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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喀嚓,那是移動時摩擦葉片的聲音。
眼前則是——大概只在電視里見過——接近南洋叢林的光景。
蕨類植物鋪滿地面,參天巨樹般的植物佔據著七成左右的視野。冉冉草勢充滿眼帘,地面上明明還是嚴嚴寒冬,而如今,胸口都被淋漓汗水浸透。
時時有奇怪的生物穿梭其間,偶爾也有看起來比較危險的個體接近,這個時候露維亞會提前發出警告。
「八點鐘的方向有兩個水屬性和一個風屬性的反應。躲開他們,朝向五點鐘的方向繼續前進吧。」
弗利烏和露維亞的互動已經數度變更了隊伍的移動方向。
現在,露維亞的周圍漂浮著五顆寶石。
這五顆寶石分別對應著五個屬性。
傑拉夫說過的警戒法在阿爾比昂這個地方確確實實是最適合的。在遭遇戰前,我們不管怎麼說都能迴避掉。不,就算是變成了接觸戰鬥的情況,自己能否正確的使用出合適的術式,據師父他們的說法,大概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在阿爾比昂潛行了半個多小時,那個老人所教授的已經多次庇護了我們。
(傑拉夫先生…教授的知識)
以那張地圖結合弗利烏長期的經驗,才能這樣平安無事吧。
在進入阿爾比昂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裡,光景就發生了數次變化。雖然讓我們吃驚,但還是發現了兩個共通點。
一,這裡有著只是呼吸就能讓肺麻痹的濃密魔力。
二,地面上有奇怪的光在快速遊動。
那是,光之帶。
莊嚴的流體一個接一個地湧出,或者徐徐前進,或者急促脈動,流向自己的對面。在感覺這景色極其宏偉的同時,又覺得這種自在的狀態非常的親近。……就好像與在所有魔術師體內不停循環著的魔術迴路非常酷似。
終於,自己低聲脫口而出。
「這個是….大魔術迴路。」
「龍雖然死了,但是龍的魔術迴路就這樣還活著。神代時期的神秘深藏其中。正因如此,大魔術迴路,又名靜脈迴廊(Odvena,歐德維納)。」
我雖然在不知名地點的上空聽著弗利烏的說明,馬上就聽到露維亞大聲說話的聲音。
「這就是……難道說,神代時期的真以太,仍然迴轉在這個魔術迴路的內側?」
「那麼,說不定,不存在能傷害這個魔術迴路的魔術師呢。」
正如弗利烏所說,稍微變化了一下亞德的形態,試著砍了一下,但是光帶絲毫沒有受到損傷。
「異樣的生態系統,也是由於魔術迴路的影響?」
「那是當然,也有這方面的因素吧,但還是不要過於深入的好。阿爾比昂這個地方,每個結節點跳躍點簡直變化多端,時期有所變動但是卻能穩定的轉移。精密的因果關係什麼的,已經誰也不清楚了吧」
像是回應著弗利烏的話語一樣,光帶變成了紅色、綠色。
在那當中,
「那裡!」
蕨類植物的下方,突破了索敵魔術的影子突然冒了出來,到剛才為止應該只有二次元(平面)形狀的影子,眼睜睜地變成了三次元(立體)長細的動物。
顯現出了一條蛇
當然,這不是一條普通的蛇。
從二次元的影子實體化出的蛇,朝向這邊一躍而起,在空中放出了紫電。
「嘖」
「露維亞小姐!」
比清玄的叫聲更早,異變發生了。
露維亞周圍浮現的寶石吸收了紫電。為了應對任何可能遭受的攻擊,在操作索敵魔術的同時,似乎張開了防禦魔術。
弗利烏放出的小刀,在她被咬到之前,就將蛇頭貫穿。
「小心點。」
弗利烏一邊收回小刀,一邊警告道
「剛才的影子蛇也是這樣,大魔術迴路里長久棲息著接近神代的幻想種。他們擁有與無限制魔術等質的天生領域。」
「意思是這和魔術相近嗎?」
