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猿仔」
在曖昧的意識里,能模糊聽見新田的聲音。
「雖然想說早安,但是現在已經快晚上了呢」
動不了,身體被束縛住了。手被從後面像是被手銬綁住一樣。人被束在椅子上。一下子,他的視界變得清晰起來。在最前面,看到的是新田。然後在他旁邊的,是托尼·劉。
猿渡轉著頭看向周圍。靠著裡面牆壁的,是整齊堆在一起的包裝箱。這個地方他有見過。
——這裡,是獸王的倉庫嗎。
原本躺著的屍體已經消失了。被弄髒的地板和牆壁現在也乾淨了。是這道上的清掃者打掃的吧。
比起這種事,他回到思緒。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猿渡探尋著自己的記憶。和新田吃了午飯,中間去了一次廁所。回到席上,喝了可樂。到這裡他一直醒著。
然後,突然被強烈的困意侵襲,就失去了意識。
——然後,就到了這裡。
「你睡的很香甜呢。看上去是這樣」新田笑著說。
不會吧,他想到。是那杯可樂的原因嗎。
——這個男的,給我下了葯。
猿渡的眼睛一瞬間瞪圓,然後,馬上瞪向對方。
「……巨」壓抑不住怒氣,用了比平時更低的聲音。
「到底怎麼回事,說明白」
「不,其實那」
新田一副好像沒事的樣子。又是那張臉,讓人焦躁不已。
「猿仔,你要被引渡到華九會去了」
「……啊?」聽到這令人難以置信的發言,猿渡的臉皺起來。「你說了什麼,剛剛」
「有些殘念呢」劉插了一句。他把手槍取出來,舉向猿渡。「你,就給我死在這裡」
開什麼(狗皮)玩笑,猿渡咬緊後槽牙。
「這樣可以吧,新田」
劉把視線轉向新田。
新田沒有點頭。「不把人活著被引渡到華九會,這可以嗎?」
「保險的。在被引渡到華九會的途中,這個男背叛,然後這裡施加了危害也不一定哦?」劉竊笑。「我們抓了這個殺手,原本是要讓他活著到華九會去的。但是,在運送中的時候,這個人擺脫了束縛發起了襲擊。所以,沒有辦法就把人殺了。就是這樣的情節」
「但是,這就和約定的不一樣」
「嗯,就是這樣。新田,對你這邊感到十分抱歉。由於把你的金主給弄掉了,這是謝罪」
他朝新田遞出一個大合金箱子。看這個大小,估計有數千萬。
「看在這個上面可以原諒嗎」這不容分說的語調。
「您說不要的話,這邊就不得不有對應了。現在用金錢來結束了話,也有為您考慮的意思呢」
「真是彎彎繞繞的說話方式」新田苦笑。「不遵從就殺掉,明明直接說就好了」
「不說穿,是覺得你也能理解」劉眯起眼。「話說你不也說過嗎。殺手只是一種賺錢的道具,什麼的。這裡死了一個人,也沒關係吧?」
「……嗯,是這樣呢」
新田笑著點頭,收下了箱子。
「和你說的一樣,他就是道具。我這邊就愉快的收下這錢了」
無法相信。猿渡睜著眼。這傢伙,把我給賣了。
「就是這樣,所以」
新田走到被拘束起來的猿渡旁邊。在背後抱住肩,在耳後小聲說道。「對不住呢,猿仔」
「……別碰,**」瞪著那張臉。「我要做掉你」
對於他呲著牙的威脅,新田「好可怕好可怕」的笑著離開了。
眼前的,是劉端起的槍口。
叩響板機,下一個瞬間,聽到了槍聲。
「歡迎」俯身翻過了寫著『源ちゃん』台屋的門帘,源造大將笑著迎向林。「今天很少見啊,一個人。沒和馬場一起?」
「……嗯,嘛」他掩飾道。看上去,源造還不知林從馬場那裡離開的事情。
