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倫從艾麗西亞三世的筆記中返回後,第二天早上——
魔術祭典進入了最終日——決賽之日。
明明比賽是下午才開始,但是瑟莉卡·艾麗艾特大競技場現在就已經人滿為患。不論是誰都在討論到底是阿爾扎諾帝國還是雷扎利亞王國會獲勝。
與此同時。
瑟莉卡·艾麗艾特大競技場的東南方向——聳立於自由都市米拉諾中心的迪利卡·法莉婭大聖堂正廳。
阿爾扎諾帝國與雷扎利亞王國的首腦會談在某種緊張的氣氛中開始了。
帝國與王國的核心人物們在大廳中央的一張長桌兩邊對峙。
右側坐席上是阿爾扎諾帝國女王,艾麗西亞·耶爾·克·阿爾扎諾七世。
女王府官房長官格萊茨·露·愛德華卿。
女王府國軍大臣,帝國軍綜合參謀本部部長阿澤爾·露·伊格尼特卿。
以及阿爾扎諾帝國外務省的各位高官們。
左側的坐席上是——
聖艾麗薩雷斯教會教皇廳教皇菲涅拉爾·漢薩。
聖艾麗薩雷斯教會教皇廳司祭樞機卿法耶斯·卡迪斯。
聖艾麗薩雷斯教會教皇廳樞機卿奧恰波特·安比斯。
以及雷扎利亞王國的外務大臣以及各大領主。
分坐在左右兩側的兩國要員謹慎著盯著對方。
中央的長桌外為了一圈旁觀者的坐席,其中坐著為這次首腦會談提供場地的自由都市米拉諾的社長以及賽利亞同盟盟主以及其他周邊國家的盟主與代表。他們也在靜觀這次會談的走向。
畢竟阿爾扎諾帝國與雷扎利亞王國是北賽福德大陸的雙雄。
阿爾扎諾帝國擁有世界最強的魔導技術,而雷扎利亞王國擁有廣大的領土與人口,因此它們成為了北大陸極具影響力的兩個國家。
這次會談的結果甚至會左右自己國家的未來——因此旁觀的各國首腦與代表們都非常緊張。
在極度緊張的氣氛中——
「非常感謝自由都市米拉諾提供了場地,使本次會談成為可能」
艾麗西亞三世慣例地打了招呼。
「本次魔術祭典是闊別數十年的象徵和平的祭典,能與這樣的盛會同時舉辦的會談是一次絕好的,讓我們認識祭典和平之意義的機會。我由衷期待今天各位能為兩國的和平與發展提供並交換富有建設性的意見與建議」
艾麗西亞落落大方開始講話,並露出開朗的笑容。
她的發言使在座的各國首腦的緊張得到了一些緩解。
畢竟阿爾扎諾帝國是舉世聞名的軍事大國。如果這樣的國家的領袖對『和平』持積極態度,那大家都會放心不少。
但是——
「哼,我倒不認為和你們這些劣等的旁系血統有什麼建設性的對話」
這句極其不給她面子的發言讓會場的氣氛瞬間下降到冰點。
那是形式上坐在雷扎利亞王國側最上座的,唯獨衣服很華麗的瘦弱老人……雷扎利亞王國國王,洛克斯·耶爾·克·雷扎利亞五世。
雷扎利亞王國是由聖艾麗薩雷斯教會教皇廳握著實權的,事實上的宗教國家。
並且這個洛克斯五世將政務與統治國家的責任全權交給教皇廳負責,完全就是擺設。或許因為他是個虔誠的聖艾麗薩雷斯教徒吧,他把教皇廳當作絕對而神聖的存在,對教皇廳的話無所不從。
洛克斯五世在艾麗西亞七世面前表現出明顯的厭惡。
「阿爾扎諾王家不過是從我高貴的雷扎利亞王家派生出來的劣等旁系血統。我們怎麼可能和這種劣等的,而且還是女人當國王的國家進行談判。再者,對這個信奉錯誤的信仰的異端之國,我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
「想要與本王對話,首先要解散帝國國教會,改變信仰,奉上帝國全部領土,並向我下跪——」
但是——
「恕我直言,洛克斯五世國王陛下,這是不可能的」
艾麗西亞七世威風凜凜地說。
「作為一個有獨立主權的國家,阿爾扎諾帝國的盟主,我不可能向您下跪」
「女人,你還真敢說……!你以為你身體里的血液是屬於誰的——!」
