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我再也吃不下了。饒了我吧。」
我一邊摸著漲起來的肚子一邊哭訴。
在我面前,一隻又一隻的毛蟹側著身子朝我的嘴邊爬了過來。
無可奈何地把毛蟹吃掉之後,別的毛蟹又繼續爬上來。
終於,我那被撐得鼓鼓的肚子達到了極限,砰地一聲炸開。
「哇啊啊啊啊啊!」
我一不小心被自己的這聲慘叫嚇得醒了過來。
「哆、哆來咪!」
在這架飛往新千歲機場的航班座艙內,坐在兩邊的羽月和小愛捂住了我的嘴。
「嗚、嗚、憋死我了……」
「不會再發出怪叫了嗎?」
羽月小聲問我,我雞啄米似的猛點頭。
兩人似乎放心下來,鬆開了手。
周圍的乘客帶著驚訝的表情朝我們看過來。
「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
小愛低頭道歉。
「哆來咪也快點道歉。」
「不、不好意思……」
我被小愛硬按下頭去。
這時從四面八方傳來陣陣笑聲,機艙內活躍起一股溫和的氣氛。
「哆來咪真是的,到底做了什麼夢啦?」
羽月小聲質問。
「是毛蟹把……」
我剛講到一半,想起不可以再繼續獻醜下去了,便閉上了嘴。
一說要去北海道,就會夢見北海道的名產毛蟹,連我都對自己的頭腦簡單而感到驚訝不已。
那麼,要問為什麼我們三個會坐上飛往新千歲機場的航班呢,這就要從昨天開始說起了。
在音符家門口朝我們搭話的記者所屬的女性周刊雜誌,大肆刊登了關於音符的專題報道。
報道分析稱,音符人氣驟降的最大原因,乃是繼大獲成功的「卡札馬龍」系列電影之後,根據其翻拍製作的「札卡依龍」,剛上映即票房慘敗。
當時音符自己也承認並告訴了我們這件事,但除了這種正經的內容之外,也有一些令人難以接受的文章。
單憑捕風捉影的傳言就說什麼住宅被公開出售啦,還有什麼音符隱瞞行蹤是不是為了金錢而去拍攝性感寫真集啦,儘是無憑無據的造謠中傷。
當然,我們堅信這些東西純屬子虛烏有,但還是坐立不安,就去找魔女莉卡商量此事。
魔女莉卡於是又一次勸說我們去當見習魔女。
我們一下就看出她在盤算著,只要音符回來成為MAHO堂的一員,就能提升銷售額,便果斷拒絕了。
與此同時,我們則提前預支了打工的工錢,立刻準備好機票,就這樣坐上了飛機。
八點鐘從羽田出發的航班,在九點三十五分抵達了新千歲機場。
然後我們又坐上JR北海道的機場快線,花了三十多分鐘晃晃悠悠來到札幌車站的時候,已是將近中午十一點了。
因為早上五點鐘就爬起來提前吃了早飯,肚裡的饞蟲此刻咕咕地叫了起來。
「雖然有點早,不過還是去吃午飯吧。」
「誒!?你在飛機上不是已經吃過一盒點心了嗎?」
「點心有裝點心的胃來盛嘛。喂喂,你說我們去吃味噌拉麵好呢?還是羊肉火鍋好呢?」
「哆來咪!我們是為見音符才來的啦!不是來觀光和吃飯的!」
「羽月說的對!先去音符爸爸的公司吧。現在可沒有閑工夫吃什麼拉麵!」
「可、可是,俗話不是說『餓著肚子就沒法打仗』……」
兩個人一下子從左右抓住我的兩隻胳膊,拖著我大步往前走起來。
「等、等等啊!我錯了好吧!知道了啦,快把我放開!」
我正帶著哭腔嚷道,突然她們倆驚奇地發出一聲:
「啊!」
之後停下了腳步。
「哆來咪,你看前面那人的走路姿勢,有沒有印象?」
小愛指向一個拄根手杖朝前走著、有一頭捲曲長發的男性。
那個男人走起路來屁股一扭一扭,比瑪麗蓮·夢露搖動的幅度還要劇烈。
「那個走路姿勢,絕對錯不了!」
羽月激動地說道。
我也有了點印象,卻怎麼也叫不上名字來。
「老爹,是老爹啊!」
羽月更加激動地叫著。
