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尚文!快起來!」
梅蒂一大清早便倉皇失措地敲打我房間的門扉。
「一大早什麼事啊……」
「不好了!總之快點起來聽我說!」
「是、是。所以呢,有什麼事?培恩薩攻打過來了嗎?」
「間接來說就是這樣!」
又來了……那個國家就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很煩人呢。
本以為只要大肆宣傳槌之勇者被我方拉攏的消息,他們就會沉寂下來,想不到反而更纏人。
是時候給對方毀滅性的打擊了。比起把事情交給守他們,這麼做反倒更快。
我要把遭受侵略的恐懼深深烙印於他們腦海。
「正確來說,他們開始一一攻打派遣使節來到席德蘭、打算與我們締結盟約的國家!」
「培恩薩終於露出真面目了嗎?」
看來被逼上絕境的他們開始自暴自棄了。
不過做出這種事真的沒問題嗎?擁有大義名分的可是我方喔?
「我不清楚培恩薩的目的,但他們的氣勢已經連勢如破竹都不足以形容了。甚至影都費盡千辛萬苦才回到我這裡……」
「沒錯是也……」
比梅蒂遲了幾步的影,在拉芙塔莉雅的攙扶下來到房間,渾身傷痕纍纍。
他的傷口似乎很深,手臂上纏了好幾層滲血的繃帶。
影專屬的拉芙種也身受重傷,並無力地倒在影的肩上。
能夠發現潛伏敵陣的影,並讓他身受重傷,看來敵人的身手肯定相當了得。
「尚文大人,狀況非常危急。」
「我知道,但還是得優先處理傷口。」
「在下也希望如此,但這傷口恐怕連盾之勇者閣下也治不好是也。」
「拉芙~……」
「這點程度的傷口,我能讓它痊癒的。」
看起來不像亞朵拉那時一樣,是無計可施的重傷。
就這點程度,無論用魔法還是藥品,理應都能治好。
然而他們到現在都沒有設法處理傷勢,難道有什麼理由嗎?
我一邊思考,一邊對影和扮裝成忍者的拉芙種詠唱回覆魔法。
『輪到本龍出場了♪』
「多重天啟療創!」
我詠唱的回覆魔法,在影和忍者裝扮的拉芙種身上發動了。
這下子傷勢就……正當我如此作想的瞬間,影與忍者裝扮的拉芙種,傷口再次裂開了。
「什麼!?」
「在下遭到培恩薩引進的謎之不可回覆武器攻擊……打算與我方締結同盟的國家士兵們,也都在培恩薩軍不可回覆的攻擊下節節敗退是也。」
簡直麻煩透頂……可以推斷出這肯定是某種詛咒。
或許和我因鮮血獻祭而身受重傷的原因很相似。
我配合盾牌及魔龍的力量分析影的傷勢。
若能用儀式魔法或聖水治好的話就簡單了……但萬一行不通,影和拉芙種遲早會死。
此刻他們也不停地出血,身體愈發虛弱。
「拉芙塔莉雅,帶他們去村裡的治療設施。」
「是。」
「尚文……沒問題吧?」
「我絕對會治好他們。梅蒂,你去把拉托和霍倫叫來。」
「好。」
我們就這麼將影他們搬到村子的治療設施,再度著手處理傷口。
拉托與霍倫也迅速趕到,開始和我們一起分析影的傷勢。
「說是詛咒,反應卻很微妙。」
「確實如此,簡直就像傷口被固定成裂開的形態一樣。要不是施展回覆魔法的人是伯爵,或許會更加惡化也說不定。」
根據拉托及霍倫的分析結果,隨便使用回覆魔法反而會造成反效果,因此不可使用。
我的回覆魔法之所以不成問題,似乎是因為我無法使用具攻擊性的魔法。
一旦回覆魔法的效果遭到反轉,便會被判定為攻擊魔法,屆時回覆魔法的效果便會自行消除。我具備的特性到底有多麻煩啊。
