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譯版 轉自 百度貼吧
譯者:QA君
——那是個沈浸於昏暗、乾燥的空氣中的地方。寂靜又寒冷的空間。有的僅僅是拚命絞出最後一絲白光的結晶燈和用又冷又硬的石頭打造的牆壁和床。四下流溢的寒風恰好是身體能夠忍受的程度,讓人不禁想到外面應該已經是冬季了。
[————]
已經過去了很久了吧、一直持續著與季節和時間無緣的生活。
僅僅把一切都消耗在一件事情上,那之外睡眠也好,飲食也好,都只是必要的最低限度的生活,過著如同野獸一般的每一天。
這樣的生活的終點,現在已經到來了。
把時間全部花在這之上是有價值的。心裡完全沒有這樣說的自信。
[……喂,你。那邊的那個人。你有在聽嗎?]
[————]
[新人,你在聽嗎?還是說已經死了呢?喂!]
背靠著牆壁坐下來,突然耳邊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位,黑暗中有一道鐵柵欄,在道路另一側的另一道鐵柵欄深處,聲音的主人正愉快地看著這裡。
越過兩道柵欄互相觀察者的兩人,也就是說兩名監獄中的囚徒。
[終於看向這邊了啊,明明是新人架子卻不小嘛。……不對,應該說,正因為是新人,所以對世間還保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嗎?嘛,怎樣都好。常有的事。嗯?等一下,你,剛剛因為又臟又暗所以沒有察覺到,莫非你其實很年輕?]
[……大概吧]
[怎麼搞的?]
[之前就想說你還真是很能說了,你是一個人也能開心地說個不停的性格嗎?]
對喋喋不休的聲音,反射性地吐出譏諷的話語。這樣糟糕的態度已經是自己長久以來的惡癖了嗎。久違了的自覺和自省,混合在嘆息中,吹動著自己的前發。
但是,面對著態度如此糟糕的自己,對面的人卻自顧自地漸漸笑了起來。
[你真是我的知己啊,能說會笑,人稱『六舌』的奧路菲,說的就是我哦?你也會進我所在的牢房,說明你也是氣數已盡。釋放也好,處刑也好…總之,待在這裡直到了卻塵緣之前無趣的時間,和我一起打發可好?]
[『六舌』?]
[世間送我的外號罷了。前不久的內戰中,同時給予貴族街上六名又寂寞又纖弱的小姐心靈和肉體上的慰藉最後被抓了。之後,因為六個人描述的人都完全不一樣,和不同的人交談時視對象會有完全不同的談吐和印象,所以被稱為『六舌』。]
[原來是詐騙犯和流氓嗎。和這樣的人在王都的監獄裡產生聯繫還真是令人笑不出來啊。]
對坦然,輕佻地笑著的男子的態度有些驚訝這樣想著,不禁凝神看向鐵柵欄另一側的長髮的美男子。皮膚白暫,手足纖細,看上去就和握劍的生活無緣,但是卻有著一副可以在社交界大放光彩的容貌。
[僅僅是被聯繫在一起就笑不出來的話,你那邊又如何呢?畢竟無論怎麼說,會在地牢里產生關聯的人都是彼此彼此,你又做了什麼呢?嗯?]
[說的是啊,我做的是…]
戛然而止,我暫時對奧路菲的問題沈默了。
但是,回答很快就浮現出來。
[從自己不中意的混 蛋那裡,奪回自己中意的女性罷了。]
[————]
[原來就這點事嗎?還以為是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呢,這副口氣。]
不以為然地搖著頭,一直沈默著聽著我把進入牢房的錯綜複雜的緣由吐露的奧路菲用手捂著嘴,很快忍耐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哈哈,哇哈哈哈,什麼嘛!喂,原來和我是同道中人啊!]
[混 蛋!你這個傢伙,怎麼能把欺騙了六名女性的你和我相提並論呢!我只中意一人。]
[我才沒有說錯呢!會被關到監獄塔來,那個不被你中意的混 蛋多半不是騎士就是貴族吧?……也有那個女性的地位特殊的可能。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任你想像。]
我憤怒地對沈浸在想像中的奧路菲回答道,這傢伙還在伏地大笑。
沒有打算告知他實情。但是,客觀地來看自己和奧路菲之間確實沒有什麼本質的差別。排除掉對女性的心意方面的區別的話,確實是一樣的。
[不要這樣嘛,我很感興趣啊,小哥哥,獄中生活好像也暫時變得愉快起來了。]
[想要笑的話就隨你喜歡地笑吧,但是你的期待似乎沒什麼機會得到響應了。]
[啊?]
