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巴庫斯的大笑聲響徹了光線昏暗的儀式場地。
「驚人……太驚人了……這完全超乎我的想像!」
簡單進行的實驗得出了遠比預期更好的結果,巴庫斯控制不住地興奮起來。「這樣的話可以成功……!一定可行!那個『Project Revive Life』可以捲土重來!在本人巴庫斯•普勞門的主導之下!」
然後,巴庫斯用布滿血絲感覺瘋狂的雙眼注視著魯米亞。
「哈!有人說你是『感應増幅者』!?開什麼玩笑!?世上哪有你這種『感應増幅者』!我看你根本是不折不扣的怪物!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巴庫斯所散發出的強烈狂氣與惡意,讓魯米亞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鎖煉發出鏘鏘的聲響。
魯米亞還是一樣被跟鎖煉連在一起的手銬銬住雙手,以腳尖勉強能碰到地面的高度吊在半空中。她的背心和裙子等衣物都被強行撕破,四肢、肚子、胸口、臉頰等皮膚裸露的部位都以添加了真銀粉末的染色液體密密麻麻地畫上了各種盧恩文字和圖紋。只剩卡在肩膀上的衣服碎片和內衣褲守住了最後一線——魯米亞的女性尊嚴。
魯米亞咬牙忍耐自己所受到的屈辱,她的眼神沒有流露出任何一絲畏懼,只是一如有話想說、想要反抗一樣,直勾勾地瞪視著巴庫斯。
「呿……」
巴庫斯真的看魯米亞的那個眼神非常不滿。
堂堂正正。不會屈服任何對象,充滿了強烈意志光輝的眼神——
明明只是個不成氣候的小丫頭,可是卻用那種氣燄囂張又野蠻無禮的眼神,注視今後將成為名留歷史的偉大魔術師的自己,根本不識好歹。
雖然很想用暴力手段逼她屈服,可是要是因此對最重要的『Project Revive Life』造成影響的話,那就失去意義了。再者那個莫名護著王女的艾蓮娜現在還在這裡。
雖然巴庫斯自認只要自己拿出真本事,艾蓮娜這種貨色根本不足為懼,可是在這節骨眼和她撕破臉也得不到好處。
『教育』這少女的工作就留待今後當作樂趣吧。
巴庫斯從魯米亞臉上別開視線,向站在房間角落的艾蓮娜說話:
「呼。艾蓮娜小姐。你要記得跟組織的幹部們知會一聲。教他們早早為本人巴庫斯•普勞門準備好位子。」
「遵命,巴庫斯大人。請拭目以待。」
艾蓮娜優雅地行了一鞠躬回答道。
「話說回來……有件事挺讓我在意的。能和艾蓮娜小姐這麼高明的魔術師戰成平分秋色的那個魔導士……沒想到宮廷魔導士團這麼快就展開行動了。」
「哎呀?不會連巴庫斯大人您這等人物都害怕了吧?」
「哼,說什麼蠢話。」
巴庫斯語帶嫌惡不屑似地說道。
「什麼鬼『魔導土』……魔術是探究深遠真理的工具,而他們不過是一群只會把魔術用在戰爭上的三流角色,不會是我這個真正的『魔術師』的對手。」
「不愧是巴庫斯大人。太可靠了。」
「而且就算那群沒用的走狗怎麼調査,他們也查不到這個地方來的。因為這裡是非常隱密的場所。計畫安排得天衣無縫。咯咯咯……事情順利成這樣,反而讓我覺得害怕呢。哎,只不過——」
巴庫斯一如突然想到什麼事情般,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這不是全靠我一個人的力量達成的……沒錯,也多虧了你的幫忙。」
接著他轉頭向站在艾蓮娜身後的藍發青年說道:
「你拉攏了其中一名敵方魔導士加入我方,動作迅速地把那個『擬似感應增幅者的人物』抓了回來,而且Project所不可或缺的三要素……透過『基因代碼』合成的原型體,當作代替靈魂使用的『祭壇乙太』,以及最重要的『心靈代碼』……你居然早早就準備好了……看來你也挺優秀的不是嗎?等我順利加入組織之後,我可以考慮找你當助手喔?」
「……多謝大人提拔。」
身穿白袍式長袍的藍發青年愧不敢當似地笑了。
「話說回來……」