「我的血是我自己的,並不是別的什麼人的。而且歷史不會倒退,現在不是辯論誰是主系誰是旁系的時候,我們應該著眼於解決被分裂成兩個的國家之間的現實問題」
「所以你們把國土還回來不就好了么!?阿爾扎諾帝國王家是雷扎利亞王家的派生!你們的國土就是我的國土!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倒也不介意發動戰爭把你們的國土奪走哦!?」
「這種想法最後只會給兩國帶來毀滅。現代魔導技術與四十年前奉神戰爭那時已經天差地別……你們能贏嗎?並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咕——」
即便是無能的洛克斯也清楚這一點。
倒不如說他是四十年前奉神戰爭的當事者。他年輕時的記憶在腦海閃過。
四十年前的奉神戰爭——本是懷著絕對的自信發動的戰爭因為阿爾扎諾帝國異常頑強的抵抗被拖入泥沼,兩國兩敗俱傷。
而且光說犧牲者的數量的話,雷扎利亞王國還比阿爾扎諾帝國多了幾倍。與其說是兩敗俱傷後的握手言和……不如說是雷扎利亞王國的敗北。
之所以會形成言和的局面,只是因為當時帝國也沒有餘力對王國進行反撲與吞併了——
比起只是嘗過一點在最前線上的艱苦,想要通過無謀的聖戰來發泄自己信仰心的教皇廳強硬派,洛克斯在這一點上反倒要更加慎重一些。
並且,王家與教皇廳意志上的偏差會成為賢明的艾麗西亞七世的可乘之機。雖然雷扎利亞王家失去了實權,但教皇廳也無法完全無視雷扎利亞王家的影響力。
「……當然,我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我不希望今後有任何的戰爭……所以才會有這次會談」
面對艾麗西亞七世依舊冷靜的態度,洛克斯五世,反對與帝國言和的王國首腦以及教皇廳強硬派們都焦躁起來。
旁觀的各國首腦們也都對艾麗西亞七世的風貌與膽氣發出感嘆。
和平派的法耶斯司祭樞機卿以及教皇菲涅拉爾都舒了一口氣。
艾麗西亞七世迅速地控制住了局面。
「……………………」
但是,唯有教皇廳強硬派的頭頭,奧恰波特樞機卿一直保持沉默。
他雖然臉色有些不好,但他仍默默地以兇悍的眼光睥睨著全場。
「那我們開始吧」
就這樣——
阿爾扎諾帝國與雷扎利亞王國的首腦會談開幕了——
決賽開始前十分鐘。
「差不多到時間了」
進入競技場的希絲緹娜他們開始了賽前最後的調整——這時,決戰的時刻到來了。
「走吧」
在一種奇妙的緊張感中,希絲緹娜他們在格倫的敦促下,通過瑟莉卡·艾麗艾特大競技場的走廊,朝著競技場中央的賽場走去。
但是在這途中——
「……哼,來了么,異端們」
在走廊的三岔路口上遇到了另一群人。
那是一群穿著黑色立領僧侶服的人。
領頭的是一個把頭髮捆到腦後,眼神陰鬱的少年。
「馬爾科夫同學」
希絲緹娜警惕地盯著他。
雷扎利亞王國法涅利亞統一神學院的首席魔術師,馬爾科夫·德拉格諾夫輕蔑地哼了哼鼻子。
「虧你們能來到決賽,值得誇獎」
「…………」
馬爾科夫高傲地對希絲緹娜說。
「說實話,我很感謝主上賜予我這個機會。畢竟,這樣就能在公眾面前堂堂正正地將你們這群叛教者『聖伐』掉了」
叛教者,是聖艾麗薩雷斯教會教皇廳(舊教派)對從舊教派中分裂出來的阿爾扎諾帝國新教派的蔑稱。因為信奉的是同一個神,舊教徒對新教的偏見極大。
「你們的信仰與我們的信仰……究竟哪邊才是正確的,哪邊才是正義……今天就要見分曉了」
但是——
「但是這又關我什麼事呢」
希絲緹娜嘻嘻笑道。
「哈……?」
「我才不管誰家宗教才是正統呢。畢竟我本人也不是什麼虔誠的教徒,也就是休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