對我的回覆,奧路菲驚訝道。
但是,他的疑問的回答,早就從另一個方向——地牢的出入口,和地上世界聯通的台階方向傳來了。
堅硬的靴子落在地面上的聲音響起,走進地牢的是披甲的王城衛兵。
衛兵向坐在地牢中的我這邊看來,眯起了頭盔中的眼睛。
[出來!來接你了。]
用傲慢的口氣說著,衛兵打開了地牢的柵欄。彷彿那句話重逾千金般地抬起了腰,在催促的視線下向外面走去。
[喂喂,還真是突然的分別啊。釋放嗎?有溫柔的老相好在還真是讓人羨慕啊!]
[誰知道呢。]
那是,至今為人傳頌的,劍鬼和劍聖的,男孩和女孩的,相逢和離別的,戀愛故事。
動搖親龍王國露格尼卡的,王國內戰[亞人戰爭]。
在王國軍和亞人聯合的激戰中
國土荒蕪,百姓疲敝
人心渴望著和平到來的時代
如果說英雄是在戰火中誕生的話
[劍鬼]威爾海姆·特利亞斯正是這樣的人物
單人獨劍,像野獸一樣馳聘在戰場的少年劍士
追求著自己的劍的極致的他的生活方式最終將戰友和王國
以及一個少女,特蕾西亞捲入
鑄就了留存在王國史上的偉業
這就是穿越四十年的時空,至今為人稱頌的劍鬼的戰鬥。
對被衛兵帶著走出牢房的我,奧路菲嫉妒似地撅起了嘴說。對那美男子的話苦笑以對,腦海中浮現起了前方的階梯上等著我的溫柔的老相好的樣子。
而後青年——威爾海姆·特利阿斯閉上了一隻眼睛
[如果等著的是生氣的她的情況的話,說不定就不是釋放而是處刑了呢]
這樣說著走出了地牢。
2
[比起釋放還是處刑更合你的心意嗎?就算現在改變也還來得及哦?]
從地下走上地面,和涼風和陽光一起迎接威爾海姆的,是對方冷靜中摻雜著怒氣的發言。
片刻前還在其中的這片地牢,是鄰接王都的被稱為[監獄塔]的監獄的一部分。即便是在國內的罪犯之間,也以專門收容引起了重大事件的犯罪者而出名。相關人員無論是其中的囚犯也好,還是被委託管理這座塔的獄卒也好,都是令人畏懼的人物。
此刻在這樣的一個地方,一位擁有不宜場合美貌的少女的存在正綻放出異彩,即便是混雜著異議和不滿的表情,也擁有著使人傾倒的魅力。
垂至腰間如同火焰般的紅髮,彷彿容納了整片澄清天空的碧藍雙眼,潔白的四肢纖長有力,均衡的身材是恰好位於健康美的極點。面容更是超出端正的評價之上,有著彷彿太陽一樣明亮地綻放著的花容月貌。
特蕾西亞·范·阿斯特雷亞——這就是正怒上心頭的秀麗少女的名字。
[威爾海姆?]
對嚴肅地看著自己的特蕾西亞,稍稍有一瞬間彷彿世間的聲音被奪去的恍惚。察覺到自己的失神,威爾海姆很快舉起手腕說。
[是我的錯,不好意思。能先把這副手枷去掉嗎?]
[……真是的,其實我是明白的但是,]
對敷衍了事的回答嘆息一聲,特蕾西亞對威爾海姆的手腕間的木枷揮起了手刀,隨著她的指尖所至,拘束著威爾海姆的木枷被漂亮地一分為二。
隨著木枷落在地上的聲音,威爾海姆迴轉著兩手確認著手指的靈活性,完成了之後。卻注意到特蕾西亞正獃獃地注視著自己。
[怎麼了嗎?我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嗎?]
[什麼也沒有。不過……被不由分說地關進監獄塔,你才是怎麼一副毫不驚訝的樣子?]
[畢竟是破壞了國王主持的終戰典禮,僅僅是留有一條性命就已經是意外的好了。]
[原來你還是有犯下了大錯的自覺的啊……我還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