巴庫斯彷彿百思不解般望向房間角落。
那裡有三個蓋著遮布的柱狀物體。青年所準備的『Project Revive Life』用的原型體——目前還只是一副空洞的皮囊——就被封印在遮布底下的巨大水晶石柱裡面。
巴庫斯先前曾掀開遮布察看過裝在裡面的原型體,但……
「我很感謝你提供了品質那麼優良的原型體。不過……那究竟是在開什麼玩笑?有什麼意義存在嗎?為什麼要把原型體設計成那樣的外貌……?」
「啊哈哈,沒什麼特別的意義啦。硬要說的話算是我個人的興趣。」
青年爽朗地笑著回答道。
「……哦?算了。只要『Project Revive Life』能成功,我都無所謂。好了,快點來準備懂式吧。你也來幫忙。」
「是的,巴庫斯先生。」
於是,巴庫斯和青年開始操作——四周透過靈絡與構築在魯米亞腳下的儀式法陣,所連繋在一起的磐石型魔導演算器。在兩人的操作下魔力開始運轉,光之文字和術式在烏亮的磐石表面上速度飛快地跑動。
懷著彷彿置身在另一個世界般的心情注視著這一切的魯米亞,視線突然往旁邊飄去。
她的視線停留在梨潔兒的身上。
梨潔兒就站在包圍魯米亞的法陣外頭,和法陣只有一線之隔。她背對著魯米亞,一動也不動。
巴庫斯和天之智慧研究會串通一氣固然教魯米亞感到驚訝,可是梨傑兒的背叛更教她震驚不已。
「吶,梨潔兒……你真的變成了我們的敵人嗎……?」
魯米亞難掩悲傷地對梨潔兒的背影問道。
梨潔兒變成了敵人……梨潔兒下手殺害了葛倫……這兩件事魯米亞至今仍無法相信,也不願去相信。
「………」
「梨潔兒,雖然你的個性有點奇怪……不過我和西絲蒂都很高興能夠認識你這個朋友……」
「………」
「雖然一開始我們都覺得梨潔兒是個想法很難捉摸的人……可是漸漸地,我們搞懂了你在 想什麼……和你相處的每一天都過得非常愉快……」
「………」
「我以為,說不定梨潔兒也覺得跟我們在一起很開心……我還為此感到高興……結果……這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嗎……?」
「………對不起。」
沉默了一會兒後,梨潔兒喃喃地吐出了短短三個字。
「……真的很對不起。」
「……梨潔兒?」
「我本來也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一開始我應該也不想……這麼做的……可是我必須如此……我必須為了哥哥而活……」
彷彿躊躇不前,心有迷惘似的——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雖然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口氣平淡得一如既往,聽不出感情。
可是卻隱隱約約給人一種迷途羔羊般的感覺。
(插圖)
看到這樣的梨潔兒。
魯米亞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才好了。
………
……
那是在什麼時候呢?
那是在什麼地方呢?
兩年前的某一天。
那裡應該是位在某處的荒涼廢村。
那是一座隱藏在山間,被人遺棄的村子遺迹。
當時太陽已經下山,四週一片漆黑。
彷彿能讓人從體內結凍的猛烈暴風雪無情地肆虐。
強勁到宛如爆炸聲響的風聲不斷震撼耳膜。兩隻耳朵都凍到失去了知覺。
身穿黑色大衣的葛倫以黑夜當作保護色,隨著踩踏積雪的沙沙響聲,悄悄地走在那個村落里。
不久,前方出現微弱的照明。
那是這座村落唯一的一間酒場……那個微弱的光就是從縫隙里流洩出來的。葛倫默默地朝著那個光繼續走,在酒場的入口前停下腳步。
「………」
觀察四周的動靜後,不久葛倫一如下定決心般輕輕推開大門,走進了酒場。大門的鉸鏈和老舊的木頭「嘰」地發出了擠壓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