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二十三

Air Hunt島,被Idola群給全部覆蓋了。

將那早霞的殘骸全部擋住,宛若螳螂的不祥機體組成了戰鬥隊形,喧賓奪主地在島的上空盡情蹂躪著。

完全無計可施地,在地表面的好幾個地方都開始吐出了火舌。燃燒著早霞下擺的火焰苗床慢慢變大,互相結合在一起,不久就形成了在地面上的業火。

急襲Air Hunt島的烏拉諾斯航空隊,那是總計二百六十機的大編隊。戰鬥機、轟炸機、魚雷機,還有從要塞機場上起飛的大型轟炸機三十餘架構成一個梯隊,一共八個梯隊遵從著作戰計畫來對正在Air Hunt軍港停泊的最新編成艦隊以及防禦設施——飛機場、對空炮台進行攻擊。根據潛入工作員蜂鳥所提供的情報,島內防禦設施的配置已經瞭然於心,攻擊一方制定了周密的計畫,這才使得到達作戰空域成為可能。

擔當攻擊那最新攻擊艦隊的三梯隊中,有懸吊著在淺水中也可以潛水航行的氧氣魚雷的魚雷機,還有承載著攻擊飛機場定時炸彈的大型轟炸機;而在破壞橋樑、幹線道路以及雷達等通信設施的一個梯隊則由擅長精確爆破的急速下降轟炸對來擔當。一方面有著很大的規模,一方面還進行著類似流水作業遵循著整齊有序的步驟,烏拉諾斯好像就在一層一層地剝果實的皮一樣,井然有序地讓Air Hunt島無力化著。

而與之相對的防守一側——聖·沃爾特軍好像還沒有從混亂之中站起身來,從戰鬥開始一小時之內都只是在單方面地被攻擊。

如果是在克洛斯諾達爾島和Man島這樣的最前線那倒還自罷了,竟然在這中繼基地的Air Hunt島都有兩個飛空要塞接近了過來,這即使是夢裡也不會發生。而且即便是萬一被敵方航空隊急襲了,可想想在水深甚淺的Saint-Gilles灣停泊的新艦隊被魚雷攻擊而受損,這點更是萬不可能。

還不僅僅是水深。在Saint-Gilles灣呈兩列縱隊停泊的新型飛空戰艦、新型空母的側腹,還有沉在水中防魚雷網保護。即使敵機使用了新型魚雷,也會被環繞四周的水中的特殊網攔截,艦體都中彈這件事也不可能——本應如此。

可是,烏拉諾斯魚雷機隊所放出的氧氣魚雷,任何阻礙都沒有,直接沖向了新型飛艇的側腹。作為聖·沃爾特帝國人民希望的象徵,以及Haiderabad戰役王牌的兩支超弩級戰艦和四支新型空母,竟然連一次海戰都沒有參加過,一支大概被二十餘的氧氣魚雷撞到左舷,成為了這Saint-Gilles灣的碎屑。

那防魚雷網,是有人潛入水中事先給切斷了。那本應該包裹住魚雷的網被衝破,戰艦便呈現著單方面沐浴在魚雷攻擊那樣的形態。Air Hunt守衛隊司令官想到有潛入工作者存在的可能時,Saint-Gilles灣業已無一支軍艦漂浮著了。

不只是軍港。飛機場也好、對空炮台也好都只是在單方面地被破壞著。烏拉諾斯的八個梯隊,都沒有遭受到像樣的反擊,只是將承載的所有炸彈、魚雷全部投向了Air Hunt島,優哉游哉地回到飛空要塞,開始準備第二次攻擊。

下一次攻擊的目標是燃料庫、軍需品的聚集地、上水道設施、居民居住區等等公共設施。將這些地方破壞了的話,Air Hunt島就與荒島無異了。只要斷然執行登陸的話,束手無策的居民全員都會被虐殺吧。

要進行反擊的話,首先戰鬥機需要從飛機場起飛離陸。聖·沃爾特的軍設營地在拚命的努力下,在烏拉諾斯航空隊準備第二次攻擊的這期間,將跑道上著火的機體、散布在各處的定時炸彈、和轟炸留下的洞都使用推土機迅速鏟走、修好,以驚人的速度恢複了可以起飛離陸的狀態。

雖然前幾日因為有颱風軍隊在休假,可受到奇襲以後,士兵們都三三五五地回到了工作崗位。可是由於幹線道路和橋樑被破壞了,士兵們因為被奪去了交通手段而回不來也時有發生。在飛機場的航空隊指揮官,慌慌張張地給終於回來的士兵們分了機體,準備好了以後就讓他們按照次序起飛了。可是那樣的數量簡直不能說是充足。一邊期待著哪怕再多一個飛行員能夠早點到達這飛機場,指揮官焦急地凝視著天空。不久,烏拉諾斯的第二次攻擊隊就要來了。那幫傢伙這次的目標大概要涉及民間設施了吧。如果在這裡無法反擊的話,大量的居民就會犧牲。不管怎麼說都要以眼還眼,來防止更大規模的遇害。

