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簡單的觀察記錄 死神遊戲02 設定

1.

金髮碧眼的女性貌似名叫蕾切爾。

她在市內的短期大學就讀,通過登在報紙上的求職欄目里的電話號碼應徵了這次觀察記錄。

不過說實話,身為高中女生的松實沒有一一確認他人情況的餘裕。

「……喂,這裡的牆壁塌掉了。」

身穿工作服的風上說道。

他正在查探炸彈爆炸後的五個房間之一。

不知是爆炸太強還是一開始就被設計成那麼脆弱,有一扇牆完全塌了下來,能看到在那面牆的彼端有著另一塊空間。

身穿花俏西服的冰山和皮膚白得不像日本人的蕾切爾探頭往房間里望去。

(……處理的不錯啊。)

松實在觀察著他們的同時,將目光投到其中一位參加者身上。

名字好像是,東川。

他是個看上去和大學生差不多大的男子。不知是因為身處極限的狀況還是他本來就是這樣的,感覺他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

為了報復主辦者,所有人都要一個不少地活下來。

是個很棒的目標。

同為參加者的松實沒有反對的理由。

再加上。

(……找出「集團」中的「異類」並加以攻擊,是鞏固團隊精神的良策。)

處於女高中生這個位置上的松實,對這種案例十分了解。只要生活在校園這個無處可逃的地方,會經常碰上這種問題。

(一般來說,如果找到「異類」的話,就必須首先將其排除在外。但「異物」本身就是「集團」外的存在的話,「集團」就不會輕易變得暴力化。)

比如說,這就跟把臨近的學校當做模擬考或是社團大賽的對手一樣。同學校的正規選手之間的競爭無論在明在暗都會不可避免地變得十分骯髒,但是把競爭規模擴大到學校間的話,就能發現比賽將會不可思議地以純粹的方式分出勝負。

在這種微妙的情況下能夠將大事化小,是一門技術活。

不過,不知道名叫東川的那傢伙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創造出來的這個事態呢。

(……總而言之。)

松實改變了思考方式。

自己現在想要奪得對話的主導權這一點倒是無法否認,不過強行切入已經塵埃落定的狀況只會引起不必要的問題。

確認一下自己的立場。

如果要放棄中心這個位置,就必須得注意不要被排斥到團體的外圍。

她並不是完全贊成東川的看法,也沒有陪著其他四人直到死亡邊緣的覺悟。但是,不能讓其他人察覺到這一點,身為女高中生所擁有的「微妙集團里的生存者」的預感是這麼告訴她的。

現在已經一致團結。組成了與主辦者對抗的隊伍。如果現在她說想要遵從自己的意願而自由行動的話,就會被視為擾亂和平的人。在最糟糕的情況下,說不定還會被當成主辦者的同夥。

她瞥了一眼在場其他的女性,冰山和蕾切爾。

表面上看她們是同意了……但是她們真的沒有意識到其中的風險嗎。還是說,她們和松實一樣不想讓其他人察覺到她們的想法呢。

只是在這裡觀察的話,是無法了解到她們的真意的。

從表面上來看組隊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但現在要是自己想試探一下的意圖暴露了的話,就有可能被他人懷疑是「異類」的風險。

「你在幹什麼?」

造成了這個狀況的東川開口問道。

松實運動臉部肌肉儘可能擺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回答道。

「等等,馬上就來。」

話音剛落,她就穿過了那扇被爆炸扭曲的鐵門走進了房間。

雖然房間里本來什麼也沒有內飾或其他物品,不過爆炸讓天花板和牆壁生出了裂痕。應該是因為有細小的碎片掉下來的緣故,地板大體上給人一股亂糟糟的感覺。

……不過。

擺放在房間中央的屍體被炸成碎片,進而散落到牆壁和地板上,應該是引起這種印象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松實儘力不去看它。

問題是另一邊的牆壁。

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這面牆完全塌掉了。能夠看到在裡面有空間,那是一條很長的走廊。鋪著亞麻油氈的地板冰冷又黑暗,被出口指示燈陰森森地照亮著。