話雖如此,也多虧這樣,影他們的傷勢才不至於更加嚴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真是充滿惡意的結構呢,本人實在不認為培恩薩具備這種技術。」
「未來也有同類型的詛咒可以妨害回覆……但我還是頭一次見識到這種攻擊。」
「研究就到此為止,有沒有治療方法?」
「如果只針對傷口……把傷口刨開的話,能夠回覆嗎?」
「收集情報時在下有見過那種案例……但傷口只會更加嚴重是也。」
影原本在敵軍陣營收集情報,所以也調查過其他被害者的狀況。
可惡。我也考慮過這個治療方法,看來只會造成反效果。
「也可以浸泡於治療用的培養槽內……要試試看嗎?」
拉托拿出試管,並灑在影的傷口上。
白煙倏然竄起。緊接著鮮血猛然噴出,傷口再度加深。
「……看樣子這也會導致反效果。」
「所謂的『不可回覆』,應該是僅存在於空想之中的攻擊才對。」
究竟是怎麼回事?施加無法治療的詛咒,這在我的世界簡直如同神話中才會出現的武器。
「利用細胞移植來覆蓋原有的細胞,也是一個手段。只不過……既然這詛咒設計得如此縝密,恐怕連細胞癒合都會遭到妨害吧。」
可惡……根本是充滿惡意的技術。
簡直像塞茵的敵對勢力就在培恩薩暗中活動。
既然我們身處過去,或許實際上他們也真的在……
「不能設法治療嗎?」
若無法治癒傷口,那就連同傷口四周一並刨開吧。不過縱使在傷口上移植皮膚,也無法保證能否痊癒。
忽然間……我回想起絆解救先前遭到改造的鶫時,切斷並解除試圖橫奪武器的轉生者力量。
「拉芙塔莉雅。」
雖然也可以讓前來觀望狀況的煉和塞茵動手,但直接拜託拉芙塔莉雅更快。
「是。」
「嘗試用0之刀斬開影他們的傷口。」
「咦?可是……」
「0之武器本來就不具攻擊力。何況面對這種滿是惡意的攻擊,能派上用場的武器也只有0之系列了。」
這種扭曲的技術只能以邪門外道來形容,而對抗邪門外道的策略正是使用0之武器。
「……我明白了。」
拉芙塔莉雅拔出刀並使其變化為0之刀,然後將刀刃沿著影的傷口輕劃而過。
「嗚──……」
影強忍著痛楚。或許見效了。
很好,這樣行得通嗎?
「初期療創。」
我隨即朝拉芙塔莉雅輕輕劃開的傷口施展回覆魔法。
然而傷口沒有顯著的變化,並開始滲出鮮血。
「怎麼會……」
「連0之武器也沒用嗎?」
這意味著這道雖然是非常規的力量,卻又不算非常規嗎?
總覺得是遊走於灰色地帶的技術。
「居然有如此難纏的攻擊……」
「唔……就算憑本人的頭腦,也無法立刻想出治療手段。不……若利用人工生命體技術,將靈魂轉移至別的身體呢……」
「現在才開始來得及嗎!?」
「在、在下、還撐得住……是也。還、死不了……」
影的聲音雖然虛弱,但確實還不到會死亡的地步。
然而照這傷勢和出血量,他頂多只能撐兩天。
難道只能趁這段期間潛入培恩薩並揪住主謀,打探治療方法嗎?
……霍倫的提議不知道來得及嗎?
「時間太緊迫了……縱使讓細胞急速增長恐怕也……更何況能設計出這等技術的人,不太可能忽略這個可能性……」
就連總是自信滿滿的霍倫都只能得出模糊不清的答案。
光憑如此,便能得知我們已無計可施。
唯獨施術者才得以解除這祖咒。
然而那些人肯定會向我們提出無理的要求。
「尚文……」
梅蒂雙手合十,向我祈求著。
若任由培恩薩侵略,影他們或許就能得救。
而我們將會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