向著這樣祈禱著的指揮官的面前,兩名士官候補生騎著自動摩托車趕了過來。那是指揮官也非常臉熟的「埃利亞多爾之七人」中擔任駕駛的兩人。他們應該是無法咬著手指只是旁觀著,身為學生卻為了能戰鬥來經歷此等險路了。

指揮官猶豫了,還只是學生啊,不能認為他們是在實戰中可以使用的人。

可是啊,然而,這兩人遺傳了過去被稱為「空之王」的兩名擊墜王的血脈。如果讓他們來做的話,說不定還能擊墜一兩架呢。如果那樣的話,至少在事後還會留下「勇猛果敢地嘗試了反擊」這樣的事實。不是吃著手指只是在看,我們也拼盡死力了。作為證據,他們兩個身為學生不是也勇猛果敢地起飛,漂亮地擊落了敵機嗎!……這樣就能對媒體與國民找借口了。雖然他們兩人都有死去的風險,可如今之際,會將他們當成英勇戰死的英雄進行祭奠,能煽動起國民的憤怒和復仇心也好。即使這是輕率的參戰最終戰死了,只要言明緣由的話(譯者註:原文「言い方次第で」,不是很確定這麼翻譯是不是對的)也可能對國家有用。

「我非常明白你們的心情了,我交給你們飛機場直掩的任務。去吧!」

經過了以上那些心理的考量,航空指揮官用著嚴肅的表情,授予了兩名士官候補生駕駛戰鬥機的許可。

「是……!」「謝謝您!」

兩個年輕人帶著不能再燦爛的表情,向著分配給他們的戰鬥機全速跑去。

希望你們儘可能地擊敵。

但如果死了的話就死了吧,會將你們供為英雄的。

目送著二人的背影,指揮官在心中這樣低語著。

「意外地很爽快地發出了許可呢……!」

一邊在跑道旁向著列線跑著,清顯對在旁邊跑著的伊莉雅這麼說道。

「啊,大概飛行員不夠吧。橋和道路都被破壞了,好像休假中的士兵們都回不來了。」

伊莉雅一邊跑著,一邊看著正前方,確認了警備員們正從掩體壕中拖出戰鬥機來。雖然地面上的格納庫在第一次攻擊中就被盯上,在那裡駐機的所有飛機都被破壞了,但進入地下掩體壕中的戰鬥機卻安然無恙。清顯和伊莉雅兩人被委託了那非常貴重的仍然保存下來的戰鬥機。

接到指揮所電話聯絡的整備長,拉出了蓋好的兩架貝奧沃夫戰鬥機放在兩人面前。

「馬上出動吧,那幫人一旦回來的話就無法起飛了!」

對著用拚命的表情如此敘說的整備長,清顯道出了感謝的話語,登上了機翼。在聖·沃爾特海空軍,空襲下的起飛離陸是被嚴禁的。起飛離陸速度低,無法做迴避子彈的運動,由於上表面無防備地曝露給了上空,因此極其容易被瞄準。在離陸禁止以前,哪怕多一架飛機能起飛也好——不僅是整備長,從所有整備員那沾滿油的表情都傳達著這樣的祈禱。他們在這島上都是有家人的,大概再看到這種程度以上的破壞將難以忍受吧。

「是。我們會竭盡全力,賭上性命去飛行。」

這麼約定道,清顯與在一旁的伊莉雅四目相對。

伊莉雅收緊了僵硬的表情,點了一下頭。

「走吧,今天正是我們發揮平時積累下的鑽研的時候了。」

那個時候——他看到伊莉雅的身影,不知為什麼有著些許晃動。不祥的預感在心底蠢蠢欲動。

「嗯。可是伊莉雅,你不要胡來啊。」

「你才是。」

「……嗯。讓我們活著回去吧。」

清顯對她抱以微笑。如果不這樣的話就太過不安了。伊莉雅也稍稍鬆動了一下臉頰,在這個時候作出了偶爾可以看到的溫和的表情。

「結束了以後,就在地面上見。」

「……嗯,地面上見,伊莉雅。」

由於還會回到地面上相見,因此他想不需要那麼誇張的寒暄。彷彿要將那不好的預感甩開一樣,他登上了機翼,進入駕駛席中。他確認著伊莉雅也搭上了後方的機體。從整備長那裡得知了周波數,伊莉雅確認了無線聯絡。

「伊莉雅,能聽見嗎?」

對著麥克風叫道,從儀錶的揚聲器中傳來了回應。

「能聽見,非常清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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