吸溜著端出來的拉麵,有別的客人來了。是穿著西裝的男性。沒有系著領帶,把脫下的上裝握在右手中。歲數在三十中到四十。仔細看,是認識的人。是重松。
他見著林,「喂」的說了聲。
「這不是林嗎。正好,有要和你說的話」
「話?」挺少見的。林停下筷子,朝他坐正。「怎麼啦」
「你啊」重松有些躊躇的和他說。「你有什麼,被恨的對象嗎?」
「……哈?被恨的?」
多到都不知道是誰了。由於自己是殺手的緣故,被恨上的話也是一定的。雖然平時會那麼回答,但是這次,腦海里浮現出了那個男的臉。同六年前的記憶一起。
「為什麼,突然說這些」
詢問了理由,重松用一副重重的語調和他說明。
「實際上,昨天有兩個叫『林憲明』的男性被殺了」
「……はやし、のりあき?」
林憲明——雖然發音不同,但是和自己是同一個名字。不會吧,他這樣想到。這個,到底是偶然,還是——。
「林憲明連續殺人事件,么」源造插了一句玩笑話。
「應該是同一個犯人做的。特徵一致。給你看,被害者的臉部照片」
他把兩張照片遞給林。應該是物證照片。
「有印象嗎?」
兩個人,都是沒見過的面孔。林搖搖頭。
「完全不。都是不知道的傢伙」
「每個男的都是從心臟被一擊刺穿。從毫無疑問的朝重要器官攻擊來考量的話,可能是專業的人乾的」
「刀具嗎」源造把手擱在下顎喃喃道。「看來對武器很上手訥」(どげな得物やろうかねえ)
「屍檢的結果,讓人無法理解」由於是開車過來。重松要了沒有酒精的啤酒喝。他一口呷下,繼續說道。「犯人捅了林憲明的心臟之後,還刺爛了對方的左眼」
「——左眼?」
重松的話讓他下了一跳。
「不會吧……」
殺了人之後再破壞對方的眼睛這事,應該不是出於拷問對方的目的。
林現在想到了個對方特意要去刺左眼的理由。「吶,屍體的照片有嗎?」
「嗯,很特別呢」
重松從衣服里把那個事件的資料給取出來。照片就放在文件里,是在殺人現場拍攝的。在照片中樣,男性流著血倒在那裡。血從被破壞的左眼流出來,就好像是在哭泣一樣。
「這屍體——」
林吃了一驚。
——和那個時候,太像了。
「果然,是嗎」
他確認。
就是那傢伙。緋狼——肯定,是那個男的做的。
被弄壞的左眼的意義。恐怕,這是向自己傳達的信息。緋狼,他在呼喚自己。
「知道什麼嗎?」
他無視重松的話,直接從席上立起。
——如果不去的話。
「啊,喂,這是吃霸王餐嗎」看到跑出去的林,源造出聲。
「喂,要逮捕你這個現行犯啊」重松介面。
林回過頭「不好意思!先走了!」的揮著右手回應他們。
他知道榎田在那裡。就在那個網咖的五十六號小房間,一個單室。敲了很多次之後,門終於被粗暴的打開。
「怎麼了,這麼慌」拿開頭戴式耳機,榎田轉頭過來。「啊,對了。看,這個。是試用作品。紅背蜘蛛型通信機。兩個一組可以互相聯絡——」
「比起這事!」
林打斷榎田的話。
「那個人……緋狼盯上的人,知道了」他緩了口氣,告訴他「是我」
「你?」
「他在到處找我。可能是要向我復仇也不一定。和我同名的男性,已經有兩人被殺掉了」
「嗯嗯」榎田點頭。看上去他知道。他敲擊了下鍵盤。畫面上顯示出來的,是那個的新聞報道。「是這個吧?林憲明連續殺人事件。有點在意所以就調查了下呢」
「大概,在這個時候,還在殺其他的『林憲明』。他現在在誘導我出現」
在找到林之前,緋狼應該不會停止殺人。
「所以,你準備怎麼做?」
「和他希望的一樣,我會去見他」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可以讓他住手的辦法了。