「幻想種有著數個含義,現代地面上的幻想種幾乎都是經過了獨自的進化,作為自然的生物而成立。與此相對,神代或者阿爾比昂里的幻想種,有著現實中不可能存在的形質。生得領域是與它們相關聯超自然的規則。」
「原來如此,真是開了眼界呢。」
撣去禮服上的灰塵,露維亞接著走了一會,又重新開了口。
「目標地點,是古老心臟那裡,對吧?」
「對。」
師父這樣肯定道
「屆時,附近馬上就會召開冠位決議(Grand・Roll)吧。」
真可謂是大膽無畏。
哈特雷斯想要舉行的儀式地點,與時鐘塔最至高無上的會議冠位決議(Grand・Roll)的舞台極為靠近。當然,這肯定不是偶然。同一時期探求魔術真意的結論就位於倫敦這最神秘的靈墓阿爾比昂的最重要部分之中。
「哈特雷斯術式的目的,是讓神靈伊斯坎達爾再臨之後,讓神代的魔術復活…什麼的?就算再怎麼被稱之為魔術師,這也太難以置信了。」
此為清玄所言。
「神代魔術的話,就能直接聯通神靈的權能。神靈與根源有著極強的聯繫,那麼就用不著達到根源了……嗎?」
「您也想步其後塵嗎?」
「不,但是吧,感覺像是夢這種話題。魔術師兩千年的悲願無法遂行,取而代之的是不用實現也可以這種逃避式的解決辦法。這不是用夢來麻醉現實痛楚的升級版嗎?」
清玄的耳語之中,絕對不是什麼玩笑話,應該還有什麼弦外之音。
他指著剛裝好的手(精靈根),用一隻眼睛睥睨著師父。
曾經的犯人和曾經的偵探,相互凝視。
「那種為了破壞他人的夢想,而置身危險之中的人嗎,啊啊,那確實是像你才能說出的話呀,埃爾梅羅二世。」
「我也是這樣想的哦。」
師父對著清玄那多多少少有些諷刺的話語,真摯的點了點頭。
說起來,大概除了真摯以外,也沒什麼能回話的了吧
雖然和傑拉夫的時候一樣,師父對世間所有的事情好像都過於直面了。正如他本人主張自己是個惡人一樣,這點他心裡大概也有數,但是這份真摯不知何時會擊垮他呢,心中總有些不安。
「還有一件…想要確認的事情。」
露維亞這樣插嘴道
「這個時候舉行冠位決議(Grand・Roll)不是偶然的吧。畢竟,從者不在這次第五次聖杯戰爭這樣的一個時機下,是召喚不出來的。並且,您說過從Faker被術式召喚出來,再到神靈伊斯坎達爾的召喚儀式,又考慮到冠位決議(Grand・Roll),這個時間點上不利用古老心臟的堤壩是不可能實現的。」
「是這個意思。」
「那麼,哈特雷斯幾乎就沒什麼過失了,本身不是君主(君主)卻與君主(君主)相近,跟別的什麼君主相互勾連,是這樣吧?」
這是,以前師父曾經說過的事情。
參加冠位決議(Grand・Roll)某位,和哈特雷斯是共犯。
「啊啊,現在,我的義妹萊妮斯正在冠位決議(Grand・Roll)中面對這件事情。」
「還真是相互信賴吶。倘若應對不當,君主(君主),不,雖然不清楚是貴族主義派的還是民主主義派的,作為共犯者的君主(君主)及其所屬的派別不就完全變成了敵人了嗎。啊呀,這還真是有趣的想法。」
踩著鬱郁蒼蒼茂密蕨類植物的師父回頭看了看一直說個不停的少女。
「那麼,你的家族艾德費爾特也有可能捲入其中,一直走到這裡到現在說這種話,雖然我也明白(你在幫我),為什麼你會幫助我呢?」
「為何這會成為我退卻的理由呢?」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露維亞這樣問了回來
「我是魔術師,作為現代生活的魔術師,幾乎沒有機會見識像這樣的神秘對吧。那麼,不過是和時鐘塔一派為敵的程度,為什麼會是我躊躇不前的理由呢?」
「原來如此….」
這個少女還真是乾脆。
以前,在申請師父作為指導教師的時候也是這樣,在作為魔術師之前,這種存在方式早已作為貴族而成立。甚至在掠奪別人的東西時,也能傲慢的說出『這既是我,此乃無可奈何』這種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