就在沒有防備的狀態下挨了宏的連續重擊,好幾次凄慘地飛到空中。

比賽結束後,女王有許多事情想要向宏確認,在得到其他成員的同意下,將宏單獨帶到之前的那間小屋。當然了,小屋周圍都已經布下隔離結界。

「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要是您覺得登特利斯先生很麻煩,那還請您管好自己的部下……」

「你說得沒錯,但很遺憾地,你們雖然是客人,但並非國賓,若在表面上只是冒險者,就算妾身事實上再怎麼袒護你們,男女關係之類的事情,也只能當作個人問題處理。」

「然而光是受到女王袒護,就有許多人跑來對我們說些難聽的話,真的是一和權力中樞扯上關係就沒好事……」

「你這話讓妾身聽了不好受哪。」

女王聽到宏毫無顧忌的抱怨,露出一副真心覺得難受的臉色說道:

「話說回來,有種奇怪的感覺。」

「奇怪?」

「嗯,登特利斯雖然是個忠於下半身的男人,但他的腦袋並沒那麼差。他本人應該也知道用那樣的方法,無法獲取歌姬閣下的芳心才是……」

「我沒有從登特利斯先生身上感覺到瘴氣,他聽了春菜同學的歌也沒有異狀,在這方面應該沒什麼異常……我是這麼想的啦。」

「雖說如此,但肯定有不尋常之處。工房主人閣下,你和他戰鬥時不覺得怪怪的嗎?」

「應該說,那場決鬥的內容,本身就有一大堆怪異之處了吧?」

宏隱約露出嫌麻煩的口氣說道。包含發展至決鬥的過程在內,整件事的內容有太多讓人可以吐槽的地方,甚至不知道該從哪裡吐槽起才好了。

「說穿了,到底是要經過怎樣的步驟才會讓事情發展成決鬥,我實在無法理解。就算先不提這個,他本來的戰鬥方式應該沒那麼無腦吧?」

「嗯,登特利斯的劍術對上你本來就非常不利,如果是看誰先獲得幾次有效打擊的比法就算了,但在實戰形式的比賽方式下,他連萬分之一的勝算都沒有。他既然看過你如何與古婪棟戰鬥,應該也能做出這樣的判斷才是。」

「然而他卻提議要以那樣的方式決鬥,也就是說,他連思考都變得怪異了。」

「沒錯,怪異得十分明顯。」

「我有種不太想繼續聽您說下去的感覺……」

女王看著嘴裡碎碎念又一臉沉悶的宏,露出了苦笑。即使如此,女王還是決定毫不留情地繼續向他詢問該問的事情。她雖然也明白宏的心情,但若不抓住這個機會,就無法得到重要的情報。

「總之,你知不知道類似的案例?」

「哎,知道是知道啦,真是麻煩。」

「哦,果然啊。妾身再確認一下,是和巴爾多有關嗎?」

「也不會有別的了吧。」

他們兩人並不會說出「巴爾多不是已經死了嗎?」這種無用的話。

在法連被宏等人殺死,在達爾則是被女王親自擊倒,但在灼熱沙漠還是遭遇到了類似巴爾多的生物;就算打倒了其中幾人,也難以認為他們已經全被消滅了。

「那麼,具體來說是如何?」

「在法連的內亂事件里,似乎有一個人曾被控制心靈。她並非因為被瘴氣侵蝕而導致腦袋變得怪異,所以也沒對春菜同學的歌與神官的凈化有所反應。」

「原來如此,那麼那個人是怎樣個怪異法?」

「那個人只對我們抱持異常的憎恨,除此之外都很正常,我判斷她當時是處在對我們惱羞成怒的狀態。」

「嗯,和登特利斯現在的狀態的確很像。」

女王根據宏的說明,在腦中檢驗登特利斯的行動後,便立刻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只要不牽涉到特定要素就很正常這點,確實一模一樣。

「你知道心靈控制的方法嗎?」

「很遺憾,我並不清楚。不過以那個人來說,她看起來並沒有和什麼怪異的人接觸過,所以我猜可能是靠著某種就算髮現,也無法立刻明白是不是肇因的道具施行的。」

「那有什麼手段可以讓被洗腦的人恢複?」

「以登特利斯先生目前的程度來看,若要讓他恢複正常,除了不斷對他施以心理諮詢,讓他明白自己的思考與行動變得異常以外,就沒有其他方法了。若情況再嚴重一點,被人以遠端操作的方式侵佔意識的話,遠端操作本身靠一劑萬能葯就能解決,但洗腦沒辦法一起解除。」

「還挺不方便的哪。」

「洗腦的棘手之處在於它與所謂的異常狀態不同,若洗腦者以話術之類的手段逐步扭曲被洗腦者的思考,就無法區別被洗腦者是『透過各種經驗自然地改變思考方式』還是『被洗腦』,所以藥物與魔法也派不上用場。」

「真的很不方便哪……」

女王聽完宏的說明後,露出苦惱的表情。她雖然想一口氣解決麻煩事,但很遺憾就是沒辦法稱心如意。

「真的沒有什麼辦法嗎?」

「藥物是派不上用場的。」

「你的意思是,除了藥物以外,有其他快速的方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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