「老爹?老爹……哦哦!」
我徹底想起來了。
「老爹阿迪!」
我們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那位男性有如舞者一般來了個華麗的轉身,向我們望了過來。
毫無疑問,那正是魔法師亞歷山大·T(田吾作)·老爹阿迪。(「田吾作」是日語中對農民輕蔑的稱呼。)
老爹雖然也曾經繞在小花身邊打主意,一度是我們的敵人,但總的來說是一位喜歡小孩子的好心老爹呢。
而且他是音符的鐵杆粉絲,還對自己是粉絲俱樂部會員編號7號這一點引以為自豪。
「哦哦,你們幾位不就是,哆來咪、羽月還有愛子嗎!」
「老爹阿迪,好久不見!」
我們跑到老爹阿迪身邊,都為重逢而感到高興。
「老爹阿迪,你為什麼會來札幌呢?」
「沒啥為什麼不為什麼的。你們看,我就是在擔心著這個呢。」
老爹阿迪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刊登音符專題的那本女性周刊雜誌。
「就是說,和我們一樣都是來找音符的咯?」
「正是。」
「話說回來,虧你居然還知道音符就在札幌啊?」
「因為是我順路經過MAHO堂的時候,從各位那裡聽到說要來這邊了嘛。」
「什麼啊,原來如此。不過要是和老爹阿迪一起的話,不是就可以用魔法把音符找出來了嘛,這下幫大忙了!」
我正喜滋滋地說著,老爹阿迪突然皺起眉頭:
「這個么,我拿這根手杖,用魔法找了很多次音符的下落,但完全沒有反應……」
「魔法的話不是應該馬上就能找到的嗎?」
我不滿地問道。
「如果在札幌市內的話倒是還好,要是到了市外,魔法也無能為力啊。」
老爹阿迪抱歉地回答。
「這麼說來,我們好不容易到了札幌,結果就白跑一趟了嗎。」
小愛失望地垂下肩膀。
「不過,只要能見到音符爸爸的話,也就能問出音符的位置了。」
「太棒了!」
老爹阿迪對羽月這句話大為歡喜,連小愛也重新打起了精神。
音符的爸爸調動過來的鐵道公司札幌分公司,就位於札幌車站附近的高層建築內。
我們和老爹阿迪從一樓正面的大門進入,往前台那裡走去。
可是兩個警衛注意到了老爹阿迪那奇怪的步姿,就跑了上來做例行詢問。
「我不是什麼可疑份子!鄙人好歹也是個幼稚園的園長哦!」
「是哪裡的幼稚園?我們要聯繫確認,請告訴我們電話號碼。」
面對警衛的追問,老爹阿迪不小心說漏了嘴:
「是魔法師界的幼稚園,所以就算你們打過去也……」
「魔法師界?真是可疑的傢伙!和我們到辦事處走一趟吧!」
對方突然要將老爹阿迪帶走,我們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溜之大吉。
「喂,你們站住——!」
警衛們追了上來。
「真拿你們沒辦法啊。」
老爹阿迪揮動手杖,一陣煙霧過後,大廳的地板上出現了許多彈子機的小鋼珠。
這就是他發動的魔法。
警衛們踩中了小鋼珠,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甩掉警衛逃出來的我們,來到一間能夠俯瞰到鐵道公司分部正面大門的咖啡廳里,推敲著補救的對策。
估計我們大概也被當成老爹阿迪的同夥了,就算和前台接待員說我們想見音符的爸爸,也一定不會讓我們見的。
「有沒有什麼好主意呢?」
「你問我也沒有用啊……」
我有些灰心喪氣地嘟囔著,正在這時,望著分公司大樓的小愛喊了起來:
「喂,看那邊!」
我們一看,在剛才的那些警衛還有一些公司員工的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