和學校,不同。

是更有清潔感,同時又與「死亡」強烈地聯繫起來的設施。

沒錯。

「看起來像醫院。」

松實如此低語道。

沒有人提出異議,看來所有人的感想都是一致的。

五人往深處走去。

這條走廊上有窗戶,窗外的黑暗清楚地昭示著現在是夜晚這個事實。但是,看來想要通過窗口逃出去會很困難,因為現在好像正身處於十樓以上的高處。

再加上。

「……這什麼鬼?鐵柵欄?」

身穿工作服,留著稀疏的鬍子的男人詫異地問道。

沒錯。

窗口的內側焊著好幾根粗大的鐵棒。既沒有擠一個人過去的空間,也不像是能夠輕易取下來的樣子,說不定上面還被設置了炸彈或高壓電這樣的陷阱。

安在窗戶上的鐵棒單純是為了防止有人逃跑,同時也讓人感到像是被關進了動物園裡面的籠子那樣的屈辱。

冰山指向了走廊深處。

「喂,那邊好像也裝了鐵柵欄。」

「……什麼啊?」

「這裡是精神病院嗎?」

雖然裝有鐵柵欄的醫院能在電影或電視劇里看到。但是,真實的醫院裡是不是也會配置鐵柵欄這麼不人道的設備,作為女高中生的松實則無法判別。

但是,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個景象。

就在不久之前,有一個單詞席捲了周刊雜誌頭條和火車上面的懸掛廣告板。

「……這裡,像不像是地獄醫院?」

「我靠!?你說那個啊……」

風上極為不爽地呻吟道。

但是,他肯定也在想同一件事。

那肯定是能讓那些準備了這種「遊樂設施」的主辦者們垂涎三尺的素材。

東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後說道。

「是什麼來著?好像是聲稱收容不願上學的孩子們幫他們重歸社會的設施。實際上,卻是將他們關進一座裝滿鐵柵欄的醫院,並對他們施以與拷問無異的改造對吧。那裡無視個人的情況,並聲稱他們脫節是因為精神上不成熟什麼的。」

「因為有專門的醫療機構為他們撐腰,所以孩子們的父母都絲毫沒有懷疑。聽說到了當局終於意識到怎麼回事的時候,這個集團已經扭曲到認為受到激烈暴行在床上木乃伊化的孩子們『沒有死,只是睡著了而已』,不知道有幾分是真的呢。」

松實對這件事的認識只有從雜誌上看過的程度,有一個假說就是「犯錯」的孩子們會被施加這麼一個「特別處罰」:將他們拖進手術室里,然後切開他們的頭蓋骨做前腦葉白質切除手術。

雖然不知道有幾分是真的,不過這個案件的規模之大,已經可以在日本犯罪史上遺臭萬年了。

因為這次大事件有著與醫療相關的邪教色彩,所以據說持續至今的健康熱潮和節食熱潮的現象也有這案件的起頭之嫌。

不過。

「……也不知道這裡是不是真的地獄醫院啊。」

東川如此說道,

「在影片里看到的「遊樂設施」都被布置在五花八門的舞台上,這棟大樓也許是主辦者們為了自己那扭曲的目的而模仿地獄醫院建造的吧。」

「也是呢。」

風上再次朝著安上鐵柵欄的窗戶望去。

「……外面看不到城市的燈光,遠方的是海嗎?」

透過窗戶只能看到一個方向,所以看不出現在是在海岸上還是小島上。逃出建築物之後要怎麼辦,就全看是哪一個了。

總而言之站著不動也不會有進展,於是身處走廊的五人繼續邁步前進。

但是,還沒有走過二十米就來到了另一道鐵柵欄面前。上面裝了一個可以讓人通過的小門,不過當然是上了鎖的。

東川盯著鐵柵欄小門。

「果然沒有那麼簡單啊。」

「但是,到此為止都是一條路。會不會像在房間那會一樣,有鑰匙藏在走廊的某處,又或者爆炸後五個房間里將會各